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斜的高塔内部,昏暗而压抑。只有能量管道偶尔爆出的火花和从裂缝透入的惨淡天光,提供着些许照明,将扭曲的阴影投在布满残骸的墙壁上。
天道佩恩的躯体,或者说,那具被新生意识驱动的“残骸聚合体”,正以一种极其僵硬、缓慢却又带着诡异执着的姿态,在破损的通道中艰难移动。
它的动作毫无美感可言,更像是提线木偶与机械故障的混合体。关节活动时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覆盖在体表、用于临时修补的金属碎块和傀儡零件不断抖动,仿佛随时都会散架。但它确实在前进,每一步都沉重而坚定。
那双轮回眼中,紫金双色的流光稳定地交替闪烁,冰冷地扫描着前方障碍,计算着最优路径——尽管这计算基于的是极其原始的本能算法。
【障碍:坍塌金属墙。强度:中。解决方案:微效神罗天征(能量输出3.7%)。】
【路径:左侧通道堵塞率89%,右侧通道堵塞率63%。选择右侧。】
【能量水平:17.3%。汲取效率:0.8单位\/秒。需优先补充。】
它抬起一只手,对准前方一堆堵路的扭曲金属。无形的斥力场微微荡漾,并非之前那足以弹开一切的强大力量,而更像是一股精准的、定向的推力,小心翼翼地将那堆障碍物推开少许,刚好容它通过。对能量的运用,展现出一种冰冷的、高效的节俭。
它一路走,一路“清理”,一路“吸收”。
所过之处,那些散落的、尚存一丝能量的傀儡核心、破损的电池、甚至是一些低阶忍者的尸体(如果遇到),都会被那无形的吸力攫住,迅速变得灰败、干瘪,最后化为齑粉。所有能量都被贪婪地汲取,用于维持这具躯体的运转和那缓慢的修复。
它就像一只饥饿的清道夫,在废墟中蠕行,吞噬着一切可用的“养分”。
它的目标明确——向下,靠近那散发出最庞大能量波动的源头:外道魔像。
越往下层,破坏越严重,气氛也越发诡异。空气中弥漫着焦糊味、血腥味和一种……冰冷的死寂。偶尔能听到远处传来零星的战斗声和爆炸声——那是尚未完全停息的、发生在塔内各处的、失去控制的傀儡之间的内战,或是某些被困的、绝望的幸存者在做最后的挣扎。
但这些响动丝毫无法引起它的注意。在它的感知中,那些都是“低能量反应单位”或“无威胁背景噪音”,直接被过滤掉了。它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能量汲取、路径规划和规避大型障碍上。
它甚至“学会”了利用环境。遇到无法直接推开的大型障碍,它会计算绕行路线。遇到尚能运作但威胁不大的自动防御陷阱,它会选择等待其能量耗尽或寻找漏洞穿过,而不是浪费能量去破坏。
一种基于绝对理性和生存本能的、高效而冷酷的“智慧”,正在这具行动的残骸上显现。
…
与此同时,火之国与雷之国边境线附近。
气氛紧张得如同拉满的弓弦,空气里弥漫着无形的杀机。
茂密的森林边缘,卡卡西率领的木叶暗部小队如同幽灵般潜伏在树木阴影中,面具下的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前方。所有人都屏息凝神,查克拉压抑到最低点。
远处,一队云隐忍者正在快速移动,他们的护额在稀疏的月光下反射着冷光。为首一人,正是二位由木人,她周身隐约散发着强大的、又带着一丝躁动不安的查克拉波动——二尾又旅的力量似乎并不完全稳定。
“目标确认。由木人及其精锐小队共八人,已深入国境线约五公里。”卡卡西通过秘术向后方传递信息,“对方目的不明,但极具攻击性。各小队注意,按计划行动,优先逼退,如遇抵抗,果断击杀。”
命令无声地传递下去。
就在云隐小队即将穿过一片林间空地时——
咻!咻!咻!
无数手里剑、苦无从四面八方精准地射出,并非瞄准要害,而是封死了他们所有的前进和后退路线!
“敌袭!”云隐忍者反应极快,瞬间收缩阵型,拔刀格挡,雷遁查克拉在身上跳跃。
“木叶的混蛋!果然设下了埋伏!”由木人眼中闪过一丝暴戾,蓝色的查克拉外衣瞬间浮现,两条查克拉尾巴在她身后凝聚。
“由木人大人!请冷静!”一名云隐上忍急忙劝阻,“我们只是来寻找失踪小队,不宜引发冲突!”
“寻找?用这种方式?”卡卡西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前方树梢上,写轮眼缓缓转动,声音冰冷,“非法越境,携带武器,这就是云隐的‘寻找’方式吗?立刻退出火之国边境,否则视为入侵!”
“写轮眼卡卡西…”由木人认出了他,非但没有退缩,反而战意更盛,“哼,木叶的看门狗!我们的人就是在这一带失踪的!今天不给我们一个交代,就别想让我们离开!”
