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四的京都，胡同里还飘着未散的硝烟味，红的黄的鞭炮碎屑被风吹得打旋。
李扬刚送走一波拎着礼物上门的合作伙伴，转身就看见母亲正拿着抹布收拾着客厅。
“老妈，你歇会儿，我来擦吧！”
李扬走过去想接抹布，却被母亲侧身躲开。
李母直起腰，捶了捶发酸的后背，面色带着一抹无奈。
“歇什么歇？这才刚送走一波，保不齐下拨人什么时候就敲门了。
你说说你，现在成了大导演，怎么比以前还忙了？”
堂屋里，李父正坐在太师椅上抽着烟，他没回头，却慢悠悠接了话。
“不是扬扬忙，是他现在有‘用’了，当初他没出名的时候，这些人可没这么勤快。”
李扬苦笑着挠挠头。
打从大年初二开始，这四合院就没清净过。
先是王义他们带着年货来拜年，接着是合作过的演员经纪人上门。
到后来，连些素未谋面的小娱乐公司老板都闻着味儿找来了。
头两天父母还陪着他笑脸相迎，到了第三天，老两口实在扛不住了。
“扬儿，你听妈说！”
李母把抹布往盆里一扔，水花溅起几滴。
“你爸跟我商量好了，这几天你先搬出去住。
不是妈嫌弃你，是你在这儿，这些人就没完没了。
你不在家，他们顶多站门口问两句，打个招呼就走了，我跟你爸也能落个清净。”
李父这时才转过身，把烟蒂摁在烟灰缸里。
“你妈说得对。你紫云山庄那别墅不是空着吗？
要不就去你那小房子凑活几天，等过了初十，这股劲儿过去了再回来。”
“爸，妈，你们这两天辛苦了！”
李扬的无奈都写在脸上，他拎起沙发上的外套。
“我这就收拾东西，让你们清静清静。
就是……怎么听着，都像我被亲爹妈‘赶’出门了。”
李母“噗嗤”一声笑了，伸手拍了他胳膊一下。
“臭小子，怎么说话呢？”
看着父母关上朱红的大门，他转身驾车离开，透过后视镜看着四合院越来越远，忍不住失笑摇头。
“没想到啊，我这大导演，居然被亲爹妈给嫌弃了。”
车子驶在长安街上，窗外的街景带着浓浓的年味。
红灯笼挂在路灯上，街边的商铺大多关着门，偶尔有几家便利店开着，门口贴着“恭喜发财”的春联。
紫云山庄的别墅太大了，一个人住进去，脚步声都能听见回音，冷清得慌。
范小胖在朝阳公园附近的大平层倒是温馨，可那里是狗仔蹲守的重灾区。
过年期间记者更闲，要是被拍到他单独出入，指不定能编出“深夜密会”的戏码。
李扬想起自己刚来京都时，买的第一套房子，就在京电旁边的老小区里。
后来赚了钱买了四合院，这套就一直空着，圆圆偶尔会安排人来打扫。
二十分钟后，李扬的车子缓缓停在了居民楼下。
李扬掏出钥匙开门，“咔嗒”一声，屋里蒙着一层薄尘，阳光透过阳台的玻璃窗照进来，光柱里的灰尘在跳舞。
他放下东西，先打开所有的窗户通风。
客厅的书架上还摆着他当年的专业书，书桌上放着一个旧相框蒙了层灰
——照片里的他穿着洗得发白的牛仔裤，站在京电门口比耶，笑容青涩。
李扬叹了口气，挽起袖子开始收拾。
一个小时后，屋子焕然一新。
阳光洒在干净的地板上，书架上的书排列整齐，沙发上的靠垫摆得方方正正。
李扬叉着腰站在客厅中央，额头上沁出一层薄汗，他随手抹了一把，才发现根本没多少汗，纯属心理作用。
肚子这时“咕咕”叫了起来，他看了眼表，已经下午四点了，决定自己下厨做点吃的。
小区门口就有一家超市，过年期间也开着门。
买完菜回到家，他系上围裙，走进狭小的厨房。
傍晚六点，夕阳透过窗户照进厨房。
李扬把两菜一汤端到客厅的小桌上，盛了一碗米饭。
红烧肉肥而不腻，酸甜适中；西红柿炒鸡蛋鲜嫩多汁；排骨冬瓜汤清澈爽口。
他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红烧肉放进嘴里，熟悉的味道在舌尖散开。
吃完饭，李扬收拾完碗筷，窝在沙发上看电视。
春节联欢晚会的重播还在放，赵本三的小品逗得他笑出了声。
他拿出手机，给范小胖发了条短信。
“初六什么时候回京都？我去接你。”
没过多久，范小胖回了短信。
“不用啦，我和茜茜一起到机场，开车方便。你现在哪呢？没在四合院？”
“被我爸妈‘赶’出来了，在京电旁边的老房子住几天。”
范小胖发来一个大笑的表情。
“叔叔阿姨这是嫌你太招人了。等着，初六我们到了就去找你。”
接下来的两天，李扬过起了难得的清净日子。
早上睡到自然醒，去楼下的早点铺买两根油条、一碗豆浆，然后回到家里看剧本。
下午要么去京电的操场散散步，要么就在家里剪辑《小偷家族》的素材。
偶尔接到朋友的拜年电话，聊上几句就挂，也不用应付上门的访客，日子过得轻松又惬意。
大年初六这天，李扬起得很早。
他换上昨天刚从干洗店取回来的西装，对着镜子系好领带。
后备箱里早已备好拜年的礼物
——一箱20年的茅台，是他托朋友从贵州带回来的，田状状和韩三坪都爱喝两口；
还有几饼30年的老普洱，用檀木盒子装着，是普洱里的珍品。
第一站去田状状家。
田状状住在京电附近的一个老小区里，楼层不高，没有电梯。
李扬拎着礼物，爬了四层楼，敲了敲门。
门很快开了，田状状穿着一件灰色的羊毛衫，头发有点花白，脸上带着笑意。
“我就说今天大清早的喜鹊叫，原来是你小子来了。”
“田老师，过年好。”
李扬笑着走进屋，把礼物放在玄关的柜子上
“别跟我来这套虚的。”
田状状拍了拍他的肩膀。
“快坐，我给你泡壶茶。”
李扬坐在沙发上，看着田状状熟练地泡茶。
茶香袅袅升起，田状状把茶杯推到他面前。
“听说《小偷家族》杀青了，下一步你怎么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