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家中堂。
下人上完茶后,左长善就让他们都退下了。
堂间只剩下他们三个人。
常氏还未回来。
左长善和两人说道:“昨天的事,我已经听说了,也已经惩治过湘君了,这事算是我们对不住你们,你们有什么要求尽管提,但凡我们左家能满足的,我们定不会推辞。”
陆砚辞听左长善言语,神色总算好看了一些。
“左大人明事理,那我也就不跟左大人拐弯抹角了。”
“兰娘因为令嫒之举脸面尽失不说,还伤了胎气,这件事,左大人打算怎么处置?”
左长善看了看坐在陆砚辞身边低着头,从始至终都没说过一句话的左谧兰一眼。
他叹了口气。
不管如何,此事终究是他们对不住她。
如今她既已有良缘,又快生产,那还是早些解决此事,让她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去吧,别叫她夫家因为这件事厌弃了她。
左长善收回视线和陆砚辞说道:“你定个时间,届时我和你们二婶亲自去宛平探望你们,旁人见我们两家如此和睦,定不会再说三道四。”
陆砚辞闻言皱眉,颇有些不满说道:“这就是左大人想的办法?”
左长善听他言语,不免也有些不满起来。
不管怎么说,他都是他们的长辈,陆砚辞今日如此不尊敬他也就算了,还屡次态度极差地反问于他,毫无作为晚辈应该有的恭敬,左长善不免也沉下脸来。
“那你想如何?”他沉下声音问。
“这事是左湘君做的,她自然得亲自登门致歉,才能免我夫人日后被旁人再三议论。”
左长善沉着脸。
他还未来得及说话,刚刚回来的常氏听到这一句,率先脸色难看地说道:“谧兰,这也是你的意思?”
常氏直接向左谧兰发问道。
她冲左谧兰发号施令惯了,以为她还是从前那个在她手底下讨生活的女孩。
左谧兰依旧未语,只是抬起眼眸看了她一眼。
记忆中温婉的少女,此时这样看着她不言不语的时候,竟叫常氏有些心惊肉跳起来。
她原本要迈进屋来的步子都不禁在半空中僵停了一下,身子也僵在了原地。
片刻之后,等左谧兰撇开脸看向左长善的时候,常氏这才僵着脸重新迈步进来,只气势到底不如之前了。
“夫君的意思,便是我的意思。”左谧兰和左长善说道。
左长善听她这么说,脸色也有些不好看。
但他对陆砚辞可以不满,可以冷脸,但对左谧兰,这个他看着长大的侄女……左长善心中难免有些理亏,即便不满意也没法真的跟人冷下脸,直接训斥她。
他绷着脸和左谧兰对视。
良久,还是左长善先移开视线,像认命似的,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了,我会安排的。”
常氏见他竟然真的答应,自是不满喊道:“老爷!”
左长善冷冷瞥她一眼,不想当着外人跟常氏争吵。
常氏心中到底还是有些畏惧左长善的。
被他这么冷冷看着,原本满腹的抱怨一时也有些说不出来了,只能绷着脸坐在他身边,看着左谧兰和陆砚辞。
心里却有些庆幸。
亏得刚才把湘君哄回去了,要不然叫她知道这两人打得主意,恐怕又得大吵大闹起来。
常氏心里烦闷,也不知道该怎么哄得湘君去宛平跟左谧兰道歉。
不过这就不是左谧兰和陆砚辞考虑的问题了。
陆砚辞这趟来的要求已经达到,就没打算继续在这待下去。
“那就有劳左大人尽快了,毕竟这事闹大闹久了,于我们都没有好处。”陆砚辞说完就径直跟左谧兰说道,“走吧。”
左谧兰点头起身,没有迟疑地跟着陆砚辞准备离开。
常氏自然不会阻拦。
她只想让左谧兰快快离开,别再扰他们一家清净了。
倒是左长善看着左谧兰离开的背影,忽然喊了一声:“兰儿,你……”
左谧兰脚步一顿。
但身后之声迟迟未再响起。
她没有回头。
左长善看着她的背影,本来想挽留左谧兰留下吃个饭,但想到他们如今的关系,还有湘君和常氏对她的厌恶,这一番挽留之言便又有些难以脱口而出。
顷刻,他看着左谧兰的背影也只是说道:“有时间的话去探望下你祖父和你爹娘,他们应该很想你。”
左谧兰听到这一句,神情终于有了变化。
她的手微微紧握起来。
片刻之后才慢慢松开,轻轻嗯了一声才跟着陆砚辞离开。
听左长善提到爹娘和祖父,左谧兰的神情便有些不复之前的沉静。
陆砚辞看到了,却没有出言安慰,只当做没瞧见一样。
