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芬奇亲的全息投影正在主屏幕前飞速处理着海量数据，表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卵状结构的核心生命特征……确认与立香君的灵基波形匹配度99.7%。”她声音干涩，“它……是在试图复制，或者说，‘培育’另一个你，立香君。”
培育另一个我？
用我的灵基碎片，混合拉赫穆的混沌、异星的冰冷、以及那份诡异的“虚无”？
“目的？”我问，声音听不出情绪。
“无法完全确定。但从那扭曲守护者的话语和行动模式分析，它们似乎认为将你……或者你的复制体，‘回归’到某种状态，是达成‘母亲回归’的关键。”达芬奇亲调出几张极其模糊的能量流向图，“它们可能将你视为了……某种‘钥匙’，或者‘祭品’。”
钥匙。祭品。回归母亲。
我敲击键盘的手指停住。
所以，不只是渗透和破坏。它们是冲着我来的。从很久以前，或许从第七特异点，甚至更早，就开始了。
“有趣。”吉尔伽美什王忽然嗤笑一声，打破了沉寂，“杂修，你倒是成了香饽饽，连那些阴沟里的残渣都对你垂涎三尺。”
所罗门王睁开眼，金色的眼眸中流淌着复杂的数据光流：“它们的行动并非毫无章法。示巴原型机的渗透、系统病毒的潜伏、直到时间神殿空域的培育场……步步为营，计划周密。背后必然有更高层级的存在在指挥协调。”他看向我，“立香，你之前捕捉到的异星波动，绝非偶然。”
梅林晃了晃脑袋，花瓣簌簌落下：“哎呀呀，也就是说，咱们可能同时被提亚马特神的残渣、异星之神、还有不知道哪个旮旯冒出来的‘虚无’势力一起盯上了？而且主要目标还是咱们的御主亲？”他夸张地叹了口气，“御主亲，你的魅力是不是有点太跨维度了？”
我没理会他的插科打诨，目光落在主屏幕一角。那里，一份来自后勤部门的常规报告刚刚刷新。
【报告：近期魔力棱镜消耗异常增速已回落至正常水平。系统病毒残留已清除99%。各单元运行平稳。】
一切似乎都回到了正轨。警报解除，威胁清除。
太干净了。
就像用抹布用力擦过溅满泥点的玻璃，表面光洁如新，却把那些最细小的、渗入缝隙的污垢，更深地隐藏了起来。
它们真的会放弃吗？
那个扭曲身影临死前喊出的“回归”，那份执念，不像会轻易消散。
更大的风暴，往往藏在最彻底的平静之后。
我关闭了所有数据界面，站起身。
“前辈？”玛修看向我。
“通知各部门，战备等级下调至常规。受损设施优先修复。”我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颈，“辛苦了，各位。”
所罗门王微微颔首。吉尔伽美什王哼了一声，金色涟漪消散，转身离去。梅林眨眨眼，也溜达着走了。
仿佛一切真的结束了。
我走向管制室门口，经过达芬奇亲的投影时，脚步未停，只是极轻地抛下一句。
“达芬奇亲，用我的权限，设一条独立监控线程。”
“最高加密，只对我负责。”
“监控对象：迦勒底内部，所有与我灵基波形相似度超过80%的能量反应，无论其来源、位置、强度。”
达芬奇亲的投影闪烁了一下，没有多问，只是无声地点了点头。
我走出管制室，走廊的灯光将影子拉得很长。
迦勒底的走廊恢复了往日的节奏——某种介于有序和混乱之间的微妙平衡。技术人员抱着数据板小跑，从者们或悠闲或吵闹地穿梭，空气中飘着食堂那边传来的、今晚似乎是奶油炖菜的温暖香气。
一切如常。至少表面如此。
我右手的绷带拆掉了，只留下一道浅粉色的新痕。南丁格尔对此表示高度怀疑，并强行给我塞了一整盒号称能“促进疤痕完美愈合、恢复肌肤弹性”的药膏，闻起来像过期酸奶拌了薄荷。
我没去食堂，径直回了个人休息室。门在身后合拢，隔绝了外面的声响。
房间不大，陈设简单。唯一显眼的，是桌面上并排放着的三样东西。
左边，是一块焦黑的、边缘还残留着些许暗紫色生物组织的金属碎片。来自“影子”单元的自爆残骸，沾染了那个“卵”的气息。
中间，是一片极其微小的、晶莹剔透的金色甲壳碎片。是吉尔伽美什王的宝具洪流与那扭曲怪物对撞时，偶然崩飞到我脚边，被我顺手捡回来的。上面还残留着一丝极淡的、属于异星使徒的冰冷能量。
右边，则是一小撮灰烬般的物质，是从所罗门王剥离并湮灭掉的那部分“虚无”力量边缘收集到的，空无一物，却又重若千钧。
三样东西，静静躺在桌面上，代表着三种截然不同却强行融合的邪恶。我拉过椅子坐下，目光在三者之间缓缓移动。
没有启动任何分析仪器。只是看。
脑海里回溯着战斗的每一个细节——扭曲守护者的疯狂、卵的搏动、那声“回归”的嘶吼……
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击。
然后，我伸出手，将三样东西缓缓推近，让它们的边缘几乎触碰在一起。
就在它们即将接触的瞬间——
嗡……
极其微弱，微弱到几乎不存在的共鸣声。
桌面的灰尘被震起细微的涟漪。三样死物之间，产生了一种极其短暂、极其不稳定的能量交互！暗紫、金黄、灰黑三色微光一闪即逝，随即湮灭，仿佛从未发生。
但我捕捉到了。
它们的本质并非完全排斥。在某种极其苛刻的条件下，它们能够产生极其短暂的联系。就像……需要一把特殊的钥匙，或者一个特定的频率，才能将它们真正“激活”并“融合”。
那扭曲身影能做到， 确极不稳定。
而那个“卵”，则是更成功的尝试。
我的灵基，是其中的催化剂？还是……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