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云芽转身就往院外跑,青色的裙角扫过门槛,转眼就没了踪影。
只留下张景春站在堂屋中央,手里攥着沉甸甸的药包,呆呆的站着,似还没有缓过神来,满肚子疑惑没处问。
这姑娘是谁?
到底是来干嘛的?
她到底有什么目的?
说是来问私塾的事,却从头到尾没多问一句上课时间、学生人数,反倒盯着爹的病不放,还送了包从没见过的药,又跑得这么急,倒像是专门来送药的。
张景春捏着药包,指尖能摸到里面药片的硬壳,心里七上八下的。
这药,能给爹吃吗?
转眼到了中午,日头升到头顶,巷子里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张景和从私塾回来,青色长衫上沾了点粉笔灰,脸上带着几分疲惫,却依旧挺直着脊背。
他刚走进院,就看见姐姐坐在门槛上,手里攥着个布包,眉头皱得紧紧的。
姐,怎么了?”张景和走过去,放下手里的课本,“爹吃过药,咳得厉害吗?”
张景春抬头,把布包递给他,叹了口气,把上午云芽来的事一五一十说了。
从云芽自称来问私塾,到要求看爹的病,再到送药跑走,连云芽说的每句话都没落下。
“那姑娘穿得干干净净,看着不像坏人,可她来得奇怪,送了药就跑,我心里总不踏实。”
张景和接过药包,指尖一沉,打开麻纸,里面的东西让他瞳孔微微一缩,
白色的小圆片,看起来质地坚硬,闻起来味道奇怪,这东西他别说见了,连听都没听过。
他拿起那张写着用法的纸,仔细看了看,字迹娟秀,却不是常见的毛笔字,倒像是用细炭笔写的,笔画利落。
“她不是来问私塾的。”张景和皱着眉,把药包重新包好,语气肯定,
“哪有人问私塾只字不提学生,反倒盯着爹的病,还白送这么奇怪的药?怕是她早就知道爹的病,特意来送药的,找‘问私塾’当借口罢了。”
那这药……”张景春凑过来,声音压得低低的,“能给爹吃吗?万一要是……”
张景和没说话,指尖反复摩挲着药包,心里翻江倒海。
爹的肺痨拖了快一年,李大夫的药只能缓解,根本治不好,家里的银子早就空了,再这么拖下去,怕是……可这药是陌生姑娘送的,连名字都不知道,万一有毒怎么办?
张景春不是不知道弟弟的顾虑,她自己也很犹豫,一边怀揣着希望,一边又害怕是害人的东西。
想起云芽的样子,干净利落,说话时眼神亮得很,不像是坏人,可人心隔肚皮,谁敢赌?
张景和最后还是开口道:“先别给爹吃。”
他把药包里的每一种药都拿出一粒,单独包起来放进怀里,
“我现在就去济世堂问问李大夫,看看他认不认识这些药。要是李大夫说能吃,咱再给爹用;要是不认识,我就以身试药,只要有一点希望,我都不会放过,爹的身子经不起折腾,却也不能再放任下去。”
张景春点点头,心里却还是没底。
她看着弟弟揣着药包出门的背影,又望向巷口云芽跑走的方向,阳光把影子拉得很长,心里却又想起云芽走时候的画面,她来的突兀,有的干脆,若没有那些药品,一切都像是一成梦境和错觉。
她为什么那么快的就跑了?难道是怕传染?
还不知道这人的名字,那姑娘到底是谁?
而此时的云芽,正坐在回村的牛车上,通过系统看着张景和去找李大夫,二人正在研究药片。
云芽靠在车边的布包上,听着旁边嫂子们叽叽喳喳聊阵线的价格,粮食又涨价了,谁家的东西好。
系统面板悄无声息地浮现在眼前,画面里正是张景和攥着药包,快步往济世堂走的身影。
云芽的目光有一搭没一搭的盯着系统画面。
同车的婶子们只当作云芽在发呆,也没打扰她,只偶尔看两眼。
画面中只见张景和走进济世堂,柜台后的碾子一眼就认出了他,连忙喊:“张公子,是来找李大夫的吧?他刚在后院晒完药。
张景和点点头,脚步没停,径直往后院走。
后院的晒药场上,李大夫正蹲在地上翻晒黄芩,花白的胡子沾了点草药屑,见张景和来,直起身擦了擦汗,迎上去:“景和,今天怎么又过来?你爹难道又?”
“不是,李大夫,我有件事想麻烦您。”
张景和攥紧怀里的药包,语气带着几分急切,又有几分犹豫,“早上有人给我爹送了些药,我不认识,想请您看看,能不能吃。”
李大夫愣了一下,放下手里的木耙:“什么药?拿来我瞧瞧。”
张景和小心翼翼地掏出药包,一层一层解开麻纸,露出里面的白色药片。
李大夫凑过去,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他从医几十年,见过的草药、丸药、散药不计其数,可这种圆溜溜的白色薄片,还是头一回见。
这是……什么药?”李大夫拿起一片药片,放在鼻尖闻了闻,只闻到一股淡淡的、说不上来的苦味,既不像常见的黄连苦,也不像苦参的涩。
李大夫挨个看过后发出新的疑问:“这药你是买来的?”
张景和目光闪烁只道:“这药是偶然得到的,说能治肺痨,够吃四个月。”
张景和把那张用法纸递过去,“李大夫,您见多识广,知道这药靠谱吗?我爹的身子……实在经不起折腾。”
李大夫接过纸,眯着眼睛看了半天,又抬头看向张景和彬:“药是哪家药铺大夫制的?她怎么制的药?可有药方子?”
张景和摇头:“没有药方子,但是有一用法,每日两次,饭后吃。”
李大夫看着小药片和张景和,知道张景和是不想将这件事透露出来,兴许是有什么难言之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