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汉城,丞相府。
灯火通明,诸葛亮于案前批阅文书,光影分身坐于一侧,同步处理着堆积如山的政务玉简。
忽的,窗外传来一声极轻微的振翅之音。
一道黑影,快如闪电,穿过阵法光幕,落在诸葛亮案头。
乃是一只通体漆黑、唯额间一点白的灵雀。
诸葛亮眸光微动,伸出手指。
那灵雀亲昵地蹭了蹭,旋即化作一枚巴掌大小的黑色玉简,上有七道暗影纹路。
“影七的信。”诸葛亮拿起玉简,神念探入。
片刻后,他放下玉简,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随即化为凝重。
光影分身同步感知,开口道:“吕后,终究是忍不住了。”
诸葛亮颔首,羽扇轻摇,却带不起往日的从容:“资源司,边境划分……她这是要双管齐下,掐我炎汉命脉。理由倒是冠冕堂皇——‘疆域贫瘠,需求不高’。”
他冷哼一声:“无非是嫌我等不够恭顺,未能如其他附庸般摇尾乞怜。”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急促脚步声。
“丞相!道庭资源司的飞云快舟到了!”主簿蒋琬的声音带着一丝焦急。
“来了。”诸葛亮与分身对视一眼,“且去看看,这位天使,带来的是甘霖,还是砒霜。”
城门外,一艘悬挂着道庭玄鸟旗的华丽飞舟悬停半空。
一名身着资源司官袍,面白无须,眼神带着几分倨傲的官员,在几名道兵护卫下,缓缓落下。
他乃是资源司郎中,姓吴,正是吕雉一系的外围干将。
“炎汉国相诸葛亮,接令!”吴郎中下巴微抬,拖长了音调,取出一卷镶着金边的卷轴。
诸葛亮率众官依礼相接。
吴郎中展开卷轴,朗声念道:“奉道庭敕令,核定炎汉附属势力,首年常规资源配额如下:下品灵石,五十万;精铁矿石,十万斤;低阶灵药‘青木芽’,一千株;低阶符纸,五千张……望尔等体恤上意,善用资源,固守边陲,莫生事端。”
念毕,他随手将卷轴递给身旁随从,那随从捧着一个看起来颇为寒酸的低级储物袋,走上前来。
场内一片寂静。
蒋琬、费祎等文官脸色难看。
张飞豹眼圆睁,几乎要按捺不住,被身旁赵云以眼神死死按住。
这配额,别说与当初约定的相差甚远,就连维持一个普通元婴宗门的日常用度都捉襟见肘!
更别提那储物袋里隐隐散发出的劣质灵气,显然连这点东西,都掺了次品!
诸葛亮面色平静,接过那轻飘飘的储物袋,神念一扫,心中已有数。
他抬眼,看向那吴郎中,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吴郎中,此配额,似乎与当初陛下及萧相国所定,颇有出入。且这灵药枯败,矿石杂质过半,又是何故?”
吴郎中皮笑肉不笑:“诸葛国相,此言差矣。资源分配,皆按章程。你炎汉地处千瘴荒原,灵气稀薄,产出有限,要那么多资源作甚?莫非真想拥兵自重不成?至于品质……道庭家大业大,些许损耗,尔等自行克服便是。能为道庭镇守边荒,已是尔等荣幸,莫要贪得无厌!”
“放你娘的屁!”张飞再也忍不住,一声暴喝,声如雷霆,震得那吴郎中一个踉跄,脸色发白,“这点破烂,打发叫花子呢?信不信俺老张一矛捅穿你这鸟船!”
“三将军!”诸葛亮轻喝一声,止住张飞。他目光转回吴郎中,依旧平静,但那平静之下,却仿佛有冰河流淌:“如此说来,这是资源司的最终决议?”
吴郎中被张飞吓得心惊胆战,强自镇定:“自然!此乃吕后亲自过目,绝无更改!”
“好。”诸葛亮点头,不再看他,对蒋琬道,“将东西收下,登记造册。”
“军师!”张飞不解。
诸葛亮羽扇微抬,阻止他发言,目光深远:“人家既‘按章’办事,我等,自然也要‘依理’力争。”
他转向那惊魂未定的吴郎中,淡淡道:“郎中远来辛苦,请入城歇息。至于此事……我炎汉,自有章程上报。”
吴郎中本想拒绝,但瞥见张飞那杀人的目光,以及关羽虽不言不语,却如岳临渊般带来的恐怖压力,只得硬着头皮,被“请”进了城。
当夜,丞相府书房。
诸葛亮本尊亲执狼毫,铺开特制的灵蚕丝卷轴。
光影分身立于一侧,将炎汉城近期的各项数据——人口增长、垦荒面积、阵法覆盖范围、军力部署、与九头虫及周边势力的贸易往来、乃至对千瘴荒原妖邪的清剿记录——分门别类,以神念传输。
“吕后想以‘贫瘠’为由,我便让她看看,这‘贫瘠’之地,生出了怎样的气象!”诸葛亮笔走龙蛇,字字蕴含道韵,力透纸背。
文中,他先陈述接到配额之事实,继而笔锋一转:
“……臣亮受命以来,夙夜忧叹,恐托付不效。今赖陛下天威,将士用命,开荒原万里,纳流民十万,筑坚城,练精兵,布大阵,通商路。阵斩妖邪于野,扬威名于边。所耗资源,皆用于巩固防务,滋养民生,未有半分靡费。”
他详细列举数据,证明炎汉绝非坐享其成之地,而是开拓进取之邦。
接着,他直指核心:
“然,资源司所拨,不及约定三成,且品质低劣,不堪大用。若以此例,恐寒边将士民之心,损道庭抚远之德。‘贫瘠’非怠慢之由,‘边荒’更需扶持之力!长此以往,防线若有不稳,臣亮恐负陛下重托,亦愧对卫帅、霍将军等袍泽期许!”
最后,他附上精心绘制的边境防线图,标注出几处近期天狼堡及亲近吕雉侯国频繁活动的区域,直言:“资源匮乏,则军备不修;军备不修,则边患必生!若因区区资源,致使防线洞开,强敌窥伺,此责,谁负?”
文成,灵光氤氲。
诸葛亮取出国相印玺,郑重盖下。
“蒋公琰。”
“下官在!”蒋琬肃容上前。
“将此文书,复制七份。一份呈送未央宫陛下御前,一份送萧相国府,一份送卫帅府,一份送霍将军处,一份送兵部备案,一份……送至《邸报》编纂处。”诸葛亮指令清晰,“原件及剩余一份,留存归档。”
蒋琬心神一震。
送至《邸报》编纂处?
这是要将此事彻底公开,诉诸于整个道庭的舆论!
“丞相,这……是否过于激烈?”费祎略有担忧。
诸葛亮目光锐利:“彼既不以正道待我,我又何须为其遮掩?此非争一时之气,乃争炎汉生存之权,争公道人心!去办吧。”
“是!”
次日,数只乘风,承载着诸葛亮的据理力争,飞向长安仙域各个权力核心。
一场没有硝烟,却关乎未来的战争,就此拉开序幕。
炎汉城的天空,风云渐起。
【第一百二十八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