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驾自杭州北上,已行三日。运河之上,龙舟破水而行,旌旗蔽日,仪仗森严。与南巡离京时相比,此时的队伍更多了几分威赫与沉稳。林潇潇身着贵妃朝服,立于船头,远眺两岸渐变的景色——江南的柔媚已褪,北方的苍茫渐显。风拂过她的鬓角,带来丝丝凉意,却吹不散她心头的凝重。
此次回銮,雍正特旨以贵妃仪仗护送林潇潇,规格仅次于帝后。龙舟两侧护卫船只林立,禁军肃立,刀戟映日,彰显着无上荣宠。沿途州县官员皆跪迎于岸,山呼万岁之声不绝于耳。林潇潇虽面色平静,心中却波澜暗涌。她深知,这荣宠背后,是无数双眼睛的注视——有羡慕,有嫉妒,更有虎视眈眈的敌意。
船行至山东境内,雍正召林潇潇至书房议事。书房内,檀香袅袅,雍正伏案批阅奏折,眉宇间虽带倦色,目光却锐利如常。见林潇潇入内,他放下朱笔,温声道:“潇潇,一路辛苦。”林潇潇敛衽行礼,轻声道:“臣妾不苦,皇上日夜操劳,才真当保重。”
雍正示意她近前,将几封密折推至她面前:“你看看这个。”林潇潇接过,细读之下,心头微震——竟是关于漕运改制与盐税清查的奏报。雍正淡淡道:“南巡期间,你父林如海沉冤得雪,曹家倒台,朝中格局已变。如今回京,诸事皆需稳妥。”林潇潇颔首:“皇上圣明,臣妾以为,漕运与盐政关乎国本,当以稳为主,缓图革新。”
雍正凝视她片刻,忽而一笑:“你与朕所想,不谋而合。”他伸手轻抚她的肩,语气中带着罕见的依赖:“潇潇,朕知你聪慧,更知你忠心。此番回京,朕欲让你协理六宫,你可愿意?”林潇潇垂眸:“臣妾唯皇上之命是从。”
是夜,龙舟停泊于济宁码头。林潇潇回到舱室,屏退左右,独坐灯下。她取出甄嬛与安陵容的密信,再次细读。甄嬛信中提及皇后“称病”不出,齐妃、富察贵人等人暗中串联,前朝亦有“后宫干政”的流言兴起。安陵容则满纸欣喜,却也不无忧虑地提醒:“姐姐荣宠太盛,恐招嫉恨。”
林潇潇轻叹一声,将信纸置于烛火上焚毁。火光跳跃,映得她面容明暗不定。她深知,自己已站在风口浪尖——皇帝的信任、父亲的清白、南巡的功绩,皆是她立足的资本,却也成了他人攻击的靶子。正沉思间,舱外传来细微响动。林潇潇警觉起身,低声问:“何人?”门外传来贴身宫女的声音:“娘娘,是怡亲王求见,说有要事禀报。”
怡亲王胤祥深夜来访,必非寻常。林潇潇整衣出迎,只见胤祥面色凝重,低声道:“贵妃娘娘,京中传来密报,皇后虽称病,但其母族赫舍里氏近日与年羹尧旧部暗中往来,恐有异动。”林潇潇心下一沉,面上却不露声色:“王爷可知具体动向?”胤祥摇头:“详情未明,但回京之后,娘娘需万分小心。”
送走怡亲王,林潇潇独立船头,夜风凛冽,吹得她衣袂翻飞。远处京城方向,灯火依稀可见,仿佛一座巨大的牢笼,又似一个无尽的战场。她握紧手中玉佩——那是雍正南巡时所赐,上刻“嘉懿”二字,象征着荣耀,也承载着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