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缘轻轻掀开卷轴，扑面而来的气息像是潮湿棺木被撬开，冷意直透骨髓。卷轴上的古篆字迹笔画狰狞，每一笔都像是脉搏，带着诡异的节奏感，敲击在人的心头。边角早已泛黄断裂，似乎下一瞬就会化为灰烬，却偏偏执拗地存在了千年。
沈缘指尖刚触到其中一段口诀，耳边便响起低沉的吟诵。声音若有若无，时而是沙哑的男声诵经，时而又变成带着喘息与呢喃的女声，真假难辨，仿佛要把他的神魂卷入其中。
沈缘低声道：“这难道是合h……”
话音未落，一道冰冷如幽灵般的嗓音贴近耳侧：“没错，这就是合联宗的功法。”
沈缘和楚昭然几乎同时偏头，林幽不知何时已经悄无声息地立在两人身边。
她的长发乱糟糟垂落，遮住半边脸庞，苍白如瓷的皮肤在昏暗烛火下泛着病态的光。她的气息淡得像没有存在感的纸片人，但沈缘早已察觉她全程跟随，既然没有恶意，他也懒得理会。
“这个x竟然是联字！？合联宗？”沈缘嘴角抽了抽，心里吐槽：怎么听起来像是古惑仔帮派的名字？
楚昭然倒是很快联想起来，眼睛一亮：“合联宗！这个名字我有印象。千年前是个大宗门吧？后来就突然没落解散了。”
林幽点头，眼神空洞：“嗯，合联宗的原名，其实叫——合欢宗。她们原本只收女弟子，靠魅惑夺取他人真元修炼。”
“那时掠夺横行，肆意妄为，最后被修士联盟下令剿灭，血流成河。”
她顿了顿，苍白的唇角缓缓勾起：“剩下的漏网之鱼，为了苟活，重组了门派转为正派，更名合联宗。”
“理念表面转为‘互助共修’，从此男女弟子皆收，打着愉悦修仙、互惠互补的旗号。”
她抬手，指了指沈缘手中的卷轴：“这本，就是合联宗的基础功法。”
楚昭然挑眉，笑着和沈缘说道：“宗主，这个好像不错诶！”
沈缘点点头，目光依旧平静，语气却透着一丝探寻：“原来如此……你叫什么名字？”
那白得近乎透明的女修轻轻抬眼，唇角微微牵动，像是瓷偶裂缝般的笑意：“前辈叫我——林幽，就好。”
她的声音轻细，像幽魂在石壁间摩擦，却每一个字都咬得极清，仿佛要刻进人的耳鼓。
沈缘继续追问：“林幽，既然这功法能互助共修，为什么合联宗会解散？”
林幽发出“嘻嘻嘻”的笑声，像是指甲在棺木里抓挠，瘆得人心底发寒。她声音低沉，却带着令人不安的愉悦感：
“前辈，合联宗会解散……就是因为它的功法本身有缺陷。”
她缓缓伸出苍白得几乎透明的手指，指尖在空气中划出符文的轨迹，仿佛在演示古老的秘法：“这《合联宗真元调和功法》并非原创，而是由当年的《合欢宗吸星大法》改编而来。合欢宗之术，本就以采补见长，本质是‘夺取’，而非‘共修’。”
她顿了顿，眼眸浮起一丝冷漠的讥讽：“合联宗想洗白，便试图将之改良，改成男女皆可施行的调和功法。确实，女性修士能通过修炼，从男性修士那里直接抽取庞大真元。而男性修士呢？”
林幽的笑容越发病态，唇角甚至裂开到颧骨处：“他们只能在过程中获取微不足道的力量，得不偿失。”
“若是沉迷其中，男性修士被掏空，甚至会修为全失，境界倒退，最后沦为废人。故而，在合联宗，男性弟子几乎等同于没有。”
楚昭然挑起眉，低声嘀咕道：“怪不得没落了。”
林幽自顾自说道：“而且，合联宗立场正派，不可能像合欢宗那样赤裸裸去掠夺。她们必须事前签下契约，双方同意，方能进行功法调和。这……在修真界，简直是自断手脚。”
“更何况，那时候修真界就开始流行‘断龙礼’直至现在。”
“男子一旦施礼，彻底斩断念想，元阳不泄，任凭魅惑妖术、女修音攻，都不会动摇分毫。一个个像铁石一般，合联宗的根基自然失去了‘源泉’。”
林幽的瞳孔微微一缩，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却像是在笑着看坟茔：“于是，合联宗不过百年便烟消云散，化为历史的尘埃。如今那些残存的修士……怕是早已枯骨黄土。”
她抬起苍白纤细的指尖，轻轻敲了敲沈缘握着的那卷古老的功法，眼神空洞道：“这残卷，便是她们最后留下的痕迹。前辈，你若修炼，便等于把自己半只脚，踏进了千年前的坟墓。”
沈缘漫不经心地说道：“没事，我与众不同。”
随着沈缘一个念想，系统已自动学习此功法。
【已学习——《合联宗真元调和功法》】
【功法注意事项：因体质与天道所限，女性修士属“阴”，对调和后产生的“阳气”融合效率极高，获益显着。而男性修士属“阳”，对“阴气”的转化效率极低，百不存一。】
沈缘瞳孔微缩，我了个去，100\/1的转化率？这效率太低了，难怪合联宗没有男弟子！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无限真元，像海一般倒灌，哪怕百不存一，那也是海啸冲蚁穴，根本不值一提。
他收起卷轴，抬眼望向林幽问道：“林幽，还有没有能让肢体增殖的功法？消耗无所谓。”
林幽原本毫无血色的脸上闪过一抹异色，那双仿佛死水般的眼睛轻轻眨了眨，竟露出一丝“兴趣”：
“前辈的要求……真是少见呢。”
她的声音像寒冬枯枝摩擦，干涩而阴冷：“如今的修士皆追求低消耗，高集中，强爆发，唯独您要的是‘增殖’。”
她轻抚自己下巴：“肢体增殖……嗯……”
空气里弥漫着古纸的霉气，终于，她低低笑了一声，手指猛地在空中一点。
“有了。”
林幽缓步走向一侧，在一排泛黄书架前停下，纤长苍白的指尖掠过一卷卷古籍。
“前辈，请看这本。”
她从夹层里抽出一本厚重的黑皮卷轴，表面似乎是某种不知名妖兽的皮肤，隐隐还泛着呼吸般的颤动。三个古篆大字像是被血液灌注后凝固：
《千缠丝》。
林幽双手递上，低声解释道：“以真元为源，催动血气异化增生。通过经脉回路凝聚出‘丝缠之体’，能生出无数分肢。增殖的肢体与本体别无二致，感官、触觉、痛觉，全都一样。”
“只需一念，便可收回。”
沈缘翻开书卷，看到其中的插图——那是修士盘坐，身体两侧生出无数臂膀，如同怪诞的修罗，四肢纠缠，重叠成一片黑色的森林。
沈缘笑着说道：“这个不错，我很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