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势虽未停歇,但已从台风的狂暴转为持续的滂沱。蒙特卡洛港在雨幕中渐渐远去,如同一个褪色的奢华梦境。然而,对陆明锐四人而言,一个更真实、更坚固的梦境正承载着他们——那就是“Ladatcha”号,这艘77米长的探险游艇此刻成为了他们在末日汪洋中唯一的方舟。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四人化身为不知疲倦的工蚁,在港口仓库的武器库和“Ladatcha”之间来回奔波。幸运女神似乎再次眷顾了他们。高塔上的陈大发,凭借着她那支SRS A1狙击枪上高倍瞄准镜的锐利视野,成功锁定了另一个大型仓库。
“苏澜,一点钟方向,那个蓝色屋顶的大型仓库,我看到里面堆叠着很多冷链物流箱!门口还有破损的红酒木箱!”陈敬轩的声音透过耳机传来,带着一丝兴奋。
众人立刻改变目标。撬开仓库大门,一股冷气混合着麦芽、葡萄发酵的醇香以及冷冻食品特有的寒意扑面而来。里面果然是港口为游艇提供补给的高级食材仓库!成箱的顶级和牛、澳洲龙虾、法式鹅肝被妥善保存在半融化的冰柜中;一旁堆放着大量进口矿泉水和苏打水;更有整整一面墙的货架,陈列着来自波尔多、勃艮第的名庄红酒以及各式各样的精酿啤酒。
“大发!你立大功了!”裴清欢呼一声,抱起一箱啤酒,脸上乐开了花。
“嘿嘿,基操勿六。”陈敬轩在塔楼上得意地晃了晃脑袋。
大家士气大振,搬运的疲劳似乎一扫而空。他们尽可能地将这些珍贵的补给,连同之前发现的军火库装备、工具,一箱箱、一摞摞地通过舷梯运上“Ladatcha”宽敞的底层货物舱和巨大的厨房储物区。直到“Ladatcha”的仓库被填得满满当当,众人才精疲力尽地瘫坐在干燥的主沙龙里,脸上却洋溢着收获的喜悦。
傍晚时分,天气彻底暗了下来。陆明锐坐在宛如星际飞船指挥中心的舰桥里,深吸一口气,熟练地启动了一系列复杂的程序。低沉的、充满力量的mtU柴油主机轰鸣声透过优异的隔音传来,仿佛巨兽苏醒的心跳。他小心翼翼地操控着这艘庞然大物,利用 bow thruster(船首侧推器)优雅地调转船头,缓缓驶离了蒙特卡洛港,朝着记忆中“海洋奥德赛”号搁浅的位置驶去。
抵达目的地后,利用“Ladatcha”甲板上强大的液压吊臂,他们放下了悬挂在船侧的特种考察船和救生艇。接下来的工作同样繁琐:冒着淅淅沥沥的雨水,他们将“海洋奥德赛”号上遗留的所有物资——包括之前来不及带走的武器、弹药、个人物品以及一些未受污染的食品——全部转移到了“Ladatcha”上。
期间,只有几只被灯光和动静吸引来的、在浅滩泥泞中挣扎的丧尸,成为了小插曲。它们甚至没能靠近,就被陈大发从“Ladatcha”高处用加装消音器的SRS A1精准点名,沉闷的枪声瞬间被海浪声吞没。
“这下真是……彻底发财了!”陈敬轩看着堆积如山的物资,尤其是那些美食和美酒,眼睛亮晶晶的,“我感觉我能把过去二十六天缺的热量全都吃回来!”
