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的“狼群战术”与“劳动改造”相结合的策略,如同在辽西这锅本就浑浊的乱炖里,投入了一包效果强劲的“渔阳牌”调料,瞬间激起了千层油花,其味道之酸爽,让所有辽西地头蛇都终身难忘。
张承彻底放弃了“以德服人”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主要是他发现自己也没啥“德”可以服人),开始严格执行“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不服者通通去修路”的铁血政策。
乐阳县成了第一个“示范点”。王县令及其核心党羽,家产抄没,男丁(包括王胖子本人)全部被塞上镣铐,发配去修建从乐阳通往渔阳的水泥官道,美其名曰“为辽西交通事业做贡献”。王铁柱特意从渔阳赶来,担任“技术总监”,看着昔日作威作福的县太爷如今穿着囚服,吭哧吭哧地搅拌水泥,咧着嘴直乐,感觉比自己造出水泥雕像还有成就感。
消息像长了腿一样传遍辽西。起初,那些山寨头领、宗族族长们还不以为意,觉得这渔阳太守不过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吓唬人而已。直到张承挑选了第二个“幸运儿”——那个回信“文采斐然”、核心思想是“你过来啊”的黑石寨。
这一次,张承没有亲自出马,而是派出了以乌桓将领越吉为首的三千混合骑兵。越吉得了将令,兴奋得嗷嗷叫,带着麾下那些刚刚学会几句汉话、正愁没地方发泄精力的乌桓儿郎,如同饿狼扑食般冲向黑石寨。
黑石寨寨主自恃寨墙坚固(相对木头篱笆而言),地势险要,还想负隅顽抗。结果越吉根本不按常理出牌,也不攻城,就围着山寨转圈,用蹩脚的汉话夹杂着胡语,日夜不停地喊话:
“里面的人听着!你们汉族有句古话,席席务者为俊杰,投降!好吃好喝!不投降!通通抓去!修路!搅拌水泥!很累的!”
“水泥!知道吗?比石头还硬!你们这破寨墙,一锤子就砸烂!”
“修路光荣!反抗可耻!”
喊得寨子里的人心烦意乱,睡眠不足。更绝的是,越吉还让手下骑兵表演“回马射”,将劝降信(其实就是最后通牒)精准地射进寨主家的院子里,箭杆上还绑着几块硬度堪比“饱含沧桑的咸石头”的肉干,附言:“归顺后伙食标准,仅供参考。”
黑石寨寨主看着那能当暗器用的肉干,又听着外面鬼哭狼嚎的劝降声,再想想王县令的下场,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三天后,他亲自打开寨门,带着全寨老小,牵羊担酒(羊是寨里最后几只肥羊,酒是兑了水的劣酒),跪迎越吉大军入寨。
越吉按照张承事先吩咐,只收缴了寨中武器,将寨主和几个头目“请”回乐阳“学习”,其余人等原地安置,但宣布黑石寨所有青壮,必须轮流参加为期一个月的“义务修路劳动”,算是为之前的“不敬”赎罪。
有了黑石寨这个“榜样”,其他势力的态度立刻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之前“已读不回”的,现在快马加鞭送来降表,言辞恳切,恨不得把心掏出来证明自己的忠诚;之前要求结清“欠款”的,纷纷表示那是误会,是自己记错了,不仅不要钱,还愿意献上家中存粮以示诚意;之前叫嚣“要打便打”的,也悄悄派人送来礼物,打听“劳动改造”的具体时长和伙食标准……
张承在乐阳县衙里,看着案头堆积如山的降表、礼单,乐得合不拢嘴。他大手一挥,对郭嘉道:“奉孝,看见没!这就叫‘真理只在大炮射程之内’,不对,是‘真理只在水泥搅拌机半径之内’!早知道这玩意儿比圣贤书好使,老子当初还开什么文会,直接开着水泥搅拌机来巡游一圈不就完了?”
郭嘉抿了一口“英雄血”,悠悠道:“主公此言差矣。若无文会扬名,展示‘文化自信’与‘忠义赤忱’,这些地头蛇恐怕连投降都不会如此‘心甘情愿’。文武之道,一张一弛,缺一不可。”
张承撇撇嘴,觉得军师又在故弄玄虚。他现在只觉得,水泥这玩意儿,简直是统治边郡的神器!能盖房,能修路,还能用来威胁人!比什么刀枪剑戟都好用!