“拿下他们!”她似乎被二尾的意志影响,情绪极不稳定,率先发动了攻击!身影化作一道蓝色闪电,直扑卡卡西!
战斗瞬间爆发!
雷遁与火遁、土遁碰撞,刀光剑影交错,暗器破空之声不绝于耳!木叶暗部依靠默契的配合和地利,勉强抵挡着由木人及其精锐小队的猛攻。
卡卡西与由木人缠斗在一起,雷切与包裹着尾兽查克拉的利爪激烈对撞,迸发出刺眼的光芒和巨响。
“由木人!停手!这是陷阱!”卡卡西试图喝止,他感觉对方的状态很不对劲,仿佛被某种东西激怒了。
“陷阱?那就连陷阱一起撕碎!”由木人完全不听,攻击越发疯狂。
然而,就在战斗趋于白热化之时——
异变陡生!
几名原本在外围策应、穿着云隐服饰的忍者,突然毫无征兆地调转矛头,将致命的忍术狠狠砸向了身边的云隐同伴!
噗嗤!啊!
惨叫声响起!两名云隐忍者瞬间被偷袭重创!
“你们干什么?!”由木人惊怒交加。
那几名“叛变”的云隐忍者撕下伪装,露出里面黑色的、带有红色祥云图案的服饰——是“晓”的成员!(带土安插的棋子)
“嘁嘁嘁…云隐的家伙果然都是没脑子的蠢货。”其中一人怪笑着,双手结印,“水遁·水龙弹!”
巨大的水龙凭空出现,无差别地冲向交战双方!
“混账!”卡卡西瞳孔一缩,瞬间后撤,雷切斩开水龙,心中暗骂。果然有第三方搅局!
场面瞬间变得更加混乱!木叶、云隐、以及冒充搅局的“晓”成员,三方混战在一起,忍术乱飞,敌我难辨!
而谁也没有注意到,在战场边缘的阴影中,绝的身影缓缓浮现,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正在默默记录着一切。带土则站在更远处的高地上,面具下的写轮眼冷漠地注视着下方的杀戮。
“尽情表演吧…仇恨的种子已经播下…”带土低声自语。
…
倾斜的高塔深处。
天道残骸终于艰难地抵达了那条巨大的、通往塔底深处的裂缝边缘。
下方是深邃的黑暗,散发着更加浓郁的、令人心悸的魔像能量气息,同时也夹杂着K-01破封时留下的狂暴、混乱的残余波动。
它没有任何犹豫,直接踏入了裂缝,沿着陡峭的、布满破碎结构的斜坡,向下滑行。体表的临时装甲与岩壁摩擦,发出刺耳的噪音,溅起一串串火星。
越往下,魔像的能量波动越强,那冰冷的、充满诱惑的呼唤也越发清晰。
它的速度加快了一些,那是一种近乎本能的“饥渴”在驱动。
终于,它滑落至底部,踏入了一个无比广阔、却同样破损严重的巨大空间——外道魔像的禁锢之所!
巨大的魔像依旧被无数粗大的锁链和封印柱禁锢着,但它那干瘪庞大的身躯似乎在微微蠕动,那双空洞巨眼中的光芒明灭不定,散发出更加活跃的不祥气息。整个空间都弥漫着浓郁的、几乎化为实质的负面能量和精神怨念。
在这里,天道残骸体表的吸力陡然增大了数倍!如同久旱逢甘霖,疯狂地汲取着空间中弥漫的魔像能量!
【能量水平快速上升…25%…31%…】
【修复进程加速…】
【连接请求:尝试与主能量源建立直接连接…】
它缓缓走向那庞大的魔像,走向那能量的源头。
它没有注意到,或者说,以它目前的感知模式,“忽略”了——在魔像那巨大的脚趾下方,一片被阴影笼罩的废墟中,半掩着一具特殊的、尚未被完全回收的“残骸”。
那残骸穿着晓组织的黑底红云袍,半边身体被砸烂,但剩下的半边脸上,橘色的头发依旧醒目,一只黯淡无神的轮回眼,空洞地望着上方。
那是……人间道佩恩的残骸。
就在天道残骸经过那具残骸的瞬间——
嗡!!!
两具同样源自轮回眼、同样与魔像有着深刻联系的躯体,在如此近的距离下,产生了某种无法预料的共鸣!
天道残骸猛地停下了脚步。
那双紫金流光的轮回眼,第一次……不再是扫描环境或计算路径,而是……“聚焦”在了人间道的残骸上。
一个前所未有的、复杂的、带着一丝混乱……却又异常“清晰”的念头,在那新生的意识底层猛地炸开:
【组件…缺失…】
【同类…可…连接…?】
【回收…整合…优化…】
它缓缓地、僵硬地……向那具人间道残骸,伸出了手。
边境的硝烟已然升起。
而废墟深处的阴影中,一场更加诡异、更加未知的“整合”,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