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的清晨，新野营寨外尘土飞扬，两支大军相继抵达 —— 东侧是曹操率领的十五万曹军主力，黑色 “曹” 字大旗在风中猎猎作响；南侧则是刘备的三万徐州军，青色战旗上绣着 “刘” 字，旗下将领个个身形挺拔，气势不凡。
“宇！” 曹操一马当先，隔着老远便朝着营寨内的陈宇拱手大笑。他身后的荀彧、郭嘉、许褚、典韦等人也纷纷勒马，目光扫过新野营寨，眼中带着几分赞许，经过三日休整，营寨内秩序井然，玄色铁骑列阵整齐，丝毫不见战后的混乱。
陈宇快步出营相迎，笑道：“丞相一路辛苦。听闻玄德公攻破博望，只用了不到半天时间，真是可喜可贺。”
刘备闻言，连忙催马上前，脸上堆着温和的笑容：“靖安侯过誉了。博望守军本就多是乡野村夫，不堪一击，多亏云长、翼德、奉先他们奋勇杀敌，才得以速胜。”徐州军能速破博望，确实靠的这几位猛将的冲击力。可攻破营寨后，刘备并未像陈宇那样放归降兵，而是将四千余名俘虏尽数收编 —— 虽多是未经训练的青壮，战斗力远不及正规军，却也让徐州军的规模悄悄壮大了几分。
“玄德麾下猛将如云，速破博望也是意料之中。” 曹操笑着打圆场，话锋却转向陈宇，“倒是宇你，拿下新野三万守军，还将降兵尽数放归，这份仁心，某自愧不如啊。” 他语气中带着几分真诚，此前得知陈宇进攻新野，便忌惮陈宇收编兵力、扩张势力，如今见陈宇放归降兵，对陈宇的警惕倒是悄悄放低了几分。刘备听到 “放归降兵” 四字，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他素来以 “仁义” 闻名天下，可陈宇此举，却比他更显 “仁政”，让他隐隐有些颜面挂不住。但他很快收敛神色，连忙附和道：“靖安侯此举，才是真正的仁政爱民！放归降兵，既免了他们的性命之忧，又能让他们回乡务农，实在是功德无量。某自愧不如，日后定当以靖安侯为榜样。”
陈宇淡淡一笑，并未过多解释。他放归降兵，一来是觉得这些俘虏本就是被迫卷入战争的百姓，实在不忍加害；二来则是看不上这些未经训练的青壮 —— 留在军中只会徒增粮草消耗，还不如放归，既赚了 “仁政” 的名声，又能让他们在南阳各地传播凉州军的威名。
两人正说着，曹操突然想起一事，问道：“宇，新野乃是张弘的粮草重地，你攻破营寨后，缴获的粮草可有妥善处置？”
陈宇神色不变，答道：“粮草皆已一把火烧了。张弘的粮草，留着也是资助逆贼，不如烧毁，断其后勤。” 他刻意隐瞒了 “缴获三万石粮草” 的真相，这些粮草是凉州军后续作战的重要储备，没必要与曹操、刘备分享。
曹操闻言，脸上露出几分可惜的神色：“可惜了！若是能缴获粮草，咱们后续进军寿春，也能少些后勤压力。” 刘备则在一旁沉默着，眼中闪过一丝欣喜的意味，烧的好，臧霸已经开始在后面骚扰劫掠曹操的后备粮草了，等曹操大军断粮，自己的计划可施行了。
众人寒暄片刻，便一同进入新野营寨，商议进军寿春的事宜。而此时的寿春城内，袁术的大殿中，却上演着截然不同的景象。
袁术身着明黄色龙袍，端坐在主位上，手中捧着一枚通体莹白的玉玺，指尖轻轻摩挲着玺上的螭虎纹，嘴角咧开一抹得意的笑容。这枚传国玉玺，是他用黄盖、程普、黄公覆、韩当四位东吴老将，再加上三千兵马，从孙策手中换来的 —— 有了这枚玉玺，他觉得自己 “称帝” 便名正言顺，天下早晚是自己的囊中之物。“陛下！不好了！陛下不好了！” 殿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呼喊，张弘连滚带爬地冲进大殿，头发凌乱，衣袍上还沾着尘土，显然是一路狂奔而来。
袁术被打断兴致，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小心翼翼地将传国玉玺放在案上，生怕磕碰到，随即站起身怒喝道：“慌里慌张的像什么样子！成何体统！快说，出了什么事？”
