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阳太守府内,张承正对着一份名为《关于将“巴扎嘿”文化影响力纳入各级官吏KpI考核的试行办法(征求意见稿)》的文书抓耳挠腮。这是他继“大数据征兵”、“优化营商环境”后的又一“力作”,旨在将无形的文化软实力,转化为看得见、摸得着、能排名的硬指标。
“奉孝,你觉得这‘巴扎嘿’普及率、民众跟跳时长、自发创作衍生作品数量……这些指标设定得怎么样?够不够量化?够不够刺激?”张承把文书推到郭嘉面前,眼神灼灼,仿佛看到了一个全员“巴扎嘿”的盛世。
郭嘉裹着羊毛毯,瞥了一眼那密密麻麻的考核项,感觉病情又要加重了。他慢悠悠地啜了一口药汤,缓缓道:“主公,嘉以为……此策或可激发官吏推广热情,然……若强行摊派,恐生‘指尖上的形式主义’。譬如,为凑时长,官吏令老农于田间日夜跳跃,耽误农时;为求数量,强令稚童创作‘巴扎嘿’诗文,有违天性。”
“哎呀,你这人,就是太保守!”张承不以为然地摆手,“这叫压力传导!没有KpI,哪来的执行力?再说了,咱们可以设置‘绿色KpI’嘛!比如,跳‘巴扎嘿’促进粮食增产、治疗老寒腿的数据,也可以加分!要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
就在这时,田楷抱着一摞最新账本,脚步虚浮地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一种仿佛连续熬夜算了三天三夜圆周率的疲惫与亢奋。
“主公!奇迹!简直是奇迹!”田楷的声音都在发抖,“自‘巴扎嘿统战生态闭环’启动以来,尤其是那个‘积分兑换’系统上线后,三韩地区的民间贸易额(主要是黑市),环比暴涨了百分之五百!而且,交易媒介正在从以物易物,迅速向使用我们的‘渔阳五铢钱’和……和‘巴扎嘿积分’过渡!”
他翻开账本,指着一行行惊人的数字:“现在三韩黑市上,一包辣条标价五十钱,或者五百积分!一件‘巴扎嘿’联名款毛衣,标价三百钱,或者三千积分!甚至有人开始用积分放贷,利息都按‘巴扎嘿’的节拍算,跳一遍算一分利!咱们的‘巴扎嘿积分’,快成三韩的第二种货币了!”
张承听得目瞪口呆,随即狂喜,一把抢过账本,眼睛瞪得像铜铃:“我滴个乖乖!老子本来只想搞点文化输出,没想到直接搞出个‘区块链巴扎嘿’?这算不算无心插柳柳成荫,乱拳打死老师傅?”
郭嘉也难得地露出了惊容,沉吟道:“此乃……民心向背,以利趋之。‘巴扎嘿’已成其精神寄托,而积分与实物挂钩,则使其有了实际价值。长此以往,三韩之经济命脉,恐将不自觉地系于我等之手。”
“没错!这就是老子常说的,‘精神物质两手抓,两手都要硬’!”张承兴奋地直搓手,“通知糜贞,立刻扩大‘巴扎嘿’联名产品的生产种类!从锅碗瓢盆到茅房厕纸,全都给老子印上‘巴扎嘿’!我们要让三韩人民从生到死,都活在‘巴扎嘿’的生态圈里!”
他越说越激动,又一个骚主意脱口而出:“还有!推出‘巴扎嘿信仰贷’!只要三韩百姓宣誓效忠‘巴扎嘿精神’(也就是效忠老子),并且信用积分(通过跳‘巴扎嘿’的积极程度评定)良好,就可以低息贷款购买我们的水泥房、辣椒种子、甚至是……移民渔阳的名额!”
“移民名额?”田楷一愣,“主公,此前不是限制流入,以防细作吗?”
“彼一时,此一时也!”张承一副高瞻远瞩的样子,“现在情况不同了!咱们这叫‘精准引流’!你想啊,能攒够积分、还敢贷款移民的,那绝对是‘巴扎嘿’的骨灰级粉丝,是经过了市场(跳舞)考验的!这种人过来,忠诚度能低吗?这叫‘信仰筛选’!比咱们自己审查还靠谱!”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等这批‘精神渔阳人’过来,给他们分地、分辣椒苗,让他们现身说法,拍点Vlog(想象成古代版),标题就叫《我在渔阳修路的幸福生活》、《呼吸香甜空气的第十天,我的老寒腿不治而愈》、《感谢巴扎嘿,让我实现了辣条自由!》然后传回三韩去,这得吸引多少人羡慕嫉妒恨?”
郭嘉若有所思:“主公此计,似是……‘反向润学’?”
“没错!就是‘反向润学’!”张承打了个响指,“以前是他们关起门来不让咱们进,现在是咱们敞开怀抱,让他们挤破头想‘润’过来!咱们还要设置门槛,搞个‘巴扎嘿移民打分制’,跳得好的、积分高的、会唱《渔阳美食颂》的优先!这就叫‘文化自信带来的移民红利’!”
就在张承为自己的“反向润学”大计沾沾自喜时,遥远的并州边境,公孙瓒的“再就业”生涯迎来了第二次“KpI考核危机”。
上次用火锅底料混过去后,颜良那边似乎尝到了甜头,这次派来的郝督邮,暗示得更加赤裸裸:“公孙都尉啊,最近军中物资紧缺,尤其是……那个能提神醒脑、驱寒保暖的渔阳特产……你看……”
公孙瓒看着空空如也的库房(最后一点存货上次都送出去了),和手下那群依旧面黄肌瘦的士兵,一股悲凉涌上心头。他上哪儿去弄渔阳特产?难道真让他拉下脸,派人去渔阳“采购”吗?那跟直接投降有什么区别?
