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的“火上浇油”计策,被张承毫不犹豫地采纳并飞速执行。两匹快马带着截然不同的命令,一匹向西去寻找祢衡的“巡回演出团”,另一匹则向东去传达给正在并州境内“优雅行军”的赵云。
先说祢衡这边。这位狂士正带着他的乐队在黄河两岸“流窜作案”,骂得曹操势力范围内的边境官吏焦头烂额,却又抓他不着。收到张承“转道潼关,加大力度”的命令后,祢衡非但没觉得危险,反而像是打了鸡血,亢奋得双眼放光。
“潼关!那可是两军对垒之地!正合我意!”祢衡抚摸着心爱的大鼓,对麾下乐师和护卫慷慨陈词,“吾等当于万军之前,高歌我渔阳之威,痛斥曹贼之恶!让那厮杀声、战鼓声,皆成为吾等演出的背景!此乃千古未有之壮举!”
护卫队长(一个被硬塞了这倒霉差事的渔阳老兵)苦着脸劝道:“祢司长,潼关那是真打仗,刀剑无眼,流矢横飞,咱们是不是……离远点唱?”
“荒谬!”祢衡一甩袖子,傲然道,“真名士,自当直面刀兵!区区沙场,何足道哉!速速收拾行装,奔赴潼关!吾已灵感迸发,新作《潼关骂曹进行曲》即将问世!”
于是,这支小小的“渔阳文化输出团”调转方向,朝着战云密布的潼关前线迤逦而行。几天后,他们抵达了潼关以东约二十里的一处小土坡。这里已经能隐约听到关前战场的厮杀声,看到远处扬起的尘土。
祢衡对此地十分满意,立刻命令摆开阵势。他将那面大鼓架在土坡最高处,自己祖露上身(天气已转凉,但他表示这样更有“气势”),手持鼓槌,深吸一口带着硝烟味的空气,奋力击鼓!
“咚!咚!咚!咚——!”
比以往更加激昂、更加密集的鼓声骤然响起,如同战鼓擂动,瞬间吸引了附近所有生物(包括双方斥候)的注意。
“潼关鏖战兮,生灵涂炭!曹孟德兮,罪魁祸首!”祢衡运足中气,嗓音穿透力极强,在相对空旷的原野上传出去老远。
“挟持天子兮,名为勤王!实则谋私兮,祸乱朝纲!”
“何似我渔阳,辣条分润兮万民康!华将军仁德兮,泽被八荒!巴扎嘿——!”
他身后的乐师们也拼了老命,吹埙的吹得腮帮子鼓起,弹筝的弹得手指发红,硬是在这简陋的条件下,营造出一种悲壮又带着几分滑稽的伴奏。那二十名渔阳护卫,则尽职尽责地围成一圈,一边警惕地观察四周,一边……被迫跟着祢衡的节奏,扭动着并不熟练的“巴扎嘿”战舞动作,表情悲壮,如同赴死。
这前所未有的景象,直接把潼关前线对峙的曹军和李傕军都给看懵了。
曹军前沿阵地上,一个小校揉了揉眼睛,捅了捅旁边的同伴:“喂,你看那边坡上……是不是有人在跳舞?还……还敲鼓唱歌?”
同伴眯着眼看了半晌,迟疑道:“好像……是?唱的啥?好像……在骂咱们主公?”
李傕军那边也差不多。
“将军,曹军搞什么鬼?阵前唱戏?”
“听着不像曹军的调调……好像在骂曹操?”
“管他呢!说不定是曹营内讧了?快!报给郭将军!”
消息很快层层上报,传到了正在中军指挥攻城的曹操耳中。
“什么?祢衡?!那狂徒跑到潼关来了?!还在阵前骂我?!”曹操听到亲兵汇报,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他这几日攻城不顺,损兵折将,心情本就恶劣到极点,此刻听闻祢衡居然跑到他眼皮底下开“个唱”,简直是火上浇油,雪上加霜!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曹操气得拔出佩剑,一剑砍在身旁的木桩上,“华雄欺我太甚!派此狂犬,乱我军心!来人!派一队骑兵,去把那狂徒给我抓来!碎尸万段!”
谋士程昱连忙劝阻:“主公息怒!阵前派兵抓捕一狂生,恐惹人笑话,且易中敌军调虎离山之计!祢衡所言,皆虚妄之词,我军将士岂会受其蛊惑?当务之急,是尽快攻破潼关!”