夫妇二人虽然走在一处,看似恩爱,但只要仔细观察便能发现他们其实早已貌合神离,根本不如表现出来的那么恩爱。
左谧兰自然也察觉得到,但也没做什么表示,谦顺地跟在陆砚辞身边。
直到快走到门口,左谧兰听到前边传来的几道请安声,脚步忽地一顿,她抬头往前看,果然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裴遂。
陆砚辞也注意到了。
作为左家的乘龙快婿,又是裴家身份贵重的嫡次子,陆砚辞自然也认得裴遂。
若不是因为左谧兰的事,陆砚辞定然会跟裴遂好好结交一番。
而不是如今这样。
他看着裴遂,心里就一阵难受,好似左谧兰真跟这裴遂做了什么。
没有一个男人会接受妻子的失贞,何况左谧兰还跟裴遂认识得更早。
陆砚辞绷着脸看着裴遂,余光更是往左谧兰身上看去,想看看她如今是何反应。
裴遂也看到他们夫妇二人了。
他一路奔波,本就疲惫至极,最开始看到左谧兰的时候,他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正有些想苦笑一番,却扫见她和从前不同的模样。
正吃惊于她大着肚子,又扫见她身边的陆砚辞。
裴遂立刻清醒了过来。
知道自己这并不是在做梦,而是真的在左家看到了左谧兰,和她的夫君陆砚辞。
裴遂想说些什么,却又难以开口。
他已经知道左湘君做的那些事了。
他没想到事情会闹成这样。
裴遂知道他对不住左谧兰。
在这件事情中,最无辜的就是她。
是他误种情根,又没藏好对她的心思,一而再再而三被旁人察觉,害她沦落到这种田地,如今还要因为他被夫家误会。
裴遂看着左谧兰的目光复杂,似有千万悔意和歉意想与她说。
但还没来得及开口,眼前熟悉的身影就被另外一道身影所覆盖,陆砚辞挡在了左谧兰的前面,阻隔了他的目光。
裴遂看着陆砚辞冷漠至极的脸,立时回过神来。
他匆匆收回视线,犹豫一番,又上前几步,低头和陆砚辞拱手致起歉来:“昨日之事,我已知晓,湘君与我最近生了些口角,又不知道从哪里听来一些无稽之谈,害得……二小姐受此无妄之灾,实乃裴某之过。”
“陆兄切莫相信,我和二小姐清清白白,什么都没有。”
陆砚辞冷眼看着他,岂会信他的话?
就裴遂刚刚看着左谧兰的眼睛,要说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怕是鬼都不会信。
不过他也不会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说什么。
说多了,丢得还是他自己的脸。
他冷着脸看着裴遂,闻言也只是冷冷说道:“裴大人既然知道,便请管好自己的夫人,别让她再胡乱攀咬,害了别人也害了自己。”
陆砚辞说完便未再理会裴遂,径直揽过左谧兰的腰就沉着脸往外走去。
裴遂回头看着他们离开,迟迟都未收回视线。
直到看不到了,他才叹了口气收回视线。
走到门口,陆砚辞便收回手。
“你先回宛平吧,我还有公务要处理。”因为这件事,又耽误了他一早上的时间。
如今事情既然已经解决,陆砚辞自然不想再继续面对左谧兰了。
左谧兰神色微顿,但没挽留,微垂着眼帘轻轻应是:“那夫君先去忙,我先回宛平。”他的神情依旧是恭顺的。
陆砚辞点点头,在左谧兰被拾月扶着上马车的时候,他又跟广安嘱咐了一句:“送夫人回去,日后你就跟在夫人身边,好好照顾夫人。”
坐在马车里的左谧兰听到这一句,红唇微抿,脸上的神情又淡了几分。
她当然知道陆砚辞此举何意。
他根本不相信她。
明为照顾,实则怕是为了监视她的一举一动。
就连迟钝如拾月也察觉出了不对。
“主子……”
她蹙着眉,想跟左谧兰说话。
左谧兰却只是朝她摇了摇头,让她噤声,自己也什么都没说。
马车启动,她隔着窗子看着外面的左家,这个她从小生活长大的地方,一时竟不知道何处才为她的归处。
左家不是。
陆家也不是。
-
翌日清晨。
沈知意醒来。
醒时,她仍觉得腰酸背痛,眼睛也有些酸胀,意识清楚一些之后,她便能感觉到裸露的腰上有一只胳膊横揽着她。
她轻轻一动,腰间的手便也跟着动了。
她被那只胳膊揽着腰又往后靠了一些,温热的肌肤贴在她的后背上,身后传来陆平章的声音:“醒了?”