张弘 “噗通” 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带着几分颤抖：“陛、陛下，曹操率领十几万大军，联合刘备与凉州靖安侯，共约二十万兵马，正在往寿春逼近！不出三日，便能抵达城下！”
“什么？！” 袁术如遭雷击，身子踉跄了一下，指着张弘怒喝道，“我在博望、新野布了五万大军，为何没有战报传来？他们难道都是死人吗？”
“博望、新野…… 已经被曹操大军攻破了！” 张弘的声音更低了，几乎要埋进胸口。
袁术一下子跌坐在龙椅上，双手死死抓住扶手，指节泛白，声音带着几分难以置信：“什么时候的事？我军伤亡如何？曹操大军又损失了多少？”
张弘磕磕绊绊地答道：“就、就在两天前…… 我们根本没看到曹操的主力，只遇到了刘备的徐州军和凉州军…… 他们…… 他们几乎没有伤亡，我军拼死抵抗了半天，就、就全线溃败了……”
“废物！饭桶！” 袁术勃然大怒，猛地抓起案上的精美玉盘，朝着张弘砸了过去。玉盘 “哐当” 一声砸在地上，碎裂的瓷片溅了张弘一身。“五万大军！半天就被人家灭了！连曹操的影子都没看到！就是几万个馒头，他们也得吃半天！你还有脸回来见我！”
张弘吓得连连磕头，额头撞在冰冷的金砖地面上，发出 “咚咚” 的闷响，很快便渗出血迹，口中却不敢有半分停歇，只顾着哭喊：“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臣罪该万死，可臣也是拼死才从战场上逃回来报信的啊！”
大殿内的气氛瞬间骚乱起来。两侧站立的文武大臣们脸色煞白，有的悄悄往后退了半步，有的双手紧紧攥着朝笏，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五万大军半天就败了” 的消息，像一块巨石砸进平静的湖面，让每个人都心生惶恐，博望、新野的守军虽不算精锐，可也有五万之众，连半天都撑不住，那寿春城内的二十几万兵马，又能抵挡联军多久？
袁术坐在龙椅上，胸口剧烈起伏，目光扫过慌乱的大臣们，突然怒喝道：“慌什么！不过是丢了两座营寨！那刘备是什么东西？织席贩履之辈！关羽、张飞更是屠猪卖酒之流！这等卑贱之人，也竟敢对朕不敬，率军来犯！” 他显然是气急了，连往日里维持的 “帝王体面” 都顾不上，口不择言地辱骂起刘关张。
话音刚落，堂下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臣颤巍巍地走出队列，躬身问道：“陛下，您骂的可是刘备、关羽、张飞三人？” 这老臣是袁术麾下的长史杨红，跟随袁术多年，算是少数敢在他盛怒时开口的人。
“正是！” 袁术咬牙切齿地说道，“若不是这三人，博望怎会丢得这么快！”
杨红眼中闪过一丝思索，转头看向仍在地上磕头的张弘，沉声问道：“张将军，你方才说，攻破博望、新野的除了曹操与刘备的兵马，还有一位凉州靖安侯？此人是何来历？”
张弘听到问话，磕头的动作稍稍停顿，声音带着几分颤抖：“臣…… 臣也不知此人具体来历，只知新野便是被他麾下兵马攻破的。先是三千重甲骑开道，硬生生撞开了营门，随后几万全副武装的铁骑蜂拥而入，战力之强，臣从未见过！而且他们的将领也好生厉害，尤其是一个名叫薛仁贵的将军，臣麾下一百多名亲兵，大半都折损在他手里；还有那个统帅重甲骑冲锋的将领，好像…… 好像叫项羽！”
“你说什么？叫什么？！” 袁术猛地从龙椅上直起身，声音陡然拔高，眼中满是震惊，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他死死盯着张弘，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项羽这个名字，他这辈子都忘不了。
张弘被袁术的反应吓得一哆嗦，磕磕巴巴地重复道：“叫…… 叫项羽！那将领手持一把霸王枪，冲锋时势不可挡，营寨里的木栅栏在他面前，跟纸糊的一样！”