一直忙活到后半夜,搬运工作才彻底结束。陆明锐站在“Ladatcha”的船尾甲板上,望着黑暗中“海洋奥德赛”号模糊而凄凉的轮廓。它像一头受伤搁浅的巨鲸,曾经承载着他们从西班牙海岸一路惊险逃亡,如今却走到了生命的终点。
他整理了一下衣领,神情庄重地朝着那个方向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老伙计,谢了。”他低声说道,声音在海风中有些模糊,“如果没有你,我们可能早就葬身鱼腹或者变成那些行尸走肉了。安心睡吧,你的使命,由‘Ladatcha’接替了。”这是水手向船只告别的仪式。
他的举动感染了其他人,苏澜、裴清也默默站直了身体,目光投向那黑暗中的轮廓,心中充满了对过往旅程的感慨和对这艘逝去的游艇的感激。
考虑到台风虽过,但海况依然复杂,夜间航行风险太大,大家一致决定在相对安全的开阔外海锚泊过夜。
回到温暖、干燥且绝对安全的“Ladatcha”内部,一种前所未有的放松感和奢侈感包裹了每个人。陈敬轩第一个冲进了主人套房的浴室——她宣称这是“战利品”——享受了长达半小时的热水澡。
当她再次出现时,浑身散发着高级沐浴露的清香,湿漉漉的长发被一条柔软的白色毛巾随意地搭在脖子上。她手里拎着一罐刚从冰柜里拿出来的比利时精酿啤酒,满足地喝了一大口,发出极其畅快的“嘶哈”声。
问题在于,她似乎过于放松了。那条毛巾只是“堪堪”遮住了36E胸围最“关键”的峰顶风光,其下大片雪白细腻的肌肤、纤细却有力的腰肢、以及笔直的长腿几乎一览无遗,除了被火烈鸟的平角男士内裤遮挡的部分。水珠顺着她的发梢滑落,流过锁骨,隐没在令人遐想的阴影处。
正在喝水的裴清只是无意中瞥了一眼,瞬间瞳孔地震,鼻腔一热,两道鲜红的鼻血如同开了闸的洪水般奔涌而出!
“唔!”他闷哼一声,手忙脚乱地想找东西堵住鼻子,结果脚下一滑,整个人非常夸张地、四肢挥舞着从客厅的楼梯口直接摔进了下一层的甲板过道里,发出“砰”的一声闷响,听起来摔得结结实实。
“裴清?!”陆明锐吓了一跳,探头看去,只见裴清瘫在下面,捂着鼻子,指缝间鲜血直流,场面一度十分惨烈。
“没…没事!小陆哥!我没事!地板太滑了!”裴清的声音带着痛苦的鼻音和无比的窘迫。
苏澜的脸色瞬间黑如锅底。她强忍着扶额的冲动,一把抓过旁边一个刚刚从北约物资箱里翻出来的、包装还没拆的军用迷彩内衣和一套同样款式的作战服,用力扔到陈敬轩身上,几乎把她砸了个趔趄。
“陈!大!发!把衣服给我穿上!像什么样子!”苏澜的声音里充满了压抑的怒火,“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体是女性!注意点影响!”
“啊?干嘛呀苏澜?”陈敬轩一脸无辜,甚至还挺了挺胸,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妥,“这样多凉快啊!这军服又厚又绷,穿着难受死了!尤其是这个!”她嫌弃地用两根手指拎起那件迷彩内衣。
“少废话!穿上!”苏澜的语气毫无商量余地。
陈敬轩撇撇嘴,不情不愿地先把那件紧身的军用内衬穿上了。结果,这种功能性衣物为了贴合身体往往设计得比较紧束,反而更加勾勒出她胸前惊心动魄的起伏曲线,顶端的美丽风景也在布料下清晰可见……
刚把裴清拉上来、递给他纸巾堵鼻子的陆明锐,一抬头恰好看到这一幕,顿时也觉得气血上涌,尴尬得无以复加。他猛地咳嗽一声,眼神飘忽地看向天花板,仿佛突然对上面的吊灯产生了浓厚的研究兴趣。“那…那个…裴清你还好吧?我再去看看锚链固定得怎么样……”说完几乎是落荒而逃,脚步匆忙地离开了客厅这个“是非之地”。
“你看!小陆哥都受不了跑了!”裴清捂着鼻子,瓮声瓮气地抱怨,脸红的像煮熟的虾子。
苏澜的耐心终于彻底耗尽。她一言不发,猛地跨前一步,抓住陈敬轩的手腕,一记干净利落的过肩摔!
“砰!”
“哎哟喂——我的老腰啊——断了断了!”陈敬轩猝不及防,被结结实实摔在厚地毯上,疼得龇牙咧嘴,半天没爬起来,“苏澜你来真的啊!”
“穿不穿?”苏澜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冰冷。
“穿!穿!穿!我穿还不行吗?暴力女……”陈敬轩欲哭无泪,一边哼哼唧唧地呻吟,一边极其不情愿地、慢吞吞地开始套上那套迷彩作战服,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真是的……变成女人连这点乐趣都没了……都不能逗逗男人,那我这跟‘白切鸡’有什么区别嘛……”
“你是不是还想‘爱剪鸡’?”苏澜抱起手臂,冷飕飕地抛出一句,“再这样不知廉耻,信不信我拿针线给你‘缝上’?”
