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飞和贾诩率领的“高调”援军，果然吸引了无数目光。
一支规模数千、凶名在外的沙盗团伙“黑蝎团”，盯上了这支看似庞大、但或许因长途跋涉而疲惫的“肥羊”。
这日黄昏，大军正在一处绿洲旁扎营，外围警戒的斥候突然发来警报：远方沙尘滚滚，黑蝎团骑兵正高速袭来！
“哈哈哈！来得好！正愁没架打！”张飞不惊反喜，提起丈八蛇矛就要冲出去迎战。
“翼德将军且慢。”贾诩却淡淡开口，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杀光这些沙盗，不过多得几千亡魂，于大局无益。不如……让他们为我所用。”
张飞瞪眼：“文和先生，这群吃人不吐骨头的悍匪，还能为俺所用？”
贾诩阴恻恻一笑：“悍匪之所以为悍匪，无非利益二字。其内部，岂是铁板一块？”他唤来一名亲随，低声吩咐了几句。
不久后，沙盗先锋已至营前叫骂搦战。
张飞按贾诩之计，只派小股部队与之缠斗，且战且退，示敌以弱。
……
贾诩派出的几名擅长伪装和口才的细作，已混入沙盗后方，找到了黑蝎团的二当家龅牙，这家伙对残暴贪婪的大当家早已心怀不满。
细作巧妙地透露了假消息并实施离间后，悄然退去。
是夜，黑蝎团营地中央最大的帐篷内，喧嚣震天，大当家正在与几个心腹头目饮酒作乐，庆祝即将到手的“肥羊”。
而在营地边缘一处阴影笼罩的破旧帐篷里，气氛却截然不同。
龅牙坐在一张粗糙的兽皮上，面前的地上插着他的弯刀，刀身在昏暗的油灯下反射着幽冷的光。
他面前只坐着一个人，是他真正的心腹，同样浑身伤疤眼神狠戾的三当家，秃鹫。
帐篷里弥漫着劣质酒气和压抑的沉默。
良久，龅牙抓起酒囊灌了一大口，浑浊的酒液顺着胡须淌下，他重重地将酒囊顿在地上，声音沙哑：
“秃鹫，你怎么看？那几个来历不明的家伙说的话，有几分真？”
秃鹫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中凶光闪烁。
“二哥，宁可信其有！老大近来的做派，你也看到了！抢来的好东西他占七成，送死的活儿全让咱们兄弟上！金帐王庭？哼，那些草原贵族什么时候正眼瞧过我们？跟他们勾结，咱们就是用来喂狼的肉！”
龅牙眼神阴鸷，手指摩挲着刀柄。
“炎汉那边……真能容得下我们这些沙盗出身的人？”
“二哥！”
秃鹫凑近了些，压低声音。
“别忘了探子说的，炎汉连草原部落都能接纳，那张飞更是出了名的莽直重义气！跟着他们，好歹有条正道！总比在这沙漠里喝风吃沙，哪天被老大卖了都不知道强！再说……”
他眼中闪过一丝贪婪，“那炎汉的辎重……可是实打实的！”
龅牙沉默着，帐篷外传来大当家醉醺醺的狂笑和女子的尖叫，格外刺耳。
他想起上一次火并，自己拼死救了大当家，结果分赃时却只得些残羹冷炙；想起心腹兄弟只因顶撞一句，就被大当家亲手砍了脑袋……
一股郁积已久的怒火和狠厉，终于冲垮了最后一丝犹豫。
他猛地拔出地上的弯刀，冰冷的刀锋映出他狰狞的脸。
“干了！”
龅牙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杀气四溢。
“趁那老鬼喝得烂醉，今晚就动手！你带几个绝对信得过的兄弟，去解决掉守在他帐篷外的亲卫。我亲自送他上路！”
秃鹫脸上露出兴奋而残忍的笑容。
“早就等二哥你这句话了！兄弟们早就受够那老鬼了！我这就去安排！”
龅牙叫住他，眼神锐利。
“记住，动作要快，要狠！不留活口！事后，提着老鬼的脑袋，跟我去炎汉大营！”
“明白！”
秃鹫像幽灵一样溜出帐篷，消失在黑暗中。
龅牙独自坐在帐篷里，缓缓擦拭着雪亮的弯刀，眼中最后一点彷徨被彻底的决绝取代。
今夜过后，黑蝎团将易主，而他龅牙的命运，也将彻底改变。
这场看似突如其来的火并，实则在贾诩的算计和沙盗内部积怨的催化下，早已注定。
当夜，他趁大当家饮酒作乐、防备松懈之际，突然发难，一场火拼，黑蝎团大当家及其死党尽数伏诛。
次日清晨，二当家便提着大当家的人头，率剩余的两千多沙盗，跪倒在炎汉大营前请降。
张飞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幕，挠了挠头，对贾诩竖起大拇指。
“文和先生，你这脑子，真够弯弯绕的！俺老张服了！”
贾诩淡然处之，收编沙盗，既可补充兵力，又可利用他们熟悉沙漠地形的优势，更向外界展示了炎汉“仁德”招揽的一面，至少表面如此。
西征大军兵不血刃，实力反而增强，继续浩浩荡荡向金帐王庭进发，吸引了更多关注。
……
东域，万妖皇城，内城区域。
慕容博 感觉自己像是在做一场光怪陆离的梦。
他按照指示，本来只想混进“百味斋”当个最低等的采买杂役。
谁知就在他前去应聘的路上，恰好撞见百味斋原来的杂役头子因为私吞货款、被内务府管事抓个正着，当场打了个半死扔出皇城。
现场一片混乱，管事正发愁找不到人顶替这个油水丰厚却也需要点机灵劲的职位时，一眼瞥见了站在人群外围、看起来老实巴交的慕容博。
“你！对，就是你！过来！”
管事指着慕容博。
“看你模样还算周正，以后你就是百味斋的采买头子了！赶紧的，今天送往栖凤阁的‘凤涎果’和‘火枣’要是出了差错，仔细你的皮！”
慕容博：“？？？”
他整个人都是懵的！
这就……成头子了？
不但顺利潜入，还直接接触到了核心物资——送往栖凤阁的灵果？！
巨大的恐惧和同样巨大的机遇感同时攫住了他。
他战战兢兢地接过象征着小小权力的令牌和物资清单，感觉自己捧着的不是前程，而是烧红的烙铁。
成为头子意味着更大的自由度，可以亲自经手甚至检查送往栖凤阁的货物，放入那枚“石子”的机会大大增加。
但同时也意味着更密切的监视和更大的责任，一旦出事，第一个掉脑袋的就是他！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脸上堆起卑微而讨好的笑容，对着管事千恩万谢，然后手脚麻利地开始指挥剩下的杂役清点、搬运货物。
他做得一丝不苟，甚至比前任更加小心，让原本有些疑虑的管事稍稍放心。
在清点那批要送往栖凤阁的顶级灵果时，慕容博的心脏几乎要跳出嗓子眼。
他趁着搬运装箱的间隙，用身体挡住视线，以极其熟练的手法，将那颗看似普通的“石子”悄无声息地塞进了标注着“凤涎果”的玉箱底部的隐秘凹槽里。
完成这一切，他后背已被冷汗湿透。
【第四百零一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