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水冲刷掉皮肤上的污秽,也仿佛带走了部分淤积在胸口无处安放的烦躁。
秦酒站在氤氲的水汽中,看着镜子里模糊的身影。
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
内心oS:够了。被动,试探,暧昧拉扯,还有那些莫名其妙的指控和委屈。我是秦酒,是穿越者,是“守望之环”的操盘手,不是供他们争夺情绪价值的战利品。是时候,让一切都回到正轨了——我的正轨。
她擦干身体,没有像往常那样随意地扎起头发或编成利落的辫子。
而是用细软的发带,将那一头黑长微卷,尚且带着湿润水汽的秀发。
松松地挽在脑后,几缕不听话的发丝垂落在颈侧和鬓边。
柔化了轮廓,却平添几分不经意的慵懒与疏离。
她换上了一套干净利落的深色作战服。
款式合身,勾勒出她娇小却蕴含着坚韧力量的线条。
外面罩了件同色系的轻薄工装外套,袖口挽起一截,露出纤细的手腕。
没有多余装饰,只有袖口内侧隐约可见的刀柄轮廓。
她仔细地洗了脸,没有涂抹任何东西,末世里也没有那些奢侈品。
但或许是下了某种决心,她的皮肤透出一种清冽的瓷白,眉眼间的疲惫被沉静的锋芒取代。
那双惯常带着笑意或算计的眸子,此刻如同浸在寒潭里的黑曜石,清澈,明亮,却没什么温度。
她对着镜子,练习了一下嘴角该有的弧度。
一个礼貌的、点到即止的、属于指挥官秦酒的微笑。
然后,她收敛了所有多余的表情。
内心oS:很好。现在,去开会。
当秦酒推开会议室的门时,里面已经坐了不少人。
瑞克、卡罗尔、赫谢尔、米琼恩、达里尔、莫尔、格伦、玛姬……社区的核心成员几乎都在。
会议似乎刚开始,正在讨论巡逻队轮换的细节。
她的出现,让室内出现了一瞬间的凝滞。
并非因为迟到,而是因为她此刻的状态。
湿润微卷的黑发,松垮挽起。
几缕湿发贴着她线条优美的颈侧,在会议室的灯光下泛着深绸般的光泽。
洗去尘埃和血迹的脸庞干净得近乎剔透。
眉眼清晰如画,唇色是自然的淡粉,没有笑容。
却奇异地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
那身利落的深色装束与她此刻沉静又带着疏离感的气质形成微妙反差。
明明包裹得严实,却因那份从容和无意间流露。
经历过杀戮与决断后沉淀下来的独特气场,散发出极具侵略性的性张力。
她不再是那个偶尔会流露出女孩般窘迫或狡黠的秦酒,也不是地图前被夹在中间不知所措的秦酒。
她是“守望之环”的秦酒,是那个在幕后推动一切,眼神冷静得可怕的决策者。
内心oS:很好,要的就是这个效果。都给我看清楚。
她的目光平静地扫过全场,在掠过瑞克、达里尔和莫尔时。
没有丝毫停留,仿佛他们与赫谢尔、格伦没有任何区别。
那眼神礼貌而专业,带着恰到好处的关注,却也明确地划出了一道无形的界限。
她走到自己的位置。
通常靠近瑞克,但稍微偏向卡罗尔和赫谢尔一侧。
拉开椅子坐下,动作不疾不徐。
“抱歉,处理了点私事,来晚了。”
她的声音平和,清晰,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就像在陈述今天天气不错。
“请继续。”
瑞克坐在主位,在她进来的那一刻,他的蓝眼睛就牢牢锁定了她。
他看到了她的变化,看到了她眼中那份刻意营造公事公办的冷漠,也看到了她比平时更加夺目的模样。
他放在桌下的手微微握紧,喉结滚动了一下,眼神复杂,有不悦。
或许还有一丝被那美丽与疏离同时击中,和更深沉的悸动与不安。
达里尔坐在靠墙的位置,在她进来时,他几乎是立刻抬起了头。
灰蓝色的眼眸里瞬间掠过惊艳,随即被她眼中那份刻意的漠然刺痛。
他嘴唇抿成一条直线,迅速低下头,盯着自己粗糙的手掌,周身的气息更沉郁了几分。
莫尔则恰恰相反。
他歪着头,毫不掩饰地打量着秦酒,从她微湿的发梢到她平静无波的眼眸。
嘴角勾起一抹兴味盎然的弧度。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她身上散发出的“生人勿近”和“熟人也要保持距离”的信号。
这非但没有让他退却,反而像是点燃了他骨子里的某种挑战欲。
他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眼神更加放肆。
卡罗尔和米琼恩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赫谢尔捋了捋胡子,目光温和中带着了然。
会议继续。
秦酒全程专注地听取汇报,偶尔提出问题或给出建议。
语气平稳,逻辑清晰,决策果断。
她依然是她,那个对社区事务了如指掌,贡献卓着的秦酒。
但所有人都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不同了。
她不再像以前那样,会在讨论间隙与瑞克交换一个默契的眼神。
也不会在达里尔提出实用建议时,投去带着温度的一瞥。
更不会在莫尔插科打诨时,用那种无奈又隐含纵容的眼神制止他。
她对所有人都平和,礼貌,专业。
但也仅此而已。
那份曾经流淌在她与那三人之间、或深或浅、或暧昧或信任的独特连接。
仿佛被她亲手按下了一个无形的暂停键,蒙上了一层薄而坚韧的冰。
她坐在那里,美丽得如同淬火后重新打磨锋利的刀刃。
沉静自持,光芒内敛却不容忽视。
她接纳所有人的意见,却将自己的情绪和情感,牢牢锁在了那副平静完美的面具之下。
内心oS:很好,就是这样。工作,生存,社区。其他的一切暂时封存。瑞克,达里尔,莫尔,你们不是喜欢猜,喜欢争,喜欢给我贴标签吗?现在,如你们所愿。我们只谈公事。
会议在看似正常实则暗流涌动的气氛中进行着。
秦酒到来时美貌暴击带来的最初震撼渐渐平复。
但她周身散发出的那种冷静疏离、将一切私人情感隔绝在外的气场。
却让那三个男人以及所有敏锐的旁观者,都清晰地意识到:
秦酒,似乎真的变了。
或者说,她只是收起了那些不经意流露的甜味。
显露出了内里那部分,始终存在。
却曾被某些柔软所包裹,冷静到近乎冷酷的钢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