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战走在路上，脚底下是干裂的土。风从背后吹过来，带着一股子腥味。
他没停下，只是把手伸进怀里摸了摸地图。南边第二个红点还在发烫，跟系统提示对上了。
【任务：寻找第二枚混沌青莲碎片】
【线索提示：血气浓郁之地，常有生灵无故暴毙】
【限时：七日】
【奖励：混沌青莲本源气息（微量），可加速血脉觉醒】
他记得这任务是刚签到得的。那天天上裂开一道缝，有个影子跟他说话，后来他还得了块破镜子。
他掏出那块缺角的铜镜，拿手指蹭了蹭边。这玩意儿叫因果镜，能照出三秒前的事。
他收好镜子，抬头看前面。
城门歪着，没人守。地上躺着两个兵，眼睛睁着，脖子上有道红印。
萧战蹲下来看了眼，伸手探了探鼻息。早凉了。
他站起身，往城里走。街上没人，但远处有脚步声，还有人在喊。
“又死了！今早井口发现三具！全是血被抽干的！”
“红影子！夜里来的！碰上就死！”
萧战靠墙站着听完了。等那人跑远，他才动。
他闭上眼，脑子里浮出刚才那人说话时的画面。用因果镜回溯了一下，看到那人手里攥着一块布，布里包着半片焦黑的指甲。
再往前推三秒，那人正从一具尸体手上掰东西。
萧战睁开眼，皱眉。
不对劲。这些人死得乱，可血魔不是乱杀的。它在找什么。
他往前走，一边走一边用轮回掌控扫地面。这神通刚醒，还不熟，只能看出哪块地埋过人。
走到一条巷子口，他停了。
地下有东西。不止一具尸，是一堆。而且最近几天死的人，魂都没散干净，卡在原地打转。
他蹲下，指尖按地。
一瞬间，耳边响起杂音。哭的、叫的、求饶的都有。但他抓住了一句——
“你……不是冲人来的……你是冲那个光……”
话断了。
萧战收回手，脸色变了。
血魔要的不是人命，是东西。会发光的东西。
他摸了摸胸口，那里盘古印记还热着。他知道那是什么光。
青莲碎片。
他立刻往北走。按这几处死亡地点连成的线，中心就在城北那座废庙。
快到庙门口时，天黑了。
他躲在屋檐上，盯着街角。
没过多久，三个红影从不同方向冒出来。浑身像泡过血，走路不带声音。
血魔来了。
它们分头行动，一个往东，一个往西，一个直奔废庙。
萧战屏住呼吸。
那冲庙去的血魔走到百丈外突然慢了。脚步一顿一顿的，像是踩在看不见的网上。
另外两个也一样。每次靠近某条路就绕开，明明直线能到，非要绕远。
萧战拿出因果镜，对着其中一个血魔照了一下。
镜面一闪，显出它三秒前的动作。它转弯前，脚下有道微弱的金线闪了下。
灵脉节点。
这些血魔怕触发什么阵法，不敢踩那些点。
更奇怪的是，它们每绕一次路，动作都像被人拉了一下，特别僵。
“有人在控。”萧战低声说。
他想起村长给的干粮袋，里面有个小石子。他拿出来，用指尖逼出一滴血，再把盘古血脉的气息压进去一点。
石子泛起淡淡的青光。
他掂了掂，扔向城南那口废弃井。
光一亮，远处一个血魔猛地回头。
接着它转身就跑，直奔南边。
另外两个也晃了晃，但没动。
萧战笑了。“果然是靠感应找东西。”
他低头看手心。刚才那一滴血有点虚，身体还没完全适应新觉醒的血脉。
他靠在瓦片上喘了口气，又掏出系统界面。
【是否签到？】
他点了是。
【签到成功】
【获得：九转玄功第三层残篇】
【说明：修至圆满可短暂激发祖巫之力，当前仅解锁前三式】
他看完就收了。
现在不能练。动静太大，怕惊动那个幕后的人。
他盯着废庙。那地方被血魔绕着走，肯定有问题。碎片八成就在下面。
但他不能直接下去。血魔不敢碰的地方，说不定也有危险。
他想了想，从袖子里抽出一张符。村长给的，说是避邪祟。
他捏着符纸一角，轻轻一扯。
咔。