袁术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回忆，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龙椅扶手，喃喃问道：“那个靖安侯…… 是不是年纪不大？看着不过二十出头的模样？”
“是！是！” 张弘连忙点头，“那靖安侯看着确实年轻，可坐在马上时，气势却比曹操还足！臣一开始还认错了人，把他身边的谋士当成了主将……”
杨弘见袁术神色异样，连忙问道：“陛下，您认识这位靖安侯？”
“认识？哼！” 袁术冷哼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不甘与恼怒，“当年酸枣联盟时，他不过是个无名小卒，麾下只有三百兵马，却靠着霍去病温酒斩华雄、项羽一剑退吕布出了风头！后来联军各奔东西，他在袁绍的举荐下去了凉州，没想到短短几年，竟成了一方诸侯，还敢率军来攻打朕！一个当年的泥腿子，也敢跟朕抗衡，真是岂有此理！”
杨红听后，心中愈发凝重，却也知道此刻不是纠结过往恩怨的时候。他上前一步，躬身说道：“陛下，事到如今，咱们先别管那靖安侯的来历了，还是想想该如何应对曹操联军吧！他们已经攻破了博望、新野，按路程算，不出两日便能抵达寿春城下，若不尽快定计，恐生变数！”
袁术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怒火与震惊，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大喝道：“怕什么！朕还会怕他们不成？朕寿春城内有三十万大军，粮草充足，大不了跟他们拼了！来人啊！传朕旨意，令张勋、杨奉率虎贲军出战，再令雷薄前往淮南，去请各镇将军前来歼敌！朕要让曹操、刘备、陈宇这三个逆贼，有来无回！”
“陛下不可！” 杨弘连忙上前劝阻，语气带着几分急切，“曹军如今兵锋正盛，他们远道而来，定然急于速战速决，咱们可不能中了他们的奸计！寿春城防坚固，粮草充足，咱们应当锁城避战，坚守待援才是！只要拖到联军粮草耗尽，他们自然会不战自退！”
袁术闻言，眼中的怒火渐渐褪去，理智慢慢回笼。他低头沉思片刻，觉得杨红说得有理 —— 曹操大军远道而来，粮草运输本就困难，若自己坚守不出，确实能拖垮联军。他点了点头，喃喃说道：“不错，不错！曹操远道而来，粮草肯定带得不多，若咱们能坚持一个月，他必定断粮！到时候咱们再趁机反击，定能大胜！”
杨红连忙补充道：“陛下明鉴！寿春城内存有足够的粮草，光粮仓便有十二座，里面的粮食、肉干，足以支撑三十万大军数年！眼下只要陛下下令锁城闭敌，加固城防，派重兵把守四门，坚守待‘变’即可！等联军粮草耗尽，士兵必定人心涣散，到时候咱们再举全部兵力出城反杀，定能一举击溃联军，生擒曹、刘、陈三人！”
袁术听完，略微安心脸上神色也好看了一些。他一把将案上的传国玉玺重新放回锦盒中，小心收好，随后对着殿内武将厉声下令，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传朕旨意！即刻关闭寿春所有城门，用沙袋、巨石加固城门，再在城墙上增设箭楼与滚木礌石！令纪灵、乔瑞两员上将各领五万兵马，分别把守东西南北四门，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入！城内所有粮草，由杨红统一调配，登记造册，任何人不得私自动用一粒米、一块肉！另外，派亲兵巡视全城，若有敢擅自出战、或泄露粮草消息者，无论官职大小，朕定斩不饶！”
“遵旨！” 文武百官见袁术终于定下了稳妥的计策，纷纷松了口气，连忙跪地领旨，声音比之前响亮了几分，再无之前的慌乱。杨红也松了口气，悄悄抹去额角的冷汗，转身开始安排粮草调配与城防加固的具体事宜。原本混乱的大殿，终于恢复了秩序，只是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担忧。
