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我怎么会怪您呢?我只是觉得爷奶的偏心犹如那加了砝码的戥子,早已失衡。您和娘也不必急于做决定,听我先在给您分析一下,咱们日后在这家中可能遭遇的种种事情,权当是听我讲一个故事。”(戥子:称量金子、银子、药品、香料的精明衡器,秤的一种)
云芽将自己的分析这样那样,那样这样的讲完。道:“爹,娘,时间也不早了,一会爷奶该催了,我说的分家一事你们先好好考虑考虑,当然如果有更好的办法不用分家也是好的。”
徐氏跟在麦大江的身后出了房门,一开房门,李老太就开始骂骂咧咧,还是陈词老调,骂麦老二是不是想偷懒,骂二房一家子都是吃白食之类的。
徐氏和麦大江默不作声的和众人往麦田走去。
远处金黄麦浪翻涌,锄头敲打土块的闷响,渐渐混着小鸟的啼叫,漫过四野。
今年的天热的早,麦子早早就可以收割了。
午后的日头斜斜地悬在天际,把麦田染成一片耀眼的金黄。麦秆在热风里轻轻摇晃,麦穗沉甸甸地低垂,熟透的麦粒仿佛要从壳里蹦出来。
打谷场上石磙在吱呀转动,老牛嚼着干草慢悠悠的拉着石磙,尾巴懒洋洋扫着后腿,石磙碾过麦秸的沙沙声、连枷敲打麦穗的噼啪声此起彼伏。
男人们劳作的汗珠顺着脊背滚进泥土里,他们挥舞镰刀,“唰唰”几下,麦子便整整齐齐地躺在地上。
女人们穿梭在麦捆间,将麦子捆扎结实,孩童们则在一旁帮忙搬运,不时被麦芒扎得直咧嘴,又嬉笑着跑开。
日头斜向西南时,晒了整日的土墙根儿还留着余温。老槐树的枝桠间漏下细碎光斑,映得打麦场边的石碾泛着琥珀色,远处炊烟袅袅接连升起,有些人家提前备好汤水、蒸馍和腌菜,吆喝着劳作的家人歇脚。
树荫下,汉子们仰起脖子“咕咚咕咚”灌下凉茶,擦一把汗,望着堆成小山的麦垛,古铜色的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夕阳把他们的身影拉长,和满地的金黄融成一幅丰收的画卷。
待天色已暮,二房的人在漆黑的屋里开小会,(家庭小会.麦阿福已睡版)
中午云芽分析的那些,已经让徐氏很倾向于分家了,但是徐氏还是得看当家的怎么想。
麦大江也动摇了,这些年他没少在家里的活上出力,从没有什么懈怠。可是娘总指着他的 鼻子,骂他干活偷懒,时间长了就连大房的大侄女看他时都带着些许鄙夷的神色。
他现在也觉得很不值得,以前自己在心里也动过分家的念头,可是主动提分家娘肯定又会骂他不孝。
他也怕被分出去养活不了一大家子,就放弃了,想着吃这一口窝囊饭起码能活着。
现在分家的念头又被挑起,从前产生的犹豫原因又冒了出来。
麦大江的问题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般的涌向云芽。
”芽儿,咱们怎么和你爷奶他们提分家啊?\"
“你爷奶他们不同意分家怎么办?”
“要分家,你爷奶肯定会骂咱们不孝。”
“你爷奶同意分家把咱分出去,也不会分给咱们太多,现在粮税这么高,咱们交不起粮税怎么办?”
“交完粮税,咱们吃不上饭怎么办?”
“要不还是算了吧!”
麦大江说着说着先自己打了退堂鼓。
云芽:我还什么也没说呢,这爹怎么就打起退堂鼓了。
“爹,你说的问题咱们一会再说,我就问您现在是怎么想的,您刚刚说算了不想分家,那么对咱家的以后是怎么打算的?”
“我,我还没想好什么打算。”麦大江有些心虚
云芽有些生气这个爹怎么有种扶不起来的样子。
“大哥已经被征兵了。您对以后一点谋算也没有,咱家继续这样下去早晚会被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你难道不想让大哥早点平安回来吗?”
“你大哥都参军了,哪那么容易早回来。”
“是不容易回来,现在也回不来,但起码应该平安吧,战场上刀剑无眼,大哥也没有功夫,只有种田的一把子力气,咱们按理也应该给大哥寄薄甲和能用的上的物品,可咱们现在手上一个铜板都没有,大哥走的时候手里只有100个铜板,还是娘和我还有哥自己给凑得。爷奶一个铜板都没给哥,这让哥上了战场怎么办。”
“还有战场那边冬天可比咱这冷多了,哥就靠军中发的,保暖都是问题,这可怎么行。”
“爹,娘说实话,我最害怕的就是哥打仗发的银子没到手添置些防身的,人先没了“
徐氏听云芽说的这些话当下就着急了
“不会的,我去求一求你爷奶,不管如何都要给冬哥儿寄点银钱过去,再怎么样那也是你爷奶的亲孙子,他们应该不会不管。”
说完就起身,云芽拉住了徐氏道:“娘,您别着急,这些都只是我的担心。\"
“咱们现在连扯些吉贝(棉花的叫法)给哥做薄甲的银子也没有,爹还想着得过且过,我是真的伤心。”
说完还用袖子抹了抹眼睛,现在屋里黑,云芽有没有掉眼泪麦老二夫妻并不知道,只是听云芽的声音看云芽的动作以为云芽真的很伤心。
徐氏搂住云芽用那满是老茧的手轻轻拍了拍云芽的背,哄道:“莫哭,莫哭,都多大的孩子了还掉眼泪。”
系统冒出【宿主没想到你还挺有演技】
云芽:“过奖过奖。”
“娘,我没事了,咱们继续吧。”
\"爹,娘,再说从前到现今爷奶对咱家人想用公中银钱的态度你们是见过的。我八岁那年生病爷奶根本不管,当时娘不也是跪着求到爷奶跟前,爷奶怎么说的?说我个丫头片子花什么钱,一点小病挺不过去也是没福气,你们再看看大堂姐今天的一身穿戴,如果没有爷奶的默许大堂姐怎么可能有那么多的银首饰。我和大堂姐同样是爷奶的孙女,一个是天上云,一个地下泥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