陈敬轩瞬间夹紧双腿,打了个寒颤,秒怂:“可怕!不说了不说了!我错了!”她飞快地穿好衣服,虽然浑身不自在,但再也不敢造次。她拿起没喝完的啤酒,嘀嘀咕咕地溜走去挑选自己的客房了,“唉,豪华是豪华,就是规矩多……”
苏澜无奈地叹了口气,感觉照顾这么一堆“问题儿童”比对付丧尸还要心累。她摇摇头,开始整理那些打开的武器箱,给自己挑选合适的备用武器。她的191自动步枪很好,但弹药规格特殊,不如直接换一把北约制式的。她最终挑选了一把hK417卡宾枪,熟练地检查枪机,安装上消音器和AcoG瞄准镜,又往战术背心里塞了好几个pmAG弹匣。沉甸甸的弹药量带来了十足的安全感。
忙了大半夜,众人都已筋疲力尽。最终决定由鼻血止住但依旧满脸通红、眼神躲闪的裴清负责第一班守夜——他需要一点“冷静”的时间。其他三人则各自找了间豪华客房,几乎是头一沾到那云朵般柔软的枕头,就陷入了深沉而安全的梦乡。
这一夜,“Ladatcha”如同一个温柔而强大的守护者,在微微起伏的海浪中轻轻摇晃,隔绝了外界所有的危险与风雨。
第二天清晨,雨果然小了很多,变成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天空的铅灰色变淡了些,甚至偶尔能看到云层后透出的微弱天光。台风彻底过去了。
大家休息得不错,精神焕发。起锚之后,陆明锐设定好前往意大利热那亚的航线,“Ladatcha”发出低沉有力的轰鸣,破开灰蓝色的海面,稳定地驶向目的地。
阳光虽然未能穿透云层,但甲板上的环境已经舒适了很多。陈大发大概是觉得穿着全套作战服太辜负这艘豪华游艇,不知从哪里翻出了一套崭新的、标签还没拆的香奈儿限量款比基尼换上了。她得意洋洋地躺在船尾甲板的按摩泳池边,一边享受着 jets 水流按摩,一边喝着果汁(早上苏澜严禁她再一大早喝酒),甚至还即兴来了几个蹩脚的跳水动作,溅起大片水花。
“呜呼!这才是人生啊!”她兴奋地喊着。
刚从舰桥下来想透透气的裴清,看到这“美景”,鼻腔又是一阵熟悉的温热感……
“我……我好像还没睡醒,回去补个觉……”他捂着鼻子,声音虚弱,同手同脚地迅速逃离了甲板,背影充满了悲壮感。
“哎……”苏澜看着裴清狼狈逃窜的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这孩子……心理素质和抵抗力还得加强才行啊。”她瞥了一眼正在泳池里扑腾的陈大发,额角青筋跳了跳。
而舰桥内的陆明锐,则全程眼观鼻鼻观心,专注地盯着雷达屏幕和海图,坚决不往甲板监控屏幕上看一眼。他内心不断告诫自己: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尤其不能对一个曾经是男人的“女人”产生任何感觉,那太羞耻了,太对不起裴清了……这都什么事啊!
“苏澜~”陈敬轩趴在泳池边,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脸上,笑得那叫一个“婊里婊气”,“这还有好多香奈儿的泳衣呢!都是新的!你要不要也来一起玩玩水呀?哎,你说奇怪不,变成女人以后,我好像突然能理解女孩子为什么喜欢这些奢侈品和漂亮衣服了……哈哈,感觉以前的钱都白赚了!”
回答她的,不是苏澜的话语,而是一声清脆利落的霰弹枪上膛声——“咔嚓!”
苏澜不知何时出现在了甲板入口处,手里端着陆明锐那支FS pRo三折叠半自动霰弹枪,枪口(安全地)指向泳池旁边的甲板地面,眼神“和善”地看着陈大发。
“我突然很想做个实验,”苏澜的语气平静无波,却带着令人胆寒的威胁,“你说,这种水下专用霰弹,在水里击发,效果会怎么样?你想当第一个被试者吗?”
陈敬轩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她毫不怀疑苏澜真的可能把她按在水里试试看。
“哈…哈哈…开玩笑,开玩笑的而已!今天天气真好,我…我去看看午餐吃什么!”她干笑两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泳池里爬出来,抓起浴袍裹紧自己,头也不回地冲回了船舱,速度之快,堪比被丧尸追赶。
苏澜冷哼一声,收起了霰弹枪。看来,在这艘通往希望的豪华游艇上,维持团队纪律(尤其是某人的着装和行为纪律)将是一项长期而艰巨的任务。她摇摇头,转身走向厨房,开始思考午餐菜单——毕竟,现在他们有足够的资本吃得像国王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