三日后的寿春城外，旷野之上尘土飞扬，伐袁联军列成三里长阵，气势恢宏。黑色的 “曹” 字大旗居于长阵中段，旗下曹军将士身着黑甲，手持长枪，阵列严整如铁，透着一股久经沙场的肃杀之气；长阵前方，青色的 “刘” 字旗在风中猎猎作响，徐州军将士紧随其后，甲胄泛着冷光，虽新收了不少降兵，却也凭着猛将如云的气势，显得格外精锐；而陈宇率领的凉州铁骑，则列于长阵后方，玄色甲胄在阳光下连成一片，如同一道移动的黑云，战马嘶鸣间，透着令人胆寒的威慑力。
联军侧方的一处缓坡上，陈宇与刘伯温、花木兰、项羽并辔而立。他勒住马缰，目光望向不远处的寿春城 —— 城墙高逾三丈，夯土中掺着糯米汁，坚硬如铁，城墙上站满了手持牛角弓的士兵，密密麻麻的箭尖斜指天空，在阳光下织成一片寒光闪闪的铁网；四座城门紧闭，门外堆着沙袋与巨石，显然是做足了防御准备。
“这城，怕是不太好攻。” 陈宇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审视。寿春城的坚固，远超他的预期，尤其是城墙上那密密麻麻的守军，显然是打算死守到底。
刘伯温轻摇羽扇，目光扫过城墙的布防，点头附和道：“主公所言极是。依我原本的预料，以袁术乖张冲动的性格，定会率军出城迎敌，与联军拼个你死我活，没想到他竟能沉下心据城而守，倒是令我有些意外。”
陈宇嘴角勾起一抹淡笑，语气带着几分了然：“袁术虽做事不计后果，却也不傻。他定是听了麾下谋士的建议，知道联军远道而来，粮草有限，想靠城防拖垮我们。不过这也无妨，寿春之战，我凉州军本就按之前拟定的部署作壁上观，铁骑擅长旷野冲锋，攻城本就非我们所长，没必要白白损耗兵力。”
项羽双手抱胸，霸王枪斜倚在身侧，语气带着几分不屑：“不过是一座孤城罢了，若主公下令，某率三千重骑，定能撞开城门！”
陈宇笑着摇头：“不急，先看看曹操与刘备的动作。咱们坐山观虎斗，岂不是更好？”
就在几人交谈之际，寿春城下的刘备军已列好攻城阵型。刘备身着青色锦袍，腰间悬着双剑，与关羽、张飞、赵云、吕布、马超、张辽并列于军阵前方，目光与城墙上的纪灵、乔瑞隔空对峙。
城墙上，纪灵、乔瑞身披黑铁重甲，甲片缝隙间露出的红绸随风飘动，显得格外醒目。两人各持长枪拄在城垛上，目光锐利如刀，死死盯着城下的徐州军。纪灵身后的守军，早已将箭矢搭在弓弦上，只待一声令下，便要箭雨齐发。
“刘备小儿！” 纪灵突然开口，声如洪钟，怒骂声顺着风传到联军阵前，字字清晰，“你忘了当年在徐州时，是谁给你粮草、助你立足？如今竟敢助纣为虐，与曹操同流合污，背叛袁家！你这忘恩负义之辈，还有脸率军来犯？”
刘备尚未开口，关羽已催马出阵。胯下赤兔马打了个响鼻，马蹄踏起的尘土溅在猩红战袍上，他丹凤眼圆睁，青龙偃月刀出鞘时发出 “仓啷” 一声锐响，震得周围士兵耳膜发麻。“逆贼休得胡言！” 关羽大喝，声音如雷，“袁术僭越称帝，罔顾汉室，已是天下公敌！某家关羽在此，劝你速速献城投降，尚可留你全尸；若敢顽抗，定让你身首异处！”
单骑立于两军之间，关羽的气势压得城上守军微微变色，连纪灵的脸色都沉了几分。
吕布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好胜之火。他勒马冲出阵列，方天画戟在手中一转，戟尖划过空气发出 “咻” 的锐响，高声喝道：“尔等土鸡瓦狗，也敢在此叫嚣？速速开城投降，饶你们不死！若再顽抗，待某攻破城池，定将你们斩尽杀绝！” 城墙上的纪灵被吕布的狂妄激怒，额角青筋暴起。他一把扯下头上的头盔，将长枪掷给身边副将，伸手从士兵手中夺过一幅长弓，搭箭拉满，瞄准吕布怒喝：“吕布匹夫！你本是丁原义子，却弑主投董卓；后又背刺董卓，投靠各方诸侯，如今更是降了刘备这织席贩履之辈！你背主投敌，反复无常，还有脸在此耀武扬威？吃我一箭！”