于是,一场轰轰烈烈的“辽西基础建设与劳动改造运动”拉开了序幕。
张承成立了“辽西建设兵团”,由关靖远程调度物资,王铁柱担任总技术指导,夏侯兰兼任“劳动纪律督察官”。主要任务就两项:一,修建连接各县、各主要山寨的水泥主干道;二,加固、修缮乐阳等重要据点的城墙。
那些投降的、被俘的各地势力头目及其麾下青壮,成了“建设兵团”的主力。他们戴着统一的(简陋)标识,在汉军士兵(和部分积极表现的乌桓骑兵)的监督下,开始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修路生涯。
工地上的景象,堪称一道奇景。有前县令一边搅拌水泥一边唉声叹气,怀念着曾经的酒肉生活;有前寨主一边搬运石料一边骂骂咧咧,抱怨着水泥灰呛鼻子;还有前族长一边夯实路基一边偷偷抹眼泪,担心家里的田地和牛羊……
当然,也少不了各种鸡飞狗跳。
有人试图偷懒,躲在角落里打盹,被巡视的夏侯兰抓个正着,当场罚去多搅拌十锅水泥,累得差点口吐白沫。
有人试图逃跑,结果没跑出二里地,就被负责外围警戒的弓骑兵发现。弓骑兵们也不抓他,就跟在他后面,一边“放风筝”一边用箭射他脚后跟的土地,把他吓得屁滚尿流,自己乖乖跑了回来,从此再不敢生异心。
最离谱的是,有几个前头目大概是修路修出了“艺术灵感”,试图在刚刚铺好的水泥路面上,用树枝刻下自己的名字“留作纪念”,结果被王铁柱发现,勃然大怒,罚他们用舌头把刻痕舔平!当然,最后在夏侯兰的“人道主义”干预下,改成了用砂纸打磨,但也足够让那几人刻骨铭心了。
张承偶尔会骑着马,带着郭嘉和赵云,沿着逐渐延伸的水泥路视察。看着那些昔日桀骜不驯的家伙,如今在皮鞭(主要是夏侯兰严厉的目光)和水泥的“教育”下,变得服服帖帖,他心里那叫一个舒畅。
“看看!奉孝,子龙!这就是秩序!这就是文明!”张承指着初具雏形的道路,意气风发,“等路修通了,咱们的骑兵调动更快,商队来往更方便,政令传达更迅速!这才是真正的统治!”
赵云看着眼前景象,虽然觉得手段略显……直接,但效果确实显着,便点了点头:“主公深谋远虑。”
郭嘉则笑道:“主公此法,倒是暗合‘堵不如疏’之理。将这些不安定因素的精力,引导到建设上来,既消除了隐患,又创造了价值。只是……嘉担心,待辽西路网建成之日,恐怕也是我渔阳水泥库存告罄之时。”
张承大手一挥:“怕什么!让王铁柱在辽西也找地方建水泥窑!就地取材,扩大生产!老子要把辽西也变成‘水泥王国’!”
就在张承沉迷于“修路治国”无法自拔时,一个新的“机遇”(或者说麻烦)找上门了。
乐阳城东三十里,有个李家坳,村里的大族李氏家族,是辽西有名的墙头草,风往哪吹往哪倒。听说渔阳大军势不可挡,李氏族长李老太公立刻派人送来了降表和厚礼,表示坚决拥护华太守的领导。
张承对此很满意,觉得这李家坳堪称“识时务”的典范。然而,没过几天,李家坳派来的使者又哭丧着脸找到了郡守府。
“太守大人!您可要为我们做主啊!”使者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泪俱下,“我们李家坳,世代居住于此,安分守己!可那隔壁黑风……呃,是已经接受改造的黑风寨余孽,他们不服王化,占着我们的祖坟山地不肯让啊!那山地,是我们李家准备用来响应太守号召,修建新的水泥窑的宝地!”
张承一听,眉头就皱了起来。占地?还是占准备修水泥窑的地?这还了得!
“岂有此理!黑风寨不是已经归降了吗?怎么还敢占地?”张承拍案道。
使者连忙解释:“太守明鉴!黑风寨是降了,可他们寨子散了,有些人就跑回了老家,就在那片山地附近。他们说那山地是他们祖传的猎场,死活不肯让!还……还把我们派去勘测的人给打了!”
张承的火气“噌”就上来了。他正愁找不到借口进一步削弱这些地方势力的凝聚力呢,这现成的理由就送上门了!
“反了天了!”张承怒吼一声,“老子最恨的就是这种阻碍经济发展的钉子户!……呃,是阻碍统一建设的刁民!”