一道细线从符里断开，连着一根几乎看不见的丝，往天上飘。
萧战冷笑。“真当我没察觉？”
他把符揉成团，塞进嘴里咬碎，一口吐在地上。
“想靠这个盯我？”
他站起身，拍了拍衣服。
“那你得换个办法。”
他正准备动，忽然听见庙里传来一声响。
不是动静，是心跳。
咚。
一下，很沉。
他耳朵竖起来。那不是人的心跳，也不是妖的。更像是什么东西被封着，还在喘气。
他慢慢往后退了几步。
这时候，南边传来吼声。
是血魔。它在井口转圈，爪子猛刨土。但它没找到东西，反而被自己弄出来的血雾呛得后退。
萧战知道，它没找到伪碎片。那石子已经被他用灵气收回，藏在鞋底。
他看着血魔发狂的样子，心里有了数。
这些家伙是探路的。真身没来，只能靠气息追踪。只要干扰信号，就能拖住它们。
他摸了摸腰间的盘古幡碎片。这东西现在拿不出手，太显眼。但他还有别的。
他从怀里取出一块灰石头。这是上次在遗迹里顺的边角料，看着普通，其实能存灵气。
他咬破手指，在石头上画了个圈。然后把一丝混沌青莲的气息灌进去。
石头微微震了下。
他没急着扔，而是等血魔重新安静下来，才悄悄把石头甩到庙后墙根。
石头落地没声。
但五息之后，庙里的那颗“心”跳快了一拍。
萧战眼神一紧。
果然。里面有东西在回应青莲气息。
他趴低身子，一点点往庙后挪。
快到墙边时，他听见里面传出低语。
不是人声。
是很多声音叠在一起，像风吹过枯骨林。
“……找到了……碎片……就在下面……”
“……吞噬者大人……等这一刻很久了……”
萧战贴着墙，一动不动。
原来血魔不是自己来的。它是传话的。
它们的任务不是杀人，是找碎片。找到后通知背后的主。
他慢慢把手伸进怀里，握住因果镜。
只要再等一会，等血魔确认位置，他就能顺着它的行动反推操控路径。
他屏住呼吸。
庙门吱呀一声开了。
一个血魔走进去，站在院子中央。它头抬着，像是在汇报。
然后它张嘴，吐出一团血雾。雾在空中变成一行字：
【目标区域锁定，待进一步渗透。】
字散了，血魔转身要走。
萧战突然出手。
他把手里那块充了气的石头猛地砸向另一边。
啪！
石头炸开，青光一闪即逝。
血魔立刻转身冲过去。
萧战趁机翻墙进庙，贴着柱子蹲下。
他掏出因果镜，对着血魔刚才站的地方一照。
镜面浮现三秒前的画面。
血雾成型那一刻，空中出现一道扭曲的线，往地下钻。
线的尽头，隐约有个影子。
不是实体，像投影。
但萧战认出来了。
那种压迫感，跟遗迹里遇到的一模一样。
鸿蒙吞噬者。
它没亲自来，是用血魔当眼睛。
萧战收起镜子，慢慢往后退。
他不能现在动手。下面有封印，上面有眼线，贸然闯进去就是送死。
他得想办法先把这条线斩断。
他摸了摸鞋底的伪碎片，又看了眼庙中央那口枯井。
那里是灵脉交汇点，也是血魔唯一不敢靠近的地方。
也许……可以利用一下。
他退到庙外，找个角落坐下。
掏出干粮袋，把剩下的石子全倒出来。
挑了三颗最小的，分别注入不同强度的混沌气息。
强的放南边，中的放西边，弱的留手里。
他打算明天晚上动手。趁着血魔换班的时候，一口气放出三个信号。
让它们搞不清哪个是真的。
只要它们乱一阵，他就有机会下井。
他靠着墙休息，闭上眼。
刚醒的血脉还在胀，脑袋有点晕。
但他没睡。一直在想庙里那句话。
“渗透。”
这两个字不对劲。不是进攻，不是强夺，是慢慢来，一点点啃。
说明吞噬者也知道，这里有东西防着它。
所以他不怕明枪，怕暗箭。
萧战睁开眼，看向夜空。
云层厚，看不到星。
他低声说：“你想偷偷摸摸找东西？”
他笑了笑。
“那我就让你什么都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