“咻 ——” 箭矢如流星般射向吕布，速度快如闪电。可吕布只是轻蔑一笑，手中方天画戟随意挥动，“铛” 的一声脆响，箭矢瞬间被截断，断箭落在地上，溅起细小的尘土。
刘备见状，连忙催马上前，靠近关羽与吕布，压低声音说道：“二位将军，多说无益。攻城吧，切莫真的强攻。待会儿攻城时，做做样子给曹操看，待死伤些士兵，便率军退下来，莫要折损太多精锐。”
关羽与吕布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当即点头应道：“末将明白！” 两人勒马返回徐州军阵前，刘备翻身下马，拔出腰间双剑，向前一挥，声音洪亮如钟：“徐州将士们！袁术逆贼僭越称帝，祸乱天下，今日便是我们讨逆报国之时！随我攻城，拿下寿春，诛杀逆贼！”
“杀！杀！杀！” 徐州军将士齐声呐喊，声音震彻旷野。他们举着盾牌，扛着云梯，朝着寿春城门冲去。
城墙上的纪灵见状，也厉声喝道：“放箭！给我射！绝不让他们靠近城门一步！”
霎时间，箭雨如蝗虫般从城墙上倾泻而下，密密麻麻地朝着攻城的徐州军射去。城下的士兵们举着盾牌抵挡，可箭矢力道极强，不少盾牌被射穿，士兵中箭倒地，哀嚎声、怒吼声瞬间遍布战场。有的士兵刚扛着云梯冲到城墙下，还没来得及搭起云梯，便被城上扔下的滚木砸中，当场倒在血泊中；有的士兵侥幸爬上云梯，却又被城上的守军用长枪挑下，重重摔在地上，再无生息。
一场惨烈的攻城战，就此打响。缓坡上的陈宇看着这一幕，眉头微微皱起，徐州军的伤亡，却比预想中还要惨重。他转头看向刘伯温，轻声问道：“先生觉得，刘备会撑多久？”
刘伯温目光落在战场之上，缓缓说道：“最多半个时辰。刘备素来爱惜名声，不愿真的折损太多精锐，半个时辰后，他定会找借口撤军。”
陈宇点了点头，不再多言，只是静静看着城下的战局。城下的激战愈演愈烈。刘备麾下的徐州兵虽多是新募青壮，战力远不及凉州军，却在关羽、张飞等猛将的带动下士气高涨，关羽手持青龙偃月刀，在城门下左劈右砍，所到之处，袁术军的士兵纷纷倒地，为后续士兵扫清障碍；张飞则率一队精锐，扛着攻城锤朝着城门猛砸，“咚咚” 的撞击声与士兵的呐喊声交织在一起，震得城墙上的砖石都微微颤动；吕布更是一马当先，方天画戟舞得密不透风，几次差点顺着云梯爬上城墙，吓得城上守军连忙集中火力阻拦。
在众将的猛攻之下，袁术的守军渐渐不支。城墙上的箭雨越来越稀疏，滚木礌石也即将耗尽，不少士兵甚至开始往后退缩。就在这时，赵云突然策马冲出，手中长枪如银龙出海，挑飞几名守军后，竟借着云梯的支撑，一跃登上了城墙！
城上的纪灵见状大惊，连忙率领百名精锐士兵围杀过去。可令他意外的是，赵云并未与他们死战，他只是象征性地挥舞长枪，挑翻几名士兵后，便趁着守军阵型未稳，脚下一点云梯，身形轻盈地退下城墙，全程不过片刻，仿佛只是为了试探城防虚实。
纪灵望着赵云退去的背影，心中满是疑惑，却也来不及细想，只能连忙下令补充箭支与滚木，重新加固城墙防线。
半个时辰的时间转瞬即逝，城下的喊杀声渐渐平息。刘备见目的已达，当即下令鸣金收兵。徐州军将士拖着疲惫的身躯，抬着伤亡同伴的尸体，缓缓退到联军后方。刘备则带着关羽、张飞，径直朝着曹操的中军大营走去。
“孟德兄！” 刚进大营，刘备便露出一脸疲惫的神色，语气带着几分恳切，“我徐州军此次攻城，伤亡惨重，加上连日行军，将士们早已疲惫不堪，恳请暂时退至一旁休整，后续攻城，便让曹军一展雄风！”
曹操坐在主位上，手指摩挲着案几边缘，目光扫过刘备身后的关羽与张飞，两人身上虽沾着尘土，却并无太多狼狈，显然徐州军并未真的拼尽全力。他心中了然，却也不点破，只是笑着点头：“玄德，此番攻城的艰辛，某都看在眼中，着实辛苦你了。剩下的攻城事宜，就交给某吧！等拿下寿春，某定当向陛下为你请功，少不了你的封赏！”
“孟德兄客气了！” 刘备连忙拱手，语气带着几分谦逊，“讨逆报国，本就是我身为汉室宗亲的本分，不敢求什么封赏。只是……” 他话锋一转，露出几分为难的神色，“此行我军出发匆忙，携带的粮草不多，如今又折损了不少兵马，后续休整期间，粮草怕是有些紧缺，还需孟德兄支援一些，也好让将士们能安心休整。”
