景和三年十一月,燕云的寒冬提前降临。边境的风裹着雪粒,像刀子一样刮在人脸上,地面冻得硬邦邦的,一锄头下去只能留下个白印。但在云漠城往黑石关的边境线上,却一片热火朝天——10座烽火台的奠基仪式刚结束,数百名工匠和壮劳力顶着寒风,挥舞着锄头、铁锹,开始挖掘地基,黄褐色的泥土在冻土中翻涌,带着一股不服输的韧劲。
萧玦站在第一座烽火台的选址处,脚下是他亲自勘测过的土地。这里地势高耸,视野开阔,能清晰看到十里外的匈奴牧场,是传递军情的绝佳位置。他穿着厚重的铠甲,披风上落了层薄雪,却丝毫不在意,只是盯着工匠们挖掘地基的进度,时不时弯腰查看泥土的硬度。“地基要挖三尺深,底下要铺三层青石板,再灌上石灰浆,这样才能经得住风吹雨打,哪怕过十年、二十年,烽火台也不会塌。”萧玦对负责施工的王匠头说,语气里满是不容置疑的坚定。
王匠头是燕云有名的老工匠,参与过蓟州城墙的修建,经验丰富。他连忙点头:“王爷放心,小的知道这烽火台是边境的命根子,绝不敢偷工减料。您看,这地基的土都是筛选过的,不含碎石和冻土,等会儿铺青石板的时候,小的会亲自盯着,保证一块都不差。”
为了加快工程进度,萧玦早已从燕云各州县抽调了人力——每座烽火台配备50名工匠、100名壮劳力,还从王府私库中拨出银两,补贴工匠和劳工的开销:工匠每人每天给30文工钱,劳工每人每天给20文,管三餐,每餐保证有热粥、有馒头,若是遇到降雪天气,还额外加发半斤腊肉。“大家出来干活不容易,不能让他们冻着、饿着。”萧玦对负责后勤的官员说,“粮食要每天按时送到工地,炭火也要备足,晚上让大家能烤烤火,暖暖身子。”
开工第三日,苏清鸢带着医队来到了烽火台施工现场。她坐在一辆马车上,车厢里装满了草药、伤药和熬好的御寒汤药。刚到工地,就看到几个劳工正围着一个蹲在地上的人,脸上满是焦急。“怎么了?”苏清鸢连忙走过去,只见一位中年劳工捂着膝盖,额头直冒冷汗,裤腿上还沾着泥土。“王妃娘娘,他刚才搬石头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膝盖肿起来了,站都站不起来。”旁边的劳工解释道。
苏清鸢蹲下身,轻轻卷起劳工的裤腿,只见他的膝盖又红又肿,已经有些发紫。“别怕,只是扭伤了筋,我给你敷点药,再喝碗御寒汤药,休息两天就能好。”苏清鸢一边说,一边从药箱里拿出一瓶药酒,倒在手上搓热,轻轻按揉在劳工的膝盖上,又拿出一副膏药,仔细贴在肿胀处,“这膏药是用当归、红花熬的,能活血化瘀,缓解疼痛,每天换一次,两天后就能下地走路了。”
劳工感激地说:“多谢王妃娘娘!要是没有您,我这腿还不知道要疼多久,耽误了干活,就拿不到工钱了。”苏清鸢笑着说:“身体是本钱,先把腿养好,才能好好干活。你放心,这两天的工钱,官府会照样发给你,不会让你吃亏的。”
医队的郎中们也没闲着,有的给劳工们检查身体,有的给工匠们处理手上的伤口,还有的提着木桶,给大家分发御寒汤药。“这汤药是用生姜、红糖、葱白熬的,喝了能驱寒暖身,预防感冒。”郎中们一边分发,一边叮嘱,“大家每天喝两碗,早上开工前一碗,晚上收工后一碗,别冻着了。”
在第三座烽火台工地,苏清鸢遇到了王匠头。他正站在脚手架上,指挥工匠们砌砖,脸上满是灰尘,嘴唇冻得发紫,却仍大声吆喝着,生怕哪里砌得不合格。“王师傅,快下来歇歇,喝碗汤药再干活。”苏清鸢喊道。王匠头低头一看是苏清鸢,连忙从脚手架上爬下来,不好意思地说:“王妃娘娘,让您见笑了,这烽火台的砖要砌得横平竖直,一点都不能差,我得盯着点才行。”