情欲过后,他的声音还含着几分喑哑。
沈知意听在耳中,只觉得自己的耳朵都变得滚烫酥麻起来。
想起昨夜之事,沈知意还有些害羞。
但也只是一点点。
坦诚相对,这一天她早等了许久,虽然羞涩,但更多的还是开心。
她在陆平章的怀里转过身,又在他怀里仰起头。
与他四目相对,沈知意看着他满含笑意和包容的双眼,没忍住,在他下巴处落下一个吻。
“早。”
她跟陆平章打招呼,才发现自己的声音竟然也有些哑。
沈知意察觉之后,脸又红起来了一些,尤其是被陆平章这样看着,她更是不好意思地直接把脸躲进他的怀里去了。
陆平章看着,脸上笑意却更深。
他什么都没说,只伸手把沈知意圈进自己怀里,下巴抵在她的头顶,十分宽慰而高兴地抱着她。
手还在她腰上轻轻按着,为她纾解疼痛。
他的指腹粗粝,掌心却很热,沈知意被他这样按着,有些痒,更多的却是舒适。
原本僵硬酸痛的腰肢,这会得到纾解之后便缓和了许多。
这也让她更为依赖地朝陆平章靠过去,甚至黏人的拿脸轻轻蹭着陆平章的脖颈,还想伸手环抱他。
直到这番靠近,沈知意忽然感觉到某处有些不对劲。
按在她腰上为她纾解酸痛的手停下,陆平章抱着她,隐忍喑哑的声音随之在她耳边响起:“朝朝,别动了。”
沈知意立刻不敢再动一下了。
两人已亲密如此,沈知意自然知晓那是什么。
她脸有些臊,也有些红,不知道说什么,遂羞意和恼意并存地跟人小声说道:“你怎么样这样啊?”
陆平章被她指责,并未生气,只是无奈道:“你就这样在我怀里,你让我如何控制?”
这还怪起她了?
沈知意有些不高兴。
但也不敢再招惹陆平章。
她想到昨晚上。
昨晚上是她先招惹陆平章的。
当时她在里面的温泉池泡澡,因为泡了太长时间,陆平章怕她第一次体验受不住晕过去,便在外喊她。
她当时存了作弄陆平章的心思,故意不吱声。
陆平章担心她出事便自己进来了。
沈知意当时故意憋着气藏在水里。
陆平章却以为她真的晕过去了,顾不得自己双腿动弹不了,伸着手弯着腰,试图救她出来。
沈知意被人抓住手,这才笑盈盈地浮出水面。
陆平章当时应该是真的吓坏了,脸都白了,知道她是故意的,第一次跟她生气,把她抱出水面之后,就拿着帕子一边替她擦脸,一边却沉默着不说话。
沈知意也知道自己做得过了,看他这样,便抱着哄他的心情抱着他撒娇认错,边亲边哄。
陆平章当时看着她,忽然用力拍了下她的臀。
之后也不顾她身上湿淋淋的,便直接抱起她出去了。
再之后……
沈知意脸还红着,脑中又想起许多昨晚上的细节。
本以为陆平章伤了身子,还担心过他会不会不行,没想到这男人平日看着老实沉稳,好像可以控制一切一样,清心寡欲的,只知道安抚她,自己却从未在她面前暴露过丝毫欲望。
没想到他真的显露出自己的欲望时,会是那副模样。
她完全招架不住。
自己身上还疼着,怕陆平章再折腾她,沈知意这会自然乖得很,不敢再闹腾一点了。
陆平章倒也不是真的那般禽兽。
知道她是第一次,不可闹太过,只抱着她继续替她缓解酸疼,自己也在努力压退欲望。
过了会。
陆平章等欲望消退,这才问沈知意:“还有哪里疼?”
