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长茶室的试探像一根刺,扎在苏晚和陆沉渊的心头。他们知道,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必须在对方彻底确认他们身份、或者将林晓月转移之前行动。
“拍卖会在明晚,我怀疑那不仅仅是拍卖,很可能本身就是某种仪式的一部分。”苏晚看着平板屏幕上“镜”传来的、关于邮轮下层区域的有限扫描图,“林晓月被关押的地方,一定守卫森严,且位于未开放区域。”
“我们需要亲自下去看看。”陆沉渊下定决心,“今晚就行动。”
午夜过后,邮轮上大部分区域的灯光调暗,喧嚣渐息。苏晚和陆沉渊换上了一身便于行动的深色衣物,利用“镜”提供的干扰程序,暂时屏蔽了套房门口的监控。
他们如同两道融入夜色的影子,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套房,沿着事先规划好的、避开主要监控点的路线,向着下层甲板潜行。
邮轮下层是船员活动区、工作舱室以及货物仓库,结构复杂,通道狭窄。空气中弥漫着机油、食物和汗水的混合气味。
根据结构图和之前的观察,他们认为最可能关押林晓月的地方是位于船体深处、靠近动力舱的“特殊货物区”。
两人配合默契,陆沉渊负责前方侦查和解决偶尔遇到的巡逻守卫(采用非致命手段使其暂时昏迷),苏晚则负责断后和利用平板实时监控周围环境,避开移动的监控探头。
越是往下,守卫越是严密,而且出现了更多穿着灰色长袍的时序圣殿信徒巡逻。他们眼神空洞,步伐一致,仿佛没有感情的机器。
“前面就是‘特殊货物区’的入口。”陆沉渊在一个拐角处停下,压低声音。前方是一扇厚重的合金大门,门口站着四名持枪守卫和两名灰袍信徒。
硬闯不可能。
“通风管道。”苏晚指了指头顶。这是他们惯用的潜入方式。
找到最近的通风口,陆沉渊用工具悄无声息地卸下栅栏。管道内部更加狭窄,仅容一人匍匐前进,而且布满了灰尘和油污。
苏晚没有丝毫犹豫,率先钻了进去。陆沉渊紧随其后。
管道内黑暗而压抑,只有平板屏幕发出的微光和两人压抑的呼吸声。他们根据记忆中的结构图,在复杂的管道网络中艰难爬行。
不知过了多久,前方传来了微弱的光亮和人声。
苏晚小心翼翼地靠近,透过通风口的栅栏向下望去。
下面是一个巨大的空间,与其说是仓库,不如说是一个……实验室!
数十个类似他们在“兰亭阁”见过的透明营养舱整齐排列,里面浸泡着赤身裸体、连接着各种管线的人!正是那些被标记的“种子”!他们双目紧闭,表情痛苦,生命体征被仪器严密监控着。
而在实验室的中央,有一个更加复杂的、散发着幽光的圆形法阵。林晓月被束缚在法阵中央的一个金属椅上,她似乎清醒着,眼神充满了恐惧,嘴里被塞着东西,无法出声。几名穿着白大褂的研究人员正在她周围忙碌着,调整着一些仪器。
“契合度稳定在87%……神经连接准备就绪……‘净化’程序启动倒计时:三小时……”一个研究人员看着屏幕念道。
净化程序!他们要对林晓月进行更深层次的“改造”!
苏晚的心沉了下去。必须尽快救她出去!
她仔细观察着实验室的布局、守卫分布以及可能的撤离路线。
就在这时,一名灰袍信徒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疑惑地抬头看向通风口的方向!
苏晚立刻屏住呼吸,将身体紧紧贴在管道壁上。
那名信徒看了几秒,没发现异常,又低下了头。
好险!
苏晚对身后的陆沉渊打了个手势,示意情况危急,必须尽快行动。
陆沉渊点了点头,指了指来路,示意先撤退,从长计议。
两人小心翼翼地原路返回。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爬出通风管道,回到相对安全的区域时——
“哔——!哔——!哔——!”
刺耳的警报声突然响彻整个下层区域!红色的警示灯疯狂闪烁!
“发现入侵者!封锁所有通道!”广播里传来冰冷的命令声!
他们被发现了!
怎么可能?!他们的行动十分小心,几乎没有留下痕迹!
除非……对方早有准备,设下了他们不知道的陷阱!
“快走!”陆沉渊低喝一声,率先跳出通风管道,同时伸手将苏晚拉了出来!
通道前后都传来了密集的脚步声!他们被包围了!
“这边!”苏晚目光一扫,指向一条岔路。那是结构图上标注的一条应急通道,可能通向救生艇甲板。
两人毫不犹豫地冲向那条岔路!
身后的追兵越来越近!子弹打在金属墙壁上,溅起一串串火花!
“砰!”陆沉渊回身精准点射,撂倒了冲在最前面的两名守卫,暂时阻滞了追兵。
两人冲进应急通道,里面堆放着一些杂物,光线昏暗。通道尽头是一扇紧闭的防水门。
陆沉渊尝试推开,门纹丝不动!被从外面锁死了!
前无去路,后有追兵!
绝境!
苏晚背靠着冰冷的金属门,看着通道口逐渐逼近的敌人身影和闪烁的枪火,眼神冰冷如刀。
陆沉渊挡在她身前,举着枪,如同守护领地的雄狮。
“跟紧我。”他侧头对她说道,声音沉稳,没有丝毫慌乱,“我们杀出去。”
杀出去?面对数十名全副武装的守卫和时序圣殿信徒?这几乎是必死之局!
但苏晚看着他那宽阔而坚定的背影,心中那丝恐慌竟奇异地平复了下来。
她深吸一口气,反手握住了藏在袖中的匕首。
“好。”
既然无路可退,那便……背水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