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啸点头:“月底的时候,搜救任务被叫停。那姓刘的说物资匮乏,命令我们组成搜索队,外出寻找物资。”
“我们就是在一次外出搜索时,遭遇了丧尸,弹尽粮绝之际,是穆兄弟突然出现,仗义出手,才救了我们几个。”
听到这里,祁鹤鸣看向穆轶,“所以你才留下来?”
穆轶心虚地低下头:“老大……我…我本来是想直接回去的。但听到他们说第三救助点的情况,我觉得不对劲。那个刘秘书长,我见过。”
他越说声音越小,不敢看祁鹤鸣的眼睛,深知自己违反了“不多管闲事”的叮嘱。
祁鹤鸣叹了口气,重重拍了下穆轶没受伤的肩膀:“发现了什么?”他了解穆轶,如果不是发现了惊天黑幕,这小子绝不会以身犯险。
穆轶猛地抬头,灰白的眼里闪过愤恨:“老大!我去第一、第二救助点看过了!第二救助点规模最大,现在是原安城市长吴擎在管!”
“吴擎?”祁鹤鸣眼神一凛。
“对!”穆轶语气肯定了几分,“那个刘秘书长,就是吴擎的心腹!几个月前,我护送一位要员来安城,见过那个刘秘书长。”
“我怀疑,他根本不是奉上峰命令,就是吴擎派来吞并第三救助点的!陆长官的牺牲……恐怕也没那么简单!”
“我就想……就想留下来看看能不能找到证据,或者……帮他们一把……”越说声音越小,显然也知道自己这次玩脱了。
那三个军人立刻激动地点头,张啸道:“对!他们根本不管幸存者死活!现在我们的救助点里,幸存者一天就两顿稀得能照镜子的米汤!”
“我们当兵的,每天就发一块压缩饼干,出去搜索物资,如果带不回来的,连饼干都没有!”
“我们也试图救出被关押的战友,但他们看守森严,我们又没有武器……”
穆轶接过话,愤怒的补充:“我偷偷潜入过关押点看过……那些被关的兄弟,何止是关押……简直是虐待!就因为他们不肯服从那帮人的命令,提出了质疑。”
“断水断粮都是轻的,有几个刘秘书长的手下,看着也不是军人,他们心情不好就鞭笞、殴打……有两个在我们出发前就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了……”
他因为情绪激动,身体微微颤抖起来,喉咙里又发出轻微的嗬嗬声。
他顿了顿,想起什么,跟祁鹤鸣解释:“我那段时间为了潜伏调查,就把卫星电话藏起来了,所以才没跟你联系……”
唐攸宁翻了个白眼,从空间又摸出一瓶灵泉水塞给祁鹤鸣,示意他给穆轶顺顺气。
她嘴里嘀嘀咕咕:“妈的,真是到哪里都有这种蛀虫,和平年代捞钱,末世了就捞物资捞权,欺负自己人倒是有一套,怎么不见他们去杀丧尸呢?呸!畜生!”
祁鹤鸣一边把水递给穆轶,一边沉声问:“那这次来物流园又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弄成这样?”
张啸声音里带着无尽的悲愤:“三天前,我们接到命令,说来这个物流园搜索物资。我们小队7个人,加上一批被他们强行指派的三十来个幸存者,被分到c区