苏清鸢递给他一碗汤药:“我知道你负责,但是也不能不顾自己的身体。你看你,嘴唇都冻紫了,再这么下去,身体会垮的。”王匠头接过汤药,一口喝了下去,顿时觉得浑身暖和了不少。“多谢王妃娘娘关心,小的没事,只要能把烽火台建好,让边境安稳,再苦再累也值。”他刚说完,突然眼前一黑,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王师傅!”苏清鸢连忙扶住他,探了探他的鼻息,还好只是过度劳累晕倒了。她立刻让郎中拿来银针,在王匠头的人中、合谷等穴位上扎了几针,又给他喂了碗糖水。过了一会儿,王匠头缓缓睁开眼睛,看到苏清鸢正焦急地看着他,不好意思地说:“王妃娘娘,让您担心了,我没事,就是有点累,歇会儿就好。”
“什么没事?你这是过度劳累,要是再这么拼命,身体就垮了,还怎么看着烽火台建成?”苏清鸢严肃地说,“从今天起,你每天必须休息两个时辰,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连轴转了。要是你倒下了,这烽火台的施工进度就会耽误,边境的安稳也会受影响,你明白吗?”
王匠头点点头:“小的明白了,以后一定注意休息,绝不再让王妃娘娘担心。”
苏清鸢在工地待了一整天,直到傍晚才离开。临走时,她看着劳工们依旧在忙碌的身影,心里满是欣慰。有位劳工看到她要走,连忙跑过来,手里拿着一个刚烤好的红薯:“王妃娘娘,这红薯是我自己烤的,您拿着路上吃,暖暖身子。您和王爷这么关心我们,我们一定好好干活,早点把烽火台建好,让边境更安全。”
苏清鸢接过红薯,心里暖暖的:“谢谢你,也谢谢大家。辛苦你们了,等烽火台建成了,朝廷会给大家记功的。”
接下来的三个月里,边境的烽火台工地始终一片忙碌。无论是刮风还是下雪,工匠和劳工们都没有停工——天刚亮就起床干活,中午在工地吃点热饭,下午继续干,直到天黑才收工。萧玦也经常来工地查看进度,有时还会亲自拿起锄头,帮劳工们挖几下泥土,和大家一起吃饭、聊天。“王爷都这么卖力,咱们更不能偷懒。”劳工们私下里说,干活的劲头更足了。
景和四年二月,春节刚过,10座烽火台终于全部建成。远远望去,10座烽火台像10座巍峨的地标,矗立在边境线上,高10丈的塔身用砖石砌成,通体呈青灰色,顶部的了望台宽敞明亮,烽火灶里堆满了干燥的柴草和硫磺,只要一点火,就能冒出浓浓的黑烟,十里外都能看到。
萧玦和苏清鸢特意来到边境,登上第一座烽火台。站在了望台上,远处的匈奴牧场、近处的燕云田野尽收眼底。“以后,只要匈奴有动静,咱们的烽火台就能第一时间发出预警,边境的百姓就能提前做好准备,再也不用怕他们突然来犯了。”萧玦望着远处,声音里满是欣慰。
苏清鸢点点头,眼中满是希望:“这10座烽火台,不仅是边境的防御工事,更是燕云百姓的安心石。有它们在,大家就能睡得安稳,日子也能过得更踏实。”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烽火台上,给青灰色的塔身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芒。边境的风依旧凛冽,却再也吹不散燕云军民守护家园的决心。这10座矗立在边境线上的烽火台,像10个忠诚的卫士,默默守护着燕云的安宁,也守护着这片土地上百姓的幸福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