曹操心中微微一动，刘备这是既想避战，又想趁机索要粮草，算盘打得倒是精明。可眼下正是用人之际，他也不好拒绝，只能笑着应道：“好说！好说！你本就奉诏前来讨袁，又主动担任联军先锋，粮草之事，某怎会亏待你？稍后某便让人调拨五千石粮草送过去，你且先带将士们下去休整吧！”
“多谢孟德兄！” 刘备连忙道谢，又寒暄了几句，便带着关羽、张飞转身离去。
刘备大军一退，战场局势瞬间变了模样。曹操大手一挥，身后的曹军士兵迅速推出二十多台攻城车与十余架投石车 —— 攻城车的前端包裹着厚重的铁皮，车轮碾压地面发出 “轰隆” 巨响；投石车上堆满裹着油脂的火球，士兵们点燃引线后，奋力拉动绞盘，火球如流星般划破天际，带着呼啸声砸向寿春城。
“轰！轰！轰！” 火球接连撞在城墙与城内建筑上，瞬间燃起熊熊大火，寿春城内火光冲天，浓烟滚滚，连空气中都弥漫着焦糊的气味。城墙上的守军被这突如其来的猛攻吓得瞬间慌乱，不少人下意识地后退，阵脚险些大乱。
幸好纪灵反应迅速，他厉声喝道：“慌什么！都给我稳住！灭火队赶紧去扑灭火焰，其余人继续防御，绝不能让曹军靠近城墙！” 城内百姓早已提前退到后方，倒是不必担心误伤，守军们这才镇定下来，一部分人提着水桶、拿着湿布去灭火，另一部分人则继续搭弓射箭，将滚石、落木与火油不断倾倒城下，试图阻拦曹军的进攻。
城门处，典韦身披双重重甲，手持两柄铁戟，率领一队精锐重甲步兵，举着一人多高的大盾，推着攻城车一次次猛撞寿春城门。“咚！咚！咚！” 攻城车撞在城门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城门剧烈晃动，缝隙中甚至渗出木屑。可城门内侧，数百名袁术军士兵顶着比人还粗的木桩，身后堆着比人还高的沙袋，死死抵住城门，任凭典韦如何猛攻，城门始终纹丝不动。
战局一下子陷入僵局。曹军靠着投石车与攻城车猛攻，却始终无法突破寿春的城防；袁术军虽被动防御，却借着坚固的城墙与充足的防御物资，一次次将曹军挡在城下。双方鏖战两个多小时，直到夕阳西沉，金色的余晖洒在满是硝烟的战场上，曹操才不得不下令鸣金收兵。
战场上一片狼藉：满地的尸骸有的被烈火焚烧得面目全非，有的被滚石砸得血肉模糊；寿春城墙被火球砸出一块块焦黑的印记，城门前的土地被鲜血染红，凝结成暗褐色的硬块；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与焦糊味，令人作呕。
城墙上的纪灵双手颤抖地握住长枪，大口喘着粗气，汗水顺着脸颊流下，浸透了盔甲。他望着曹军撤退的背影，心中满是后怕，曹操的第一波攻城实在太过凶猛，若不是守军拼死抵抗，寿春城怕是早已被攻破。“传令下去，加固城防，补充箭支与滚木，今夜务必加强警戒，防止曹军夜袭！” 纪灵对着身边的副将厉声下令，声音因过度疲惫而有些沙哑。
缓坡上，陈宇与刘伯温站了一整天，将这场惨烈的攻城战尽收眼底。直到曹军鸣金收兵的号角声响起，陈宇才缓缓起身，目光落在战场上的满地尸骸上，久久没有说话。他不是没有经历过战场，平定凉州时也曾与羌胡、马腾军厮杀，可十几万人规模的大战，自他穿越以来还是第一次遇见。那冲天的火光、密集的哀嚎、遍地的鲜血，还有空气中挥之不去的血腥味，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他的心上。
“这就是乱世啊……” 陈宇低声喃喃，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往日里的沉稳与锐利消失不见，只剩下难以掩饰的沉重。他慢慢转身，朝着自己的军营走去，步伐比来时慢了许多，背影在夕阳下拉得很长，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