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海楼无视了门口脸色煞白、试图阻拦的伙计,像一柄浸染过无数隐秘鲜血、刚刚出鞘的绝世凶兵,径直闯入雅间。他穿着深色夹克,身姿挺拔,眼神锐利如能洞穿灵魂,身上那股久经血火、尸山血海中淬炼出的煞气,瞬间让雅间温暖的气息冻结成冰。他站在距离无二白三步之外,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带着洞悉一切的了然和毫不掩饰的、如同看待历史尘埃般的轻蔑,死死锁定无二白,那目光仿佛穿透了无二白,直指他内心深处关于“棋子”的布局。
没有寒暄,没有客套。张海楼开口,声音不高,却让每一个字都裹挟着刺骨的杀意和不容置疑的、仿佛亘古存在的权威:
“无二白。”
仅仅一个名字,却重若千钧,宣告了他对对方身份、乃至其内心盘算的了如指掌。
“收起你那点可怜的好奇心,管好你那些不入流的爪子。” 话语如同冰冷的铁鞭,抽打在无二白试图隐藏的意图上,“河坊街的风,吹不到你无家的屋檐。‘喵不言’方圆百米,是你无家的禁区。再让我看到一只苍蝇飞进来……” 他的目光扫过无二白微微发白的指节,带着一丝残酷的嘲弄,“无二爷,你们九门的前车之鉴,还不够多吗?你们一二代搭进去的人命和心血,还想让这第三代也填进去?” 这句话,如同惊雷,不仅点明了1937年和1960年那两座压在无二白心头的血色丰碑,更赤裸裸地点破了无二白守护吴邪的核心动机——那盘关乎九门未来的棋局!
无二白端着茶杯的手猛地一紧,指关节瞬间泛白!心脏在对方那洞悉一切的目光、“不入流”、“苍蝇”等侮辱性的字眼,尤其是那句直指九门伤疤和点破“棋子”布局的“前车之鉴”下剧烈收缩,几乎停跳!对方不仅知道他在查什么!知道他内心最深处的恐惧!甚至完全洞悉了他保护无邪的深层战略意图!他强压着翻腾的心绪和几乎脱口而出的质问,抬眼迎上那冰冷的目光,声音竭力保持沉稳,却带上了一丝无法掩饰的干涩和紧绷:“阁下究竟何人?‘张家’……你们到底想做什么?无邪他……”
“闭嘴!”张海楼厉声打断,眼中寒芒暴涨,一股更加恐怖、几乎凝成实质、带着历史血腥味的威压轰然降临,雅间的空气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你没有资格问!更没有资格,用你那枚‘棋子’来试探张家的意图!”他微微前倾,如同巨龙俯视着试图触碰禁忌而即将被碾碎的蝼蚁,声音压得更低,却更加冰冷、残酷,字字诛心,如同最终的宣判:
“听清楚:离‘喵不言’远些。离言十七远些。把你的眼睛、耳朵、还有你那点可笑的心思和棋局妄想,统统给我收回去!再有任何形式的窥探、试探,哪怕一丝风吹草动……无论你是为了那点可笑的亲情,还是为了你们九门那盘所谓的棋局!”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残忍而洞悉一切的弧度,宣告着最终的审判:
“张家,将视之为宣战。”
“届时,无论你背后是九门的哪一柱,无论你躲在哪片阴沟里,无论你那枚‘棋子’背负着什么可笑的使命,” 他的声音如同地狱的丧钟,带着毁灭一切的决绝和历史的回响,“张家都将——不计代价、不计后果,彻底抹除你,以及所有可能带来麻烦的根源。就像清理掉挡在路上的任何障碍一样。你的棋局?哼,连棋盘都给你掀了!”
“勿谓言之不预。”
最后那句古语,带着跨越时空的冰冷回响和浓重的血腥味,彻底封死了无二白所有求证、辩解和转圜的余地。这不仅是警告,更是用历史血淋淋的教训和绝对的力量,划定了棋局的界限——张家不是棋手,更不是棋子,他们是棋盘规则的制定者和执行者!任何想将他们或家主卷入棋局的行为,都将招致毁灭性的打击!
话音落下的瞬间,张海楼甚至没有等待无二白任何形式的回应。在他眼中,警告已经下达,界限已经划清,剩下的唯有服从或湮灭。他干脆利落地转身,带着一身凛冽的杀气和如同从历史画卷中走出的绝对掌控力,大步流星地离开雅间,脚步声如同重锤,砸在无二白的心上,也砸碎了“听雨轩”最后一丝虚假的宁静,更砸碎了无二白心中关于掌控棋局的最后一丝自信——在绝对的力量和洞悉一切的张家面前,他这盘倾尽九门心血的棋局,显得如此脆弱和不堪一击!
雅间内,死寂如坟。桌上那杯无二白端了许久的茶,早已冰凉彻骨。窗外湖光依旧潋滟,室内却只余下刺骨的寒意和无边的肃杀,以及那两座血色历史事件带来的沉重阴影,还有那盘仿佛被无形大手扼住咽喉的棋局。无二白的手指死死扣住冰冷的紫砂杯,指关节因用力而惨白。他沉默地望着空无一人的门口,眼神剧烈变幻:被当面羞辱和威胁的怒火在胸腔燃烧;对张家显露出的、远超预估的恐怖实力、冷酷手段和洞悉一切的震惊;但最深处,是那被彻底坐实的、沉重如山的恐惧——这绝对就是那个消失了四十年的东北张家!他们回来了!带着比历史记载中更强大的力量和更冷酷的姿态,就在无邪的身边!而张家每一次“出现”的惊天动地,都伴随着九门的血泪!更可怕的是,他们完全洞悉了九门的计划,并明确划下了界限!
为了无邪,为了九门这盘未竟的棋局,他不能退,但面前横亘的,已不再是一个模糊的威胁,而是一座散发着亘古寒气与血腥味的、无法逾越的冰山。张家的警告如同九天雷霆,裹挟着历史的血雨腥风,更清晰地宣告:在张家划定的禁区里,没有棋手,也没有棋子,只有守护与毁灭的铁律。 无二白知道,他必须找到一条新的、更如履薄冰的路,在雷霆的间隙和这头从历史深渊中走出的巨兽的注视下,小心翼翼地守护他想守护的人和那盘必须完成的棋局。而真正的风暴,似乎才刚刚开始酝酿,其惨烈程度,或许将远超1937与1960,并彻底改写九门与汪家博弈的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