他立刻点齐一千兵马,由严纲率领,跟着李家使者,杀气腾腾地直奔那片争议山地而去。
到了地方一看,果然有几十个前黑风寨寨民,拿着锄头、柴刀,守在一个小山包上,一副“与阵地共存亡”的架势。山下,李家坳的人也聚集了上百号人,双方正在对峙,骂声震天。
严纲的大嗓门一吼:“都干什么呢!造反啊!太守大人驾到,还不跪下!”
双方人马一看这阵势,尤其是看到张承那标志性的、不像好人的土匪头子气质(穿着官服也掩盖不住),以及身后那些杀气腾腾的骑兵,顿时都蔫了,哗啦啦跪倒一片。
张承骑着马,走到阵前,看了看那个小山包,又看了看双方,心里顿时明白了。这山地位置不错,靠近水源和石灰石矿,确实是修水泥窑的好地方。而且,这根本不是什么祖坟猎场之争,就是两个地方势力借着由头互相倾轧,都想在新主子面前表现,同时争夺未来水泥窑的控制权和利益!
要是按他以前的脾气,肯定各打五十大板,然后强行征用。但经历了王县令叛变和郭嘉的“点拨”后,他学聪明了。
张承眼珠一转,计上心头。他清了清嗓子,用自认为最威严的声音说道:
“都起来吧!本官今日前来,不是来偏袒谁的,是来给你们解决问题的!”
双方将信将疑地站起身。
张承指着那小山包,大声道:“这片山地,本官看了!风水不错,确实是修建水泥窑,为我辽西建设做贡献的宝地!”
李家的人面露喜色, 前黑风寨的人则脸色一白。
“但是!”张承话锋一转,“无论是李家坳,还是黑风寨的乡亲,都是本官的子民!本官一视同仁!”
他顿了顿,继续道:“这片山地,本官代表官府,征用了!用于修建‘辽西第一水泥窑’!”
此话一出,双方都愣住了。
“不过!”张承又来了个转折,“这水泥窑,不能只让一方出力,一方得益!本官决定,成立‘辽西水泥窑建设合作社’!李家坳出地(虽然地已经被征用了,但给予象征性补偿),出部分劳力;黑风寨的乡亲,熟悉山林,负责开采石料、运输!水泥窑建成后,利润……嗯,利润大部分归官府,小部分作为分红,按出力多少分配给两家!”
他扫视着目瞪口呆的众人,最后抛出了杀手锏:“谁要是不同意,或者暗中使绊子,耽误了水泥生产,影响了辽西建设大业……哼!”他冷笑一声,指了指身后那些正在“劳动改造”的队伍,“看到他们没有?那就是榜样!通通抓去修路!修一辈子路!”
现场一片寂静。
李家的人面面相觑,虽然没完全独占好处,但好歹保住了面子,还有点分红。 前黑风寨的人更是喜出望外,本以为地没了,还要倒霉,没想到居然还能参与进来,有活干,有饭吃,说不定还能分点钱!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太守英明!”
紧接着,双方都跟着喊了起来:“太守英明!我们愿意!我们一定好好干!”
一场眼看就要流血的冲突,就在张承这番“胡萝卜加大棒”外加“画大饼”的操作下,消弭于无形,甚至还为即将上马的水泥窑项目解决了劳动力和部分原料问题。
严纲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低声对郭嘉道:“军师,主公这……这手段,越来越像你了啊?”
郭嘉摇着扇子,笑眯眯地看着正在接受双方“感激”的张承,低声道:“此乃‘驱虎吞狼’与‘利益捆绑’之结合,主公……无师自通,天赋异禀。”
张承听着众人的欢呼,心里得意万分。他感觉自己仿佛化身为后世那个强大的“拆迁办”,专治各种不服,专拆各种钉子户!虽然手段糙了点,但效果好就行!
他仿佛已经看到,无数的水泥窑在辽西大地拔地而起,滚滚的水泥洪流,将把这里彻底变成他的坚固堡垒和财富源泉。
“奉孝,”张承志得意满地回到郭嘉身边,“看见没?老子现在不仅是军事家、政治家,还是特么的社会活动家、矛盾调解专家!以后请叫我‘辽西金牌调解员’兼‘首席拆迁办主任’!”
郭嘉忍着笑,拱手道:“主公文武双全,能征善战,还能……调和鼎鼐,嘉佩服之至。只是……”他指了指张承的官袍下摆,“您这‘拆迁办主任’的官袍,似乎沾了不少水泥点子……”
张承低头一看,果然见袍角沾了几点灰扑扑的水泥渍,浑不在意地拍了拍:“没事!这叫与民同劳,与水泥共存!显得老子亲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