沈知意感觉自己全身都挺疼的,腰疼背疼,腿也疼,但怕继续这样躺着,两人回头又得过火,便摇摇头,还跟陆平章说:“饿了。”
昨晚上吃的多,但半夜都消耗光了。
沈知意这会的确饿得厉害,感觉自己能吃下好多东西。
陆平章便揽着她坐起来了。
“我让他们去准备。”他说完拉了拉床边的绳子。
沈知意知道这是他跟沧海他们独有的沟通方式,拉一下是进来,拉两下是准备早膳。
刚才陆平章拉了两下,没叫他们进来。
她也不想让茯苓她们这会进来,总有些不好意思。
虽然在茯苓她们眼中,她应该早跟陆平章做过什么了,何况他们本来就是过了三媒六聘的正经夫妻,做什么都应该。
但沈知意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又想到昨晚上换下来的床铺上,还有他们的痕迹和她的落红,沈知意更为不好意思起来。
本能不想叫旁人知道。
即便是茯苓她们,她也不想叫他们知道。
她伸手戳了戳陆平章的身体。
“怎么了?”陆平章问她。
沈知意小声说:“床铺还脏着。”
这些事自有人处置。
即便她信不过庄子里的下人,也有她的心腹们。
但陆平章窥她神情,猜想她应该连她那些心腹也不想叫她们知道,便说:“待会我来收拾。”
沈知意惊讶地抬起头。
陆平章看着她这副模样,不由好笑地抚了一把她的头:“这么惊讶做什么?我最早去军营的时候,衣裳什么的,都是我自己洗的。”
陆平章说他收拾,便没叫沈知意沾手。
换好衣裳,洗漱完,他就去了净室收拾上面的痕迹。
沈知意换好衣裳过去,看到他正低着头搓洗上面的痕迹。
沈知意有些不好意思,但更多的还是高兴。
她走到陆平章身后,依旧从后面贴向他的后背,抱住他的脖子。
陆平章头也不回说:“别弄湿你的衣裳。”
“可我想陪着你。”
沈知意这样说,陆平章就毫无办法了,任由沈知意从后面抱着他,他还侧头亲了一下她的唇角,之后才继续回过头清洗。
等把痕迹清洗干净,陆平章就没管了。
两人出去。
早膳已经准备好了。
他们刚出去,外头的秦思柔等人听到动静,就在外头说:“侯爷、夫人,早膳送过来了。”
陆平章开口:“进来吧。”
“是。”
秦思柔等人答应一声,便提着食盒进来了。
沈知意看着门开后,外面的风景。
太阳已经高升,但对面山上的云雾依旧未曾散开,把山峰包拢其中,远远看着简直像仙境一般。
她没忍住哇了一声:“好漂亮啊。”
陆平章也看到了。
原本对他而言稀松平常的风景,因为身边之人的陪伴和喜欢,好像也变得特殊起来。
“你要是喜欢,待会我们可以上去看看。”
“那边有马车通行的路。”
沈知意下意识想点头,但想想自己今日还有些腰酸背痛呢,便又摇摇头:“下回吧,今天我们在庄子里逛,还有好多地方我没去过呢。”
陆平章自然以她为主。
两人在庄子里多待了两天。
期间,沈知意还在顾玥她们的陪同下,去山上泡了一次温泉。
只是心中难免可惜无法跟陆平章一起。
若是能跟陆平章一起来泡,看着漫天星空,肯定别有一番风味。
在这住的时候,沈知意还见了许多人。
有不少人的身体都有些残缺,有些断了胳膊,有些断了腿,还有人瞎了一只眼睛。
沈知意起初觉得奇怪,问了陆平章才知道,这些人都是他曾经的部下,因为身体原因无法再上战场,靠着朝廷的那些抚恤又不够一家老小生活,陆平章便把他们都留在了身边。
他们现在在庄子,有担任教头教人习武的,也有教小孩读书的,都靠着自己的本事生活在这。
沈知意感觉自己又多了解了陆平章一些。
而每每多了解他一些之后,沈知意便会觉得从前传言中那个不近人情的男人好像变得越来越远,取而代之的是现在身边这个让她越来越熟悉的、温柔大义的陆平章。
她的夫君。
在庄子总共待了三天。
直到第四天,沈知意身体也养得差不多了,两人这才回城。
回去的路上,沈知意到城中的时候,突然想吃醉仙楼的烤鸭。
她现在已经越来越习惯跟陆平章提要求了,不会再掩饰自己的需求。
“还有什么想吃的?”陆平章问她。
沈知意想了想,摇了摇头。
其他倒是没什么特别想吃的,她从前出来也多是糕点买的多一些,但侯府的厨子做的一手好糕点,比外头做的好吃多了。
陆平章便让人停车,吩咐赤阳去采买醉仙楼的烤鸭。
赤阳最喜欢做这些事,自然一口答应下来,很快就策马离开了这边。
他们则继续驾车回侯府。
路上,因为马车在城中行得慢,两人还听外头有人议论陆砚辞和左谧兰的事。
时隔几日,沈知意都快忘记当日在城中,左谧兰被左湘君欺负辱骂的事了。
此时听有人提起,不免又有些好奇起来。
她推开窗竖着耳朵听。
陆平章一向纵容她,自然不会阻止,还特地嘱咐沧海把马车赶得再慢一些。
沈知意听了半晌,便也了解得差不多了。
原来是今日左家来人了,不仅左家如今当家的那两位去陆家做客了,就连那左湘君也带着丈夫去陆家了。
听说光赔罪的礼物都带了一车。
“你们说这事真是误会吗?”
“谁知道呢?但不管是不是误会,那陆探花对这位妻子倒是真的不错,我听说那次事后第二天,他就带着妻子去京城要说法去了。”
“不管是真是假,这陆探花的人品是没得说。”
外头有人议论此事真假,也有人评判陆砚辞的为人,对他多有夸赞,还有说他们鹣鲽情深的。
沈知意听在耳中,心中也没有任何波澜。
她转过头。
陆平章始终在她身边,看着她。
沈知意笑笑,边把窗子推上,边靠到陆平章的怀里。
管陆砚辞爱不爱左谧兰,都已经跟她没关系了,她已经找到她喜欢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