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窟顶的冰棱还在簌簌坠落,丁春秋的狂笑顺着通风石缝钻进来,像毒蛇吐信般黏在每个人耳膜上。朱建军盯着冰中尸体胸口的断剑,剑穗上的红玉佩正与云心月腰间的那块共振,发出蜂鸣般的细响,冰面裂纹已蔓延到他脚边。
“这玉佩...”云心月解下腰间玉佩,两玉相触的刹那,冰中尸体突然睁开眼!那双眼眸没有瞳仁,只有金绿交织的漩涡,竟与朱建军运功时的眼底异象如出一辙。
“小心!”龙战挥剑斩断块坠落的冰锥,冰锥碎块擦过朱建军肩头,溅起的血珠落在冰魄剑上,剑身蓝光骤然大盛,竟将血珠凝成了颗血色冰晶。
朱建军突然抓住云心月的手腕,将两玉佩按在冰中尸体的断剑上。“嗡”的一声,断剑从冰里挣脱,剑刃上的锈迹剥落,露出与冰魄剑相似的寒芒。更诡异的是,剑身上刻着的不是剑谱,而是密密麻麻的小字,正是“北冥神功”的残篇注解,其中“以毒养气,吸煞归真”八个字被朱砂圈住。
“原来如此...”朱建军指尖抚过剑铭,体内毒炁突然疯狂涌向右手,指甲瞬间变得墨绿,“丁春秋想用神木王鼎吸我毒炁,却不知这毒炁能反过来吞他的鼎!”
洞外突然传来闷响,像是有巨物撞击石门。铁骨铮铮贴在石壁上听了片刻,脸色铁青:“他们在堆炸药!雪地里埋的陶罐全在响,怕是掺了‘霹雳雷火弹’!”
钱多多突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个油布包,里面是块巴掌大的黑色晶体:“这是从冰尸身上剥的!刚才忘了说,这东西遇热会炸!”晶体表面泛着油光,竟与丁春秋惯用的“腐心蛊”外壳一模一样。
枯荣大师突然击掌:“善哉!以毒攻毒,以爆制爆!”他指向冰潭,“寒潭底的玄冰能隔绝热力,将这‘冰髓晶’埋进去,再引丁春秋的炸药引爆,他的人马定会被冰屑与毒晶碎片波及!”
云心月已将清心普善咒的调子提高,佛珠在她掌心转出残影:“我护住盟主运功,你们速去布置。”她指尖抵着朱建军后心,峨眉内力如温水漫过经脉,刚好中和寒玉台的刺骨寒意。
朱建军左手握冰魄剑,右手执断剑,两剑交叉处凝成金绿气旋。冰中尸体的轮廓渐渐透明,最后化作道流光钻进他眉心。刹那间,北冥残篇的注解在脑海中活过来——那些晦涩的吐纳法门,竟与佛毒之力的流转轨迹完美契合。
“轰!”石门被炸开半扇,雪块混着硝烟涌进来。丁春秋的笑声更近了:“朱建军,再不出来,这冰窟就要变成你的棺材!”
朱建军猛地睁眼,眼底金绿光芒流转,竟在冰壁上照出无数细小的毒线——那是腐心蛊在冰层里钻的洞。他突然挥剑刺入冰潭,冰魄剑的寒气瞬间冻结潭水,将冰髓晶封在冰层深处。断剑则指向洞口,北冥残篇的吸劲顺着剑刃蔓延,竟将涌入的硝烟倒卷回去。
“就是现在!”龙战扳动机关,通道上方的冰棱轰然坠落,将洞口堵得只剩道缝隙。铁骨铮铮掷出火折子,引线在雪地里滋滋燃烧,朝着丁春秋的营地蜿蜒而去。
丁春秋显然没料到会有反击,只听洞外传来惊慌的呼喊,紧接着是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冰窟剧烈摇晃,潭水冰层炸裂,无数黑色晶屑混着冰碴冲天而起,又化作毒雨落下。
“啊——!”洞外传来丁春秋的惨叫,带着难以置信的惊骇,“我的鼎!”
朱建军抓住机会,右手断剑猛地刺入地面。北冥吸劲顺着冰窟脉络蔓延,他能清晰感觉到,数百丈外,那只青铜鼎里的毒煞正顺着地底冰缝涌来,像条受惊的毒蛇撞进他的右脉。毒炁与鼎煞在体内碰撞,却被左脉的佛力稳稳托住,竟在丹田处凝成颗旋转的黑白丹丸。
“噗!”他喷出口血,却是鲜红色的——毒血已被炼化大半。
云心月连忙扶住他,只见洞外雪地里,星宿派弟子正捂着溃烂的脸打滚,丁春秋抱着神木王鼎踉跄后退,鼎身已布满蛛网状的裂纹,原本翠绿的鼎纹正慢慢褪色。
“撤!”丁春秋看了眼冰窟方向,眼神怨毒如蛇,“朱建军,下次见面,我定让你尝遍星宿海所有毒物!”
残兵拖着伤号消失在风雪里,龙战想去追,被枯荣大师拦住:“穷寇莫追。他的鼎已伤,短期内掀不起风浪,我们该趁此时机稳固盟主的内力。”
朱建军低头看着掌心,两柄剑的寒气正慢慢融合,断剑剑穗上的玉佩与云心月的那块贴在一起,竟生出层薄薄的冰膜。冰潭底,冰髓晶的碎片还在发光,映得他眼底的金绿光芒愈发深邃。
“这北冥残篇...”他轻声道,“好像不止能吸内力。”
云心月突然指向冰壁,刚才被毒线钻透的孔洞里,正渗出丝丝白气,在空气中凝成细小的冰晶——那是腐心蛊的虫卵,竟被他体内的寒气冻成了无害的冰粒。
寒玉台上,那枚青铜罗盘的指针终于停住,稳稳指向朱建军的右手。老和尚双手合十,诵了声佛号,眼底却藏着一丝忧虑:以毒养功,终究是险道,往后的路,怕是更难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