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十七闻言,手上的动作顿了顿,似乎在思考。他确实觉得无邪需要特别的训练方式,而黑瞎子的手段……虽然极端,但有时确实有效。
他看了一眼旁边气息更冷的张起棂,又看了看一脸“我很有用”的黑瞎子,最终,点了点头。
“可以。”言十七淡淡地说,“你去试试。”
黑瞎子脸上的笑容瞬间变得真实了几分,他推了推墨镜,掩住眼底的精光:“得令!保证完成任务!”
张起棂没有出声反对,只是看着黑瞎子的眼神,冷冽如西伯利亚的寒风。他知道黑瞎子的目的不纯,但眼下,提升无邪的自保能力是当务之急。而且,让这烦人的家伙远离十七,也并非坏事。
黑瞎子动作迅速,几乎是在得到言十七首肯的当天下午就动身前往杭州。一场新的风暴,似乎即将在西湖畔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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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吴山居后院。
黑瞎子看着眼前气喘吁吁、汗如雨下的无邪,墨镜下的嘴角咧开一个堪称“残忍”的弧度。“小吴同志,这才热身呢,就不行了?你这小身板,难怪哑巴张愁得天天冷着张脸。”
无邪累得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用眼神表达“我操你大爷”。王胖子在一旁嗑着瓜子,优哉游哉地看戏,嘴上却不闲着:“黑爷,您这下手也太黑了点儿!等我们小哥回来,看见天真被您折腾成这蔫儿白菜样儿,非得跟您练练不可!”
黑瞎子嘿嘿一笑,不但不恼,反而掏出手机,对着狼狈的无邪就是一段特写视频,嘴里还配音:“看看,看看,无邪同学多么努力!为了不辜负某人的期望,真是拼了老命了!” 他特意强调了“某人”两个字。
训练间隙,黑瞎子就会把这些精心挑选的视频和照片发给言十七。他发的都是无邪最狼狈、最咬牙切齿的画面,配上他自己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痛心”语音:
“小老板你看,这体能底子是真不行啊,我得下猛药。”
“唉,这小子脾气还挺倔,说了不听,非得吃点苦头。”
“胖子还说呢,等哑巴张回来要找我算账。你说我这为了谁啊?还不是为了帮某人把他这‘重要的人’训练出来?”
他这些话,半真半假,既表了功,又隐隐将无邪的“弱”和张起棂的“在意”捆绑在一起,暗示张起棂对无邪有着超乎寻常的关心。
北京,张宅。
言十七偶尔会点开这些消息,看着视频里无邪龇牙咧嘴的样子,没什么表情。有时张起棂正好在他身边,黑瞎子的语音外放出来,那句“重要的人”和“哑巴张回来要找我算账”在安静的书房里显得格外清晰。
张起棂的脸色通常会更冷一分,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周身的气压会低很久。言十七有时会抬头看他一眼,银灰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不解,但他并未深究,只觉得小官似乎不太喜欢听到这些。
而杭州的无邪,在筋疲力尽地躺倒在地时,望着北京的方向,听着王胖子念叨“小哥也不知道在忙啥”,心里确实泛起一阵难以言说的酸楚和失落。他知道小哥身份特殊,有自己的责任,但这种被“抛下”的感觉,并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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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家内部的“族长夫人”传言,在张海楼等人的“悉心”解读和传播下,愈演愈烈。已经从“可能是无邪”升级到了“族长正在秘密培养感情”的阶段。
偏偏在这个时候,言十七无意中加了一把火。
某天,张起棂收到了一件从杭州寄来的包裹,是王胖子寄来的一些当地特产,里面夹杂了几张无邪训练间隙累得睡着的照片。张起棂看着照片,眼神停留了片刻。
一旁的言十七凑过来看了一眼,随口道:“小官,你很担心无邪?” 他想起黑瞎子发来的那些“惨状”,结合张起棂此刻的专注,便按照自己的逻辑推论,“放心吧,黑瞎子有分寸,死不了。无邪看着软,骨子里韧着呢,不然你也不会这么上心。”
这话落在恰好进来汇报工作的张海楼耳中,简直如同惊雷!
“你这么上心”——在家主看来,族长对无邪的特别关注是显而易见的!这无疑是印证了流言的真实性!
张海楼强作镇定地汇报完,出去后立刻找到张海客和张海侠,激动地复述了言十七的话。
“家主亲口说了!族长对无邪‘很上心’!这还不是实锤?!”
流言瞬间升级,从“疑似”变成了“家主亲证”!
张起棂很快察觉到了族人们看他时那种欲言又止、暗含“我们懂”的诡异眼神。但性格始然让他并未过多关注。
解雨辰自然也通过他的渠道得知了流言的升级和言十七的“助攻”。他坐在办公室里,指尖轻轻敲击桌面,露出一抹算计的浅笑。这把火,烧得正好。张起棂被“族长夫人”的流言缠身,注意力被分散,这或许就是他接近言十七的机会。他在考虑,是否要找个合适的时机,以“关心流言对十七影响”为由,再次尝试联系言十七。
风暴在无声地汇聚。杭州的无邪在水深火热中思念着那个远在北京的身影;北京的张宅内,言十七依旧置身事外,却不知自己随口的一句话,已让身边的暗涌变得更加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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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外张家的视频请求接入时,张起棂就预感到了不妙。张隆半那张古板严肃的脸出现在大屏幕上,旁边还坐着几位同样面色凝重的族老。会议刚一开始,气氛就直降冰点。
“起灵,”张隆半开门见山,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家族内部近来流传的一些风言风语,想必你也听到了。关于所谓‘族长夫人’的称谓,张家历代皆是族内通婚,以确保血脉纯净与家族传承。男性‘族长夫人’,闻所未闻!这置家族子嗣繁衍于何地?置张家千年传承于何地?”
张起棂心中猛地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