曹操胸膛剧烈起伏,他也知道程昱说得有理,但听着远处隐隐传来的、断断续续的“曹孟德兮,罪魁祸首”,就觉得脑仁嗡嗡作响,血压飙升。
与此同时,赵云也收到了张承“酌情提速至每日三十五里”的命令。看着绢帛上那熟悉的、带着点无赖气息的笔迹,赵云那万年不变的冷峻面容上,嘴角几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
“传令,明日行军速度,提升至每日三十五里。”赵云对副将下达了命令。
副将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将军……三十五里?” 这速度,对于精锐骑兵来说,跟蜗牛爬区别不大,但比起之前的三十里,确实是“重大提速”了。
“嗯。”赵云面无表情地确认,“另,放出消息,就说我军休整完毕,不日将全速奔赴潼关,勤王讨逆。”
副将虽然疑惑,但还是领命而去。
于是,第二天,“渔阳龙骑”的行军速度,从优雅的三十里,提升到了……略显急切的三十五里。并且,伴随着“全速奔赴潼关”的流言,这支队伍所过之处的气氛,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沿途郡县的官员们之前看赵云慢悠悠的,还以为渔阳就是做做样子,现在一看居然“提速”了,还放出这种风声,顿时都有些慌了神。尤其是靠近潼关的那些地方,生怕渔阳军真的过来掺一脚,到时候站错队可是要掉脑袋的!各种打探消息的、暗中示好的、甚至准备“箪食壶浆”的,都开始活跃起来。
这些风声鹤唳的消息,自然也被曹操的探马捕捉到,飞速报回了潼关曹军大营。
“主公!渔阳赵云部行军速度突然加快!现已日行三十五里!并放出风声,欲全速赶来潼关!”探马气喘吁吁地汇报。
正在为攻城焦头烂额、又被祢衡吵得心烦意乱的曹操,听到这个消息,心里“咯噔”一下。
“日行……三十五里?”曹操愣了一下,随即气得笑了出来,“华子健这厮……他管这叫全速?他是在羞辱我吗?!”
话虽如此,但曹操心里却不由自主地盘算起来。赵云之前慢悠悠的,他可以当成是华雄虚张声势。可现在突然“提速”,虽然这速度依旧感人,但结合祢衡在阵前的叫骂,以及“全速奔赴”的流言,这就形成了一种心理压力——华雄这搅屎棍,可能真的要下场了!哪怕他只是派几千人来晃悠一圈,也足以改变战场态势,尤其是现在他和李傕郭汜打得难解难分的时候!
“主公,不可不防啊!”戏志才(身体似乎更差了,但依旧随军)咳嗽着提醒,“华雄奸猾,其心难测。若赵云真至潼关,无论其帮谁,或作壁上观,于我军皆大为不利!”
曹操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前有坚城猛将,后有(可能的)渔阳搅局,旁边还有个祢衡在精神攻击……这仗打得,憋屈!
他看了一眼远处那小土坡方向,虽然看不清人影,但那烦人的鼓声和隐约的骂声似乎还在耳边回荡。他又想想那“日行三十五里”的“全速”,一股邪火混合着强烈的危机感直冲脑门。
“传令!加紧攻城!今夜不休,务必给我拿下潼关外营!”曹操几乎是咬着牙下达了命令。他必须尽快打破僵局,在渔阳这根真正的“搅屎棍”完全伸进来之前,结束潼关之战!
于是,曹军对潼关的攻势,在祢衡的“精神刺激”和赵云“提速”带来的压力下,陡然变得疯狂起来。伤亡数字直线上升,战况更加惨烈。
消息传回渔阳,张承看着最新战报,乐得直接在太守府里来了段即兴“巴扎嘿”。
“哈哈哈!奉孝你看!曹阿瞒果然急了!打得这么狠!祢正平功不可没!子龙这速度提得也是恰到好处!三十五里!嘿嘿,这‘速度与激情’,直接把曹孟德逼疯了啊!”
郭嘉裹着毯子,看着地图上潼关的位置,轻轻咳了两声,淡淡道:“曹操急于破关,损耗必大。即便拿下潼关,亦是惨胜。李傕郭汜困兽犹斗,亦不会让他好过。主公,我等或许……该准备‘收割’了。”
张承眼睛一亮:“收割?奉孝你是说……咱们可以去‘执行债务清偿’了?”
郭嘉微微一笑,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高深莫测:“亦可称之为……‘维护地区和平,顺便接收无主资产’。”
“说得好!就这么办!”张承搓着手,兴奋地踱步,“等他们两败俱伤,老子就带着子龙和华佗……呃,带着子龙去劝架!顺便把曹操欠的粮,连本带利收回来!用长安皇宫的砖瓦抵债!”
他仿佛已经看到曹操损兵折将打下潼关,却发现自己带着“渔阳龙骑”和“华佗医疗队”在一旁虎视眈眈时,那精彩无比的表情了。
“嘿嘿,这年头,欠债的,才是大爷……不对,我们才是大爷!掌握核心科技(辣条、水泥、华佗)的大爷!”
而远在潼关前线的曹操,在指挥攻城的间隙,莫名地连打了十几个喷嚏,背后一阵发凉。
“华雄……定是华雄那厮又在算计于我!”曹操揉着发酸的鼻子,望着渔阳方向,恨恨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