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静被控制后,由“玄武”亲自进行审讯。面对铁证和失败的事实,她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如同竹筒倒豆子般,交代了自己被腐蚀和背叛的经过。
一切都源于一年前。她的弟弟在国外留学时,卷入了一起当地帮派的纠纷,欠下了巨额赌债,生命受到威胁。“蚀影”的人适时出现,以帮她弟弟摆平麻烦并提供保护为条件,要挟她提供“谛听”收集到的、关于某些能源公司和矿产地的情报。
起初她只是被动提供一些边缘信息,但“蚀影”的手段如同沼泽,一旦踏入,便越陷越深。他们不仅帮她还清了弟弟的债务,还陆续提供了巨额的金钱,并许诺在“方舟计划”成功后,给予她和她弟弟全新的、富足的身份。
在威胁和利诱的双重作用下,陈静一步步沦陷,从被动到主动,最终成为了代号“夜莺”的内鬼。她利用职务之便,筛选、泄露了大量有价值的情报,包括“谛听”对“蚀影”一些外围活动的调查结果。
关于“隐”的泄露,她承认,是在“蚀影”的持续施压和追查下,她综合分析了多条情报线索(包括叶蓁事件中“谛听”资源的调动痕迹,以及苏晚一些不易察觉的网络行为异常),最终推断出“隐”很可能与海都的苏晚有关,并将这个高度怀疑的结论提供给了“蚀影”。
她并不知道苏晚就是“隐”本人,但这个推断,已经足够为苏晚引来杀身之祸。
除此之外,她还供出了几个被她发展或知晓的、潜伏在“谛听”中低层的被渗透人员。
根据她的供词,“谛听”内部展开了一场彻底而无声的肃清风暴。数个隐藏在阴影中的钉子被迅速拔除,相关渠道被切断或监控。虽然过程带来了一定的动荡和损失,但也让“谛听”这艘巨轮刮骨疗毒,清除了隐患。
然而,陈静的背叛,对苏晚的冲击是巨大的。
她独自一人在安全屋的阳台上站了很久,看着楼下城市的灯火。晚风吹拂着她的发丝,带着凉意。
陆沉渊走到她身后,将一件薄外套披在她肩上。
“还在想陈静的事?”他问。
苏晚没有回头,声音有些飘忽:“我建立‘谛听’的初衷,是想要一双能看清迷雾的眼睛,守护一些我觉得值得守护的东西。我给了他们信任,给了他们庇护……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的语气里带着深深的疲惫和迷茫。再强大的伪装,在面对来自内部的背叛时,也会感到脆弱。
陆沉渊沉默了片刻,走到她身边,与她并肩而立。
“人心是这个世界上最复杂,也最经不起考验的东西。”他的声音低沉而平静,“诱惑、威胁、软弱……任何一种都可能让人偏离初衷。这不是你的错,苏晚。”
他侧过头,看着她被灯光勾勒出的柔和侧脸轮廓,继续道:“重要的是,你及时发现并清除了它。‘谛听’没有垮,你也没有。经历了这次,它只会变得更加坚韧。”
苏晚缓缓转过头,对上他深邃的眼眸。在那双眼睛里,她看到了理解,看到了支持,也看到了某种她此刻非常需要的力量。
“谢谢。”她轻声说。谢谢他的陪伴,也谢谢他的开解。
陆沉渊微微摇头,“我们之间,不需要说这个。”
他顿了顿,语气转为冷峻:“陈静虽然清理了,但‘蚀影’对我们的威胁并没有解除。周永昌,寰宇能源,还有那个神秘的‘莫先生’……他们依然躲在暗处。”
苏晚的眼神也重新变得锐利起来,之前的迷茫和脆弱被压下。她点了点头,目光投向远方璀璨却暗藏汹涌的城市。
“是啊,战斗还没有结束。”
她拢了拢肩上的外套,转身面向陆沉渊,眼神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冷静与决断。
“被动挨打不是我的风格。既然他们想玩,那我们就陪他们玩到底。”
“是时候,主动出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