副将看着主公愁眉不展,小心翼翼地提议:“将军,要不……咱们也组织士兵跳‘巴扎嘿’?听说这玩意儿在三韩那边能换积分,说不定在这边……也能讨好一下上官?”
公孙瓒闻言,勃然大怒:“混账!我白马义从,岂能学那等妖娆舞姿!成何体统!” 他气得胸口起伏,仿佛受到了奇耻大辱。
然而,当他看到郝督邮那皮笑肉不笑、明显写着“没特产就给你差评”的脸,再想想可能到来的降职、减饷、甚至被当做炮灰……公孙瓒沉默了。
夜晚,公孙瓒独自一人在营寨外徘徊,内心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尊严与生存,理想与现实,如同两股巨浪在他脑海中翻腾。
“难道……我公孙伯圭,真的要沦落到靠跳华雄的‘巴扎嘿’来苟延残喘?”他望着凄冷的月光,只觉得人生无比讽刺。
就在这时,营寨里隐隐传来一阵压抑的、节奏熟悉的哼唱声,还夹杂着细微的脚步声。公孙瓒眉头一皱,悄悄靠近声音来源——竟然是几个士兵躲在营帐后面,借着月光,笨拙地模仿着他们不知从哪儿看来的“巴扎嘿”动作!一边跳,还一边小声嘀咕:
“听说跳好了能去渔阳吃火锅……”
“总比在这儿饿死强……”
“动作小点声,别让将军听见……”
看着士兵们那充满渴望却又小心翼翼的样子,公孙瓒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他一直以来坚持的尊严,在部下最基本的生存欲望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他默默地退回到黑暗中,仰天长叹一声。
第二天,郝督邮再次来访,准备接收“孝敬”,却发现公孙瓒营寨前的空地上,气氛有些诡异。
只见公孙瓒一身戎装,脸色黑如锅底,站在队伍最前方。他身后的士兵们,则是一个个眼神躲闪,表情古怪。
“公孙都尉,这是……”郝督邮疑惑道。
公孙瓒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毕生的勇气,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督邮远来辛苦,末将……无以为敬,唯有率麾下将士,演练……演练一套新操,名为……‘白马义从强身健体操’,请督邮……品鉴。”
说罢,他僵硬地一挥手。
下一刻,极其辣眼睛的一幕出现了:以公孙瓒为首,整个“白马义从”残部,开始以一种极其别扭、充满屈辱却又努力想跟上节奏的姿态,扭动腰胯,挥舞手臂,赫然正是魔改版的“巴扎嘿”!动作参差不齐,表情痛苦万分,尤其是公孙瓒,那表情不像是在跳舞,更像是在受刑。
郝督邮和他带来的亲兵们看得目瞪口呆,下巴掉了一地。
一曲(?)终了,现场死一般寂静。
公孙瓒面红耳赤,几乎要拔剑自刎。他紧闭双眼,等待着郝督邮的嘲讽和训斥。
然而,预想中的羞辱并没有到来。只见郝督邮愣了半天,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即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飙出来了:
“哈哈……哈哈哈!公孙都尉!你……你们这操……哎呦喂!有意思!太有意思了!颜将军要是知道他的边境骑都尉在带头跳‘巴扎嘿’,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哈哈哈!”
他一边笑,一边擦眼泪:“行!就冲你们这……这份‘心意’,这次考评,算你们过了!不过下次,还是来点实在的!这舞……以后还是别跳了,太伤眼睛了!哈哈……”
郝督邮带着一肚子笑话和依旧没有到手的特产走了。留下原地石化、羞愤欲死的公孙瓒,和一群面面相觑、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羞愧的士兵。
消息再次光速传回渔阳。
张承正在教小华安说“积分”、“贷款”等高级词汇,听到密报,他沉默了三秒钟。
然后,他爆发出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响亮、都要持久的反派笑声,笑得直接瘫坐在地上,捶地不止。
“哈哈哈……哎呦我不行了!公孙瓒……公孙伯圭!他居然……他居然带头跳‘巴扎嘿’!还是‘白马义从限定版’!这画面太美我不敢想!哈哈哈……这绝对是本年度……不,是本世纪最好笑的新闻!”
郭嘉在一旁默默递上手帕,让主公擦擦笑出来的眼泪和鼻涕。
张承笑了好半天才缓过气,揉着笑痛的肚子,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奉孝!看见没?这就是KpI的力量!这就是‘反向润学’的威力!连公孙瓒这样的硬骨头,为了混口饭吃,都不得不向老子的‘巴扎嘿’低头!这说明什么?说明老子的文化霸权,已经进入了‘无敌是多么寂寞’的新阶段!”
他站起身,意气风发地宣布:“传令!给公孙瓒送一份‘特别鼓励奖’过去!就送……送一百包辣条,外加一本《巴扎嘿入门到精通(将领减压版)》!告诉他,跳得不错,下次不许跳了,还是专心搞点特产来换考评更实在!哇哈哈哈……桀桀桀!”
诡异的笑声再次响彻云霄。
而远在并州的公孙瓒,在收到这份来自老对手的“羞辱性”奖励后,会作何反应?是气得当场自焚,还是默默收下辣条,在真香定律中彻底沉沦?
这,大概只有他肚子里那不合时宜的“咕噜”声,和空气中再次隐约飘荡的麻辣香味,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