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渊谷的雷霆如退潮般消散,唯有中央祭坛的光芒依旧璀璨。叶晨单膝跪地,星陨剑撑着地面,剑尖在青石板上划出蜿蜒的血痕。他望着手中完整的阵眼晶石,四种力量在其中流转 —— 毁灭的炽烈、时空的深邃、生命的蓬勃、龙渊的浩瀚,却在黑莲之主的虚影前显得如此脆弱。
“叶晨,就算你得到龙族传承又如何?” 黑莲之主的虚影踏空而来,原本透明的轮廓变得凝实如实体,黑袍上的黑莲纹路仿佛活物般蠕动,“幽冥界的大门即将开启,整个修真界都将在黑莲的阴影下颤抖!”
叶晨抬头,看到虚影身后的天空已被染成墨色,无数黑色触手从幽冥裂隙中伸出,所过之处,云层燃烧,星辰坠落。他想挥剑,却发现四肢如同灌铅,黑莲诅咒在体内深处翻涌,与刚刚获得的龙族力量激烈对抗,经脉中传来万蚁噬咬的剧痛。
“你以为封印我的分身就能胜利?” 黑莲之主抬手轻挥,叶晨胸前的黑莲纹突然爆裂,一道黑色流光破体而出,在空中凝结成一枚莲子,“这是我的本源烙印,待幽冥界大门全开,便是你成为黑莲宿主之时。”
莲子化作流光没入叶晨眉心,他感觉识海深处传来冰寒刺骨的疼痛,仿佛有一把利刃在雕刻他的灵魂。混沌青莲疯狂旋转,却无法阻止莲子扎根,只能在其表面覆盖一层薄薄的青光,形成诡异的阴阳鱼图案。
“不!” 叶晨怒吼着挥剑斩向虚影,星陨剑却穿过黑莲之主的身体,劈中远处的盘龙柱。石柱轰然倒塌,激起的烟尘中,他看到了巨龙敖苍的身影 —— 它的龙身已经透明如琉璃,鳞片片片剥落,露出下方被黑莲藤蔓侵蚀的脏腑。
“人类,记住,星陨龙渊大阵需要...” 敖苍的声音被雷霆打断,天空中的幽冥裂隙突然扩大,无数黑莲教徒从裂隙中涌出,为首者手持染血的骨幡,幡面绣着叶晨父母的生辰八字。
“父亲... 母亲...” 叶晨的瞳孔骤缩,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七岁那年,父母将他推入密道,自己却被黑莲教徒包围,骨幡上的咒语与眼前的场景完美重合。他终于明白,为何黑莲之主能精准追踪他 —— 父母的骸骨,早已成为诅咒的锚点。
“叶晨,小心!” 敖苍的龙尾横扫,将三名教徒拍成血雾,“那些骨幡连接着幽冥界,毁掉它们!”
叶晨强提一口气,运转雷罚道体。紫金色电弧在周身爆发,他如闪电般跃至半空,星陨剑划出半圆,三色剑光将骨幡尽数斩碎。然而,更多的骨幡从教徒手中飞出,在空中结成巨大的咒阵,黑莲之主的虚影通过咒阵再次凝聚。
“没用的,这些教徒都是你的血亲转世,他们的精血能不断复活骨幡。” 黑莲之主的笑声中带着癫狂,“看看他们的眼睛,里面只有一个念头 —— 杀了你。”
叶晨望去,只见教徒们的瞳孔中都映着黑莲图案,手中的骨刀正对着他的心脏。他认出其中一人的面容 —— 那是天机阁的杂役小林,三个月前还曾帮他采摘灵草。愧疚如潮水般淹没他,手中的剑险些坠落。
“执莲者,斩断情丝!” 蚀渊的声音在识海炸响,焚天鼎喷出金光护住周身,“你若死了,这些人将永远沦为傀儡!”
叶晨咬紧牙关,星陨剑再次挥出。这次,他闭上了眼睛,任由剑光收割生命。当最后一名教徒倒下时,他的衣袍已被鲜血浸透,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他人的。黑莲之主的虚影发出刺耳的尖啸,终于彻底消散,但天空中的幽冥裂隙却扩大了三倍。
“人类,过来。” 敖苍的声音微弱却坚定。叶晨转身,看到巨龙已跪伏在地,龙角垂落触地,眼中的光芒即将熄灭。他快步上前,跪在巨龙面前,感受到它的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沫的腥味。
“这是龙族最后的传承。” 敖苍的龙角轻轻触碰叶晨的额头,一股庞大的记忆如星河倒灌,涌入他的识海。叶晨看到了上古战场,看到了星璇宗主与敖苍联手布阵的场景,看到了星陨龙渊大阵的完整图谱 —— 那是由三万六千颗星辰组成的杀阵,每一颗都需要对应的阵眼激活,而中央的核心,竟是混沌青莲的莲子。
“大阵需要七大法则碎片、混沌青莲为引,以及...” 敖苍的声音突然哽咽,“龙族族长的神魂作为阵眼。孩子,我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些了。”
叶晨这才惊觉,敖苍的神魂正在通过龙角涌入他的识海,那些关于大阵的记忆,每一段都带着剧烈的疼痛 —— 那是龙族千年的血泪。他想拒绝,却发现身体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敖苍的龙目失去光彩。
“别难过,这是我的使命。” 敖苍的龙尾轻轻扫过叶晨的后背,“当年我未能守护好龙族,如今终于能为封印黑莲尽最后一份力。记住,大阵启动后,你只有一炷香的时间摧毁黑莲本体,若失败...”
话音未落,敖苍的身体突然爆发出强光,化作万千光点,每一点都融入叶晨的识海。在光芒中,叶晨看到了敖苍的记忆:刚出生时的龙巢、与星璇宗主的初次相遇、封魔之战中为保护阵眼被黑莲藤蔓贯穿的瞬间。最后,画面定格在一枚龙蛋上,蛋身上刻着与叶晨左臂相同的黑莲纹。
“原来如此...” 叶晨喃喃自语,终于明白为何自己能引动龙族传承 —— 他的血脉中,竟流淌着龙族与黑莲的双重力量。
战斗结束时,龙渊谷已化为废墟。叶晨站在祭坛中央,手中握着七大阵眼晶石,识海中回荡着敖苍最后的话语。他望向天空中不断扩大的幽冥裂隙,感受着体内黑莲莲子的蠕动,心中涌起一股决绝。
“清瑶,凤舞,所有信任我的人...” 叶晨握紧拳头,指甲刺入掌心,“我一定会赢,哪怕代价是我的生命。”
他转身离去时,没有注意到祭坛下方的裂缝中,一株黑色莲花正在悄然生长,花瓣上凝结着叶晨的血珠。而在幽冥界深处,黑莲之主的本体已经睁开眼睛,望着手中与叶晨眉心莲子共鸣的母莲,露出了等待千年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