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谢尔的农场在晨光中显得宁静而祥和,但这份宁静被肖恩抱着一个血人狂奔而来的身影瞬间打破。
“医生!我们需要医生!”
瑞克的吼声惊起了谷仓旁的几只麻雀。
赫谢尔·格林闻声从主屋里快步走出,他穿着朴素,眼神锐利而沉稳。
看到肖恩怀中那个腹部被鲜血浸透、脸色死白的东方女孩时,眉头立刻紧紧锁住。
他没有多问,立刻指挥道:“把她抱进屋里!小心点!”
“玛姬!准备热水、干净的布、我的手术器械!快!”
一个身材高挑、充满活力的年轻女孩——玛姬·格林,应声从屋里跑出,她看到秦酒的惨状,眼中闪过一丝惊愕,但动作没有丝毫迟疑,立刻转身去准备。
秦酒被小心翼翼地安置在屋内一张铺着干净白布的长桌上。
剧痛和失血让她意识模糊,视野里是一片晃动的光影和嘈杂的人声,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
但她强大的意志力如同在狂风暴雨中死死抓住礁石的水手,强行维系着一丝清明。
她能感觉到有人在剪开她的衣服,能感觉到冰冷的器械触碰到她灼热的伤口,能听到赫谢尔沉稳而快速的低语:“子弹贯穿伤,没有留在体内,但伤到了肠管,出血严重,必须立刻缝合止血……”
秦酒内心:不行,光止血不够…感染会死的…这个身体太弱了)
就在赫谢尔准备进行清创缝合时,秦酒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猛地睁开了眼睛!
那双原本总是氤氲着水汽的黑眸,此刻因为极致的痛苦和求生的欲望,爆发出一种惊人的锐利光芒,直直地看向离她最近的、正按住她肩膀的肖恩。
她的嘴唇翕动着,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但却异常清晰:
“o…型,我…我包里…棕色小瓶……抗…抗生素”
断断续续地说完这几个关键词,她眼中那最后一点光芒如同燃尽的烛火般迅速黯淡下去,头一歪,彻底陷入了深度昏迷,仿佛刚才那片刻的回光返照耗尽了所有生机。
肖恩愣住了,抱着她一路狂奔时那种混杂着愤怒和酸涩的情绪,此刻被一种更深的震撼所取代。
在这种时候,她竟然还能保持如此清晰的思维,准确地提供最关键的信息?
这真的是那个连抽血都怕得要死的女孩吗?
“她说o型血!还有抗生素在她包里!”
肖恩立刻朝着外面大吼,声音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急迫。
与此同时,在高速公路营地,格伦正百无聊赖地踢着石子,达里尔在保养他的弩箭,莫尔则在抱怨着食物的匮乏。
就在这时,一阵清脆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众人警惕地望去,只见一个骑着栗色骏马、英姿飒爽的年轻女孩停在了他们不远处。
她目光扫过这群狼狈的幸存者,最后落在了看起来最像领头人的位置,朗声问道:“你们谁是格伦,那个中枪的女孩秦,她的包在哪里?”
“我父亲需要里面的药!”
这女孩自然就是玛姬。她的直接和利落让众人一时没反应过来。
格伦在看到玛姬的瞬间,眼睛就像被点亮了一样,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应道:“包?秦的包?在这里!”
他立刻跑向秦酒一直随身携带的那个帆布背包,一把抓了起来。
“给我!”
“我带过去快一些!”
玛姬伸出手,语气不容置疑。
格伦想也没想,就把包递了过去,然后仿佛被某种力量牵引着,不等其他人反应。
他手脚并用地也爬上了玛姬的马背,坐在她身后,双手有些无处安放地抓住了马鞍的后缘。
“嘿!你……”
玛姬似乎想说什么。
“我……我认得那些药!我能帮忙!” 格伦连忙解释,脸上有些发烫。
玛姬看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只是轻轻一夹马腹:“驾!”
骏马带着两人,朝着农场的方希绝尘而去,留下营地里面面相觑的众人。
“搞什么鬼?”
t仔捂着受伤的手臂,一脸茫然。
达里尔和莫尔交换了一个眼神。多年的兄弟默契,根本不需要言语。
达里尔利落地背起十字弩,莫尔则抄起了他的猎刀。
“还愣着干什么?”
莫尔对着其他人吼道,“跟着马蹄印!难道要等那小兔子死了,或者那亚裔小子被农场主扣下吗?”
他的话虽然难听,但点醒了众人。瑞克和卡尔在那里,现在格伦也过去了,秦酒生死未卜,他们不能干等着。
戴尔立刻招呼大家:“快!收拾必要的东西,我们跟上去!”
在达里尔和莫尔的带领下,幸存者们沿着清晰可见的马蹄印记,朝着农场的方向快速行进。
每个人的心中都充满了担忧、好奇和对未知落脚点的期盼。
屋外,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和格伦的呼喊,他们将包交给赫谢尔后,看着他熟练的操作,抢救还在紧张地进行。
赫谢尔根据秦酒昏迷前提供的信息,迅速找到了她包里那个用软木塞封好的棕色小玻璃瓶,里面是白色的粉末。
他嗅了嗅,确认是抗生素无误后,小心地将其撒在清创后的伤口内部和表面。
“这女孩……她怎么会有这个?而且还如此清楚该怎么做?”
赫谢尔一边熟练地进行缝合,一边忍不住低语。
秦酒提供的血型信息也派上了用场,奥蒂斯恰好是o型血,在进行了简单的交叉配血后,为秦酒进行了紧急输血。
整个过程惊险万分。
秦酒的身体确实如她所担忧的那样,过于“柔弱”。
失血过多加上创伤,让她几次出现生命体征急剧下降的危险情况。
她的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仿佛下一秒那纤细的生命之线就会彻底崩断。
肖恩始终站在一旁,他的拳头紧握,手臂上青筋暴起,目光死死地盯着赫谢尔的动作和秦酒毫无生气的脸。
他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脏沉重而快速的跳动声。
这种不受控制的、为一个“麻烦”而揪心的感觉,让他非常不适,却又无法移开视线。
瑞克搂着受到惊吓的卡尔,同样面色凝重。他看着那个躺在那里、仿佛一碰即碎的女孩,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是她推开了卡尔,承受了这本该属于他儿子的子弹。
秦酒内心深处,一丝残存的意识在黑暗中漂浮:药用上了吗?血输了吗。这个破身体真拖后腿,但应该死不了了吧…好累……
她就像暴风雨中一艘破烂不堪的小船,靠着顽强的意志和一点点提前准备的“作弊器”,在名为死亡的惊涛骇浪中,艰难地维系着不沉。
屋外紧接着,是更多嘈杂的脚步声——大部队,终于抵达了这座可能成为他们短暂避风港的农场。
而屋内的生死博弈,仍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