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二日下午，洛杉矶的明媚阳光透过百叶窗，在檀木书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李扬刚结束与京都的越洋通话，刘一菲软糯的叮嘱还萦绕在耳畔，冯玉雪的身影就已悄然出现在书房门口。
她身着剪裁利落的藏青色西装套裙，手里拿着文件夹，高跟鞋踩过大理石地面的声响清脆而利落。
“刚给一菲和小胖报了个平安。”
李扬起身接过她递来的文件，目光扫过封面上 “谷歌收购案进展报告” 的黑体字。
“这两天辛苦你了，谷歌那边有什么新动静？”
冯玉雪在李扬对面的沙发上落座，从包里取出笔记本电脑调出谈判记录。
“从 8 月 10 日第一次接触到今天，谷歌的报价已经从 16.5 亿美金涨到了 18 亿，涨幅接近 10%。
负责对接的是企业发展部副总裁唐?哈里森（don harrison）的团队，他们昨天特意强调，拉里?佩奇希望能尽快与你见面。”
她抬眼看向李扬，镜片后的目光带着几分审视。
“对方的急迫感很明显，前天的会议上甚至主动松口，提出可以保留安卓核心团队的独立运营权 —— 这在谷歌以往的收购案里相当罕见。”
李扬指尖敲击着桌面，陷入了短暂的沉思，阳光恰好落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
“急着收尾？”
他忽然轻笑出声，伸手从文件堆里翻出安卓的用户增长曲线。
“去年我们接手时，安卓的全球装机量还不足百万，如今已经突破千万大关。佩奇比谁都清楚，移动操作系统的窗口期就在这两年。”
“远不止如此！”
冯玉雪指着电脑上的行业分析图，补充道：“Youtube 的用户粘性数据上个月刚刷新纪录，谷歌的视频业务一直是短板，他们急需这样的流量入口。
唐·哈里森曾私下透露，佩奇对‘移动互联 + 内容生态’的布局志在必得。”
李扬闻言抬眸，眼神里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所以他们才愿意溢价收购。但 18 亿美金现金，还是太少了。”
冯玉雪微微一怔，随即反应过来。
“您是觉得估值偏低？我可以再争取……”
“不！”
李扬抬手打断她，身体微微前倾，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我要的不是现金。玉雪，你在硅谷待了三年，应该比我更清楚互联网企业的命脉在哪里。”
他从抽屉里取出一份谷歌的股权结构表，用红笔圈出创始人持股比例。
“现金会贬值，但优质企业的股权是复利增长的资产。”
冯玉雪的呼吸微微一滞，她看着李扬在股权表上画出的箭头，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您想换股？用安卓和 Youtube 的股权置换谷歌股票？”
“没错！”
李扬将水杯推向她，目光里带着了然的笑意。
“谷歌当前股价稳定在 85美元左右，市值超过237 亿。如果能拿到 7.6% 的股份，短期内看似不如 18亿现金，但三年后呢？五年后呢？移动互联网爆发期一来，这个价值会翻多少倍？”
他目光灼灼的看着谷歌的 logo 。
“佩奇是工程师出身，做事喜欢从第一性原理出发。他要的是安卓的技术框架和 Youtube 的用户生态，我们要的是谷歌的资本背书和长期收益，这笔交易的核心从来不是现金。”
冯玉雪端起水杯的动作顿了顿，她想起一年前李扬力排众议收购安卓时，整个投资圈都在唱衰移动操作系统。
想起他坚持注资 Facebook 时，扎克伯格还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哈佛辍学生。这个比自己小五岁的男人，总能在混沌的市场中精准捕捉到未来的风向。
“我明白了。”
她的目光瞬间亮了起来。
“谷歌确实有换股收购的先例，去年收购在线广告公司 doubleclick 时就采用过类似模式。唐·哈里森团队昨天也隐晦提过‘灵活的交易结构’，看来他们也是早有准备。”
李扬满意地点点头，伸手翻开另一份文件 —— 那是冯玉雪上周发来的 Facebook 估值报告。
“对了，扎克伯格那边有新消息吗？”
提到这事，冯玉雪忍不住笑了笑，从包里取出一张《华尔街日报》的剪报。
“谷歌上个月报出 10 亿美金的收购价，被扎克伯格直接拒绝了。他对外宣称 Facebook 的估值至少 190 亿，现在整个硅谷都在嘲笑他自不量力。”
“他不是自不量力，是看得太清楚。”
李扬拿起剪报，看着扎克伯格那张外星人似的脸庞。
“你还记得我当时怎么跟你说的吗？”
冯玉雪的思绪瞬间回到两个月前那个深夜。
当时她刚收到谷歌发出收购邀约的消息，就连夜给李扬发了邮件，电话那头的他只淡淡说了一句。
“扎克伯格不可能卖的，他是个自视甚高的人。”
如今想来，那语气里不仅有对人性的洞察，更有对产品价值的精准判断。
“您说让时间证明一切。”
她轻声回应，目光落在李扬专注的脸庞。
“现在看来，确实如此。”
“不止如此。”
李扬将剪报放回桌面，语气带着笃定。
“不出五年，Facebook 的市值会远超 190 亿。社交网络的价值不在于当前的营收，而在于用户关系链的沉淀 —— 这是谷歌永远做不到的。”
冯玉雪沉默地点头，心底涌起难以言喻的敬佩。
与李扬共事的三年里，他说过的每一个预判都在一一应验：从早期投资短视频赛道，到押注移动操作系统，再到如今布局海外互联网资产，这个男人的眼光仿佛能穿透时间的迷雾。
“既然思路明确了，我今天就联系唐·哈里森，安排你和拉里?佩奇见面。”
她站起身，将文件整理成整齐的一摞。
“谷歌高管团队这周都在总部，时间应该很好协调。”
“辛苦你了！”
李扬起身送她到门口，目光扫过她眼下淡淡的青黑，突然想起这两天她为了谈判连轴转。
“对了，玉雪，你现在住的酒店离公司不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