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睁眼,已经是下午了。
醒透了之后,中午那点烦躁的情绪一点都没有了。
我靠在沙发上发了会呆,琢磨着刚才做的那个梦,心里一下就明白了。
这梦肯定是在教我东西。
细想想,大概是劝我别被外头的人和事搅乱了心神,眼下这情况,更不该随便去干涉旁人的因果与命运。
可转念又犯起了嘀咕:那要是有人主动找上门来,我管还是不管?毕竟是看卦这行这不照样是干扰人家的因果命运吗?
正琢磨得没个头绪,心里忽然出现一道清亮的女声,不高不低,却听得明明白白:“不求不看!”
我下意识地 “哦” 了一声,算是应了。
起身趿拉着拖鞋去洗手间洗脸,冰凉的水扑在脸上,脑子瞬间清醒了不少,也忽然想通了,梦里梦见去河边抓鱼,八成是自己太贪玩,没用心在修行上。
等心一静下来,脑子里又冒出来个没头没脑的念头,跟小虫子似的嗡嗡转:“要不我去寺庙当道士?去寺庙修行?”
我只当是自己受了六子和六子师兄的话瞎琢磨,没往心里去,擦了擦脸就往客厅走,往沙发上一坐。
那念头却跟扎了根似的,翻来覆去地在脑子里回荡,一遍又一遍:“你要不要当道士?要不要去修行?”
我猛地坐直了身子,心里咯噔一下:不是吧?我这是被六子他们那帮仙家给 “圈活” 了?之前六子没说要拉我入他们这个派系的时候我没这么多事啊!
怎么叫我加入他们了之后没头没尾地冒出来这么个想法?
我赶紧收了心神,在心里喊小黄和小九:“你俩出来看看!这想法是咱们自己冒出来的,还是被别家仙家给‘圈活’了?要是真被圈活了,咱可别客气,直接跟他们干!不死不休!”
又补了句硬气的:“咱都已经出堂看事了,要是还能让别家仙家随便‘圈活’,那咱不成了五百斤面蒸一个寿桃,纯属废物点心了吗?”
话音刚落,小黄就晃了出来,挠着后脑勺一脸懵:“啊?啥意思啊?五百斤面蒸寿桃咋就成废物点心了?”
一旁的小九则斜着眼睛瞥了我一眼,没说话,但那眼神明明白白的 ,他肯定知道我又没憋好屁,等着看我打趣小黄呢。
我忍不住笑出了声说:“笨啊你?五百斤面蒸一个寿桃,那得多‘废物’(废物)啊!这不就是说咱要是被人圈活了,就是废物点心呗!”
小黄这才反应过来,立马瞪了我一眼,没好气地说:“你可真损!就知道拿我和小九寻开心!
我俩不搭理你了,要问你自己问去!你才是废物点心呢,一天天的跟二百五一样,就拿我俩过阴天(打发时间),拜拜了您嘞,今天不伺候了!”
说着,小黄拽着还在旁边看热闹的小九,俩身影一晃,转眼就没了踪影。
屋里瞬间又静了下来,就剩我一个人对着空荡荡的客厅。
没辙,我起身走到堂子跟前,直接坐在地上,深吸口气定了定神,轻声问道:“敢问老仙,我这阵子总冒出出家当道士的念头,到底是怎么回事?”
话音刚落,心里就悠悠飘来上午那道清亮的女声,不疾不徐地解释:“你如今堂子上的仙家分了三波, 一波是老赵家那边投奔你的,一波是你姥姥家那边过来的,还有一波是你打出生就自带的。
这三波仙家的心思有时候拧不到一块儿,如今索性分成了两派:一派想让你出家当道士,这辈子在庙里好好修行,清心寡欲的活着。
另一派则想着让你就这么随心‘散养’着,在世间的烟火气情感里慢慢琢磨道理、认清现实,说到底,是想让你在红尘里炼心。”
我琢磨了片刻又追问道:“那现在想让我出家的,是哪一波仙家啊?”
女声顿了顿,只淡淡回了句:“不能说,不可说。”
我又追着问:“那敢问您是哪家仙家?怎么称呼?”
这次女声答得干脆,带着几分温和:“我是胡家女将,名叫胡秀莲。往后你要是有事儿,也能找我。”
我连忙应了一声,心里却犯了嘀咕 ,“胡秀莲” 这名字,总觉得在哪儿听过,可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
站起身的时候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也没心思再琢磨名字的事儿,掏出手机就点了外卖。
等外卖送到,我拆开盒子刚咬了第一口,肚子就突然一阵坠疼。
硬着头皮咬第二口,一股说不出的恶心劲儿直往上冲,胃里翻江倒海的,手里的筷子当即就放了下来。
“是外卖不干净?还是我自己肠胃出了问题?” 我皱着眉盯着饭盒,越想越纳闷。
正琢磨着呢,手机 “叮咚” 响了一声,是金徽发来的微信。点开一看,他说想请仙家上体,体验一把 “捆窍” 的感觉,问能不能明天来我家,还特意嘱咐让我多护着点他。
我手指刚按在键盘上想答应,心里突然冒出来一句话,清晰得跟有人在耳边说似的:“上他家去,别让他来咱家。”
我立马改了话茬,回金徽:“明天我去你家,你在家等着就行。”
发完消息就没再回复,外卖也彻底没了胃口,索性收拾了扔进垃圾桶。
回卧室躺着玩了会儿手机,眼皮越来越沉,没多大一会儿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我洗漱完拎着包就出了门,在路边打了个车直奔金徽家。坐在车里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
心里又盘算开了:总这么打车也不是个事儿,等这阵子忙完,得把科二科三赶紧考了,拿到驾照自己开车也方便。
说起来,考驾照这事儿也邪乎得很。
驾校练车的地方,我只要一踏进去,没几分钟就开始犯恶心,浑身不得劲儿。
可只要一出来,立马就神清气爽的,啥毛病都没了。而且还只能上午练,一到中午,脑袋就疼得跟要炸开似的,还一个劲儿地恶心、打哈欠,眼皮重得都抬不起来,根本没法练车。
后来我实在纳闷,就问了身上的仙家。
仙家说,那驾校练车的地方不干净 ,人来人往的太杂,气场乱得很,再加上我体质本就敏感,一到那种地方,体感自然就特别明显。
我赶紧问:“那有没有办法能避开这种难受的感觉啊?总这么着也不是事儿。”
老仙却只轻飘飘回了一句:“逆境才能磨炼自身。”
一句话说得我哑口无言。
我这人当时的想法就是,哪里跌倒就在哪里躺着,看来现在躺着不是办法了,得起来给驾照考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