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芽挎着沉甸甸的竹篮踏进院门时,阳光正烈。
热的云芽狂灌一碗凉白开,才开始做事。
云芽将竹筐里堆积的菌子一股脑倒在院中的竹匾上,五颜六色的蘑菇铺展开来,带着山林里特有的湿腥气。
她先在杂乱的菌子堆里挑拣出木耳,这些刚采来的木耳肥厚滑嫩,还沾着泥土和腐叶,却不能急着下锅,因为木耳不晒不能吃。
新鲜的木耳中有一种叫卟啉的光敏感物质,直接食用新鲜木耳的人经过太阳照射后,会引起皮肤瘙痒红肿等过敏反应,严重的会死人。
而经过晾晒的木耳卟啉会被破坏分解,所以刚采摘的木耳一定要晾晒之后才能吃。
把木耳安置妥当,云芽搬了个小板凳坐在竹匾旁,拿起小刀对付剩下的蘑菇。
她仔细地刮着每颗蘑菇的根部,将附着的泥土和腐烂的叶片清理干净,刀刃划过菌柄的声音轻脆细碎。
清理好的蘑菇分了两部分,一部分用清水洗得干干净净,是留着今晚和腊肉同炒的;剩下的则被她均匀地摊开,和木耳一起接受日晒。
分拣时,云芽特意把鸡油菌、牛肝菌和香菇挑了出来,单独放在一个小竹匾里。
这三种蘑菇数量格外多,橙黄的鸡油菌像撒落在竹匾上的碎金,厚实的牛肝菌透着温润的棕红,香菇则裹着层淡淡的白霜。
看着这满满一匾菌子,她忍不住感叹道:“要是能有松茸就好了。”
松茸作为一种珍稀的野生菌类,晒干后的香气独特且浓郁,研磨成粉末后可是高端调味品,往菜里撒上一点,鲜味能瞬间提起来。
可也就想想罢了,云芽很快就将想法抛之脑后。
没有松茸很正常,自己毕竟不是小说中气运逆天的女主角,到哪都能捡到宝贝。
这两日,她和李桐儿早晚都往山上跑,专捡蘑菇,两人手脚麻利,攒下的菌子实在太多,吃不完的就趁着好天气晒成干货,冬天里拿出来,又是难得的美味。
接连几日太阳毒辣,山林里的湿气被蒸腾得一干二净,再去时,菌子的影子都难寻了。
云芽和李桐儿便不再执着于捡蘑菇,转而挖些野菜,砍些枯枝,捡些干柴,日子过得踏实又忙碌。
经过几天的太阳炙烤,蘑菇彻底晒干,水分尽失,变得干瘪轻薄。
云芽便将晒好的鸡油菌、香菇和牛肝菌收进屋里。
她找出石臼,将这三种干菌子细细碾磨成粉末,那醇厚的香气随着研磨弥漫开来,勾得人鼻尖发痒。
最后,她把这些菌粉小心地装入几个干净的小瓷瓶里,盖紧盖子,妥善收好,以后吃饭的时候可以放蘑菇粉提鲜。
系统【这不就是古代简易版味精吗?】
“没错!不过,我将称之为鲜味粉!”云芽。
周国西北
麦小冬正蹲在沈清砚的营帐角落,低头专注地用碾槽碾着草药,药草的清香混着淡淡的苦味在狭小的空间里弥漫。
帐帘被人从外面掀开,一个同袍探进头来,手里拎着个捆得扎实的布包:“麦小冬,你的包裹,刚从后方传过来的。”
“哎,来了!”麦小冬连忙放下碾药的杵,在围裙上蹭了蹭手,快步迎上去接过包裹,连声道谢:“多谢兄弟跑这一趟。”
送走同袍,他把包裹往桌上一放,眼睛亮得像藏了星子,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解着绳结。布包一打开,最上头果然压着家书,他径直先把信抽了出来。
自从认识了沈清砚并混熟后,麦小冬的识字数量与日俱增。
此刻捧着信纸,一行行看下去,嘴角忍不住越扬越高。
看到末尾处,他更是悄悄攥紧了信纸,心里乐了,就知道他家小妹是个机灵的!这般做法,既给沈军医送了人情,又没把方子的老底全抖出去,再好不过。
沈清砚坐在对面的案几旁,手里虽翻着医书,目光却忍不住往麦小冬手里的信上瞟。
此刻心早就像被猫爪挠着一般,可从小到大的教养让他按耐住了这股急躁,只静静等着麦小冬看完。
“沈军医,你看。”麦小冬终于看完,把信纸递了过去,脸上还带着没散去的笑意。
沈清砚连忙接过,逐字逐句地读,读完一遍又反复看了两遍,指尖轻轻点着信纸末尾的方子。
虽有几分遗憾没能得全,但更多的是释然。
沈清砚反复看了两遍道:“令妹心思剔透,这般已是难得。这低配版方子,也比我现在用的强多了。”
他望着麦小冬,眼里带着感激,“替我多谢令妹,若将来有机会,我定要当面谢过她。”
麦小冬被他谢得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憨笑起来,露出两排整齐的白牙:“好说,好说!”
麦小冬在沈清砚的帐子里忙完了,就带着包裹回到了自己住的营帐。
他是普通边军,一个帐篷好几个人一起住,其中邵阳和毕节两人是和麦小冬同县的,
麦小冬拎着沉甸甸的包袱掀开布帘,一股混杂着汗味与草料气息的热流扑面而来。
这个时辰的帐篷里有三人,麦小冬的两个同乡也在。
毕节正盘腿坐在铺着干草的地铺上擦枪,邵阳则靠着帐壁缝补磨破的袖口,见他进来,两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那包袱上。
“小冬,你家人又给你寄东西了?”毕节放下枪,语气里藏不住的羡慕,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裳。
麦小冬含糊的应道:“嗯呢。”
把包袱往自己铺位上一放,解着绳结的手有些急。
麦小冬粗糙的手指解着包袱,他心里头是热的,虽然已经在信上知道了都有什么东西,却还是耐不住心头的激动。
邵阳道:“可真是好福气啊,家里人这么念着你。”
麦小冬边拆包袱边笑着回复道:“你有啥好羡慕的?前天你老娘不也给你寄东西了吗?”
邵阳道:“这怎么一样,你说说你自从来了这 收到的家里包裹没有五次也有三回了吧。”
说着叹口气继续道:“哪像我和老毕,无人问津啊,老毕都比我好,他婆娘还给他寄过两回衣服鞋袜呢,我家老娘还是因为我寄回银子了,不然真是半点不念我。”
他话音刚落,斜对铺的李四忽然嗤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