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小凡拿着那份演习方案回到宿舍,借着台灯又仔细看了一遍。越看越想骂娘。
给他的人手:十二个刚下连不到三个月的新兵,装备是最基础的95式,连个像样的重火力都没有。
连队里唯一的老兵是个二期士官,负责带车。
对手:老A最精锐的“猎鹰”中队,三十六人,装备精良,熟悉地形,还拥有无人机支援。
任务:二十四小时内突破防线,摧毁位于三十公里外的蓝军指挥部。
“这他妈是让我去送死啊。”史小凡把方案往桌上一摔。
拓永刚从上铺探出头:“咋样?老吴给你穿小鞋了吧?”
“何止是小鞋,”史小凡苦笑,“这是让我光着脚往钉板上踩。”
齐桓躺在床上看小说,头也不抬:“正常。老A就这规矩,是龙得盘着,是虎得卧着。想在这儿立足,得拿出真本事。”
薛钢小声说:“其实……那些新兵素质还行,就是缺练。”
史小凡没说话,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硬闯肯定不行,得用脑子。
第二天一早,史小凡就在训练场见到了他那支“精锐”小队。
十二个新兵站得笔直,眼神里透着紧张和兴奋。
带车的士官叫王海,是个黑黝黝的汉子,看见史小凡,利索地敬了个礼。
“长官,运输班王海,奉命配合您执行任务。”
史小凡回了个礼,目光扫过那些新兵。一个个脸上还带着稚气,最大的估计也就二十出头。
“我叫史小凡,狼牙来的。未来三天,我带你们打一场演习。
”他顿了顿,“可能会很苦,很累,甚至觉得很憋屈。现在想退出的,可以举手。”
没人举手,但有几个人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好。”史小凡点头,“第一件事,把你们的名字、特长、在连队担任的岗位,写下来给我。”
新兵们面面相觑,还是照做了。史小凡收上来一看,心里稍微有了点底。
有俩在体校练过长跑,一个原来是业余无线电爱好者,还有个在老家经常上山打猎。
“你,你,还有你,”他点了三个人出列,“从现在开始,你们是侦察组。”
又点了两个身材壮实的:“你们是火力组。”
剩下的人编为突击组和支援组。
王海忍不住问:“长官,咱们就这么点人,还分这么细?”
史小凡看他一眼:“人少才更要分工明确。一窝蜂往上冲,死得更快。”
接下来的两天,史小凡带着这群新兵在训练场上折腾。
不练射击,不练格斗,就练三样:隐蔽、移动、通信。
“都给我趴好了!”史小凡在草丛里穿梭,用脚轻轻踢着一个新兵的屁股,“屁股撅这么高,是怕敌人看不见你?”
“移动要快,停得要稳!记住你们的编组,保持间距!”
“通信要简洁!不是让你在电台里唠嗑!”
新兵们被训得灰头土脸,但没人抱怨。他们能感觉到,这个狼牙来的长官是真有本事。
光是教他们怎么利用地形隐蔽,就演示了十几种方法。
第三天晚上,史小凡把所有人集合到宿舍。
“明天凌晨四点出发。”他在黑板上画着简易地图,“我们的优势是:人少,目标小,不被重视。劣势是:什么都缺。”
“所以,这次行动就一个字:快。”他的粉笔在地图上画出一条曲折的线,“不走大路,不走小路,走这里。”
一个新兵忍不住问:“长官,这是河道啊,早没水了。”
“对,就是干涸的河道。”史小凡说,“猎鹰中队肯定在主要道路设防,但不会在意一条废弃的河道。我们要在十二小时内,沿着河道推进二十公里。”
王海皱眉:“长官,河道地形复杂,行进速度会很慢。”
“慢也比送死强。”史小凡看向那个业余无线电爱好者,“你的任务是监听蓝军通讯,我要知道他们的布防情况。”
他又看向那个打过猎的新兵:“你负责找路,避开所有可能的观察点。”
“记住,我们的目的不是杀敌,是到达指定位置。遇到蓝军,能躲就躲,躲不过就跑,跑不了再打。”
新兵们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凌晨四点,小队准时出发。史小凡打头,王海断后,十二个新兵夹在中间,悄无声息地潜入夜色。
干涸的河道确实难走,碎石遍地,杂草丛生。但正如史小凡所料,一路上没遇到任何蓝军哨卡。
上午九点,他们已经深入敌后十五公里。
突然,负责监听的新兵压低声音:“长官,蓝军通讯,他们在三号地区发现可疑踪迹,正在调人过去搜查。”
史小凡看了看地图,三号地区离他们不到两公里。
“改变路线,往东绕。”他果断下令。
队伍刚要动身,另一个新兵突然指着天空:“无人机!”
一架小型侦察无人机正从他们头顶掠过。
“隐蔽!”史小凡低吼。
所有人瞬间趴进草丛,一动不动。无人机在头顶盘旋了两圈,似乎没发现什么,飞走了。
“好险……”一个新兵松了口气。
“险个屁!”史小凡骂道,“无人机肯定拍到了什么!快走,这里不能待了!”
果然,十分钟后,蓝军的搜索队就出现在了河道附近。要不是他们提前转移,这会儿已经被包饺子了。
下午一点,队伍抵达预定位置——一个可以俯瞰蓝军指挥部的小山头。
“休息十分钟,补充体力。”史小凡下令。
新兵们累得东倒西歪,但还是严格按照训练,轮流警戒。
史小凡趴在山头,用望远镜观察着两公里外的蓝军指挥部。
防卫很严密,巡逻队、狙击手、重火力点,一应俱全。
“长官,这怎么打?”王海凑过来,声音发苦。
史小凡没说话,继续观察。突然,他注意到一个细节:每隔半小时,就有一辆补给车从指挥部侧门进出,哨兵检查得很随意。
他脑子里闪过一个大胆的计划。
“听着,”他把队员们召集过来,“我们这样干……”
下午三点,正是人最困的时候。蓝军指挥部门口,哨兵打了个哈欠,例行公事地检查了一辆运送物资的卡车,挥手放行。
卡车缓缓驶入指挥部大院。就在车门打开的瞬间,十几个身影从车底、车厢里滚了出来,迅速分散。
“敌袭!”哨兵终于反应过来,但已经晚了。
史小凡带着突击组直扑指挥中心,火力组在外围制造混乱,侦察组切断了通讯线路。
虽然都是训练弹,但蓝军指挥部的军官们还是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打懵了。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会有一支小部队神不知鬼不觉地摸到指挥部大院里。
五分钟后,导演部判定:蓝军指挥部被摧毁,红军小队任务完成。
当史小凡带着十二个满脸兴奋的新兵走出指挥部时,吴哲正站在门口等他。
“用时十九小时三十七分,”吴哲看着手表,“比规定时间提前四小时二十三分钟。”
史小凡没说话,等着他下文。
吴哲的目光扫过那些新兵,最后落在史小凡身上:“你是怎么想到走河道的?”
“地图上标的。”史小凡说,“那条河道二十年前改道,现在的军事地图都没更新。
猎鹰中队用的肯定是最新地图,反而会忽略这个细节。”
吴哲点点头,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明天开始,你跟着猎鹰中队训练。”
他转身要走,又停下来,回头看了史小凡一眼:“对了,狼牙刚来了消息,你们孤狼b组接了个新任务。”
史小凡心里一紧:“什么任务?”
“不清楚。”吴哲说,“但听说,跟‘经理’有关。”
史小凡站在原地,看着吴哲远去的背影,刚才演习胜利的喜悦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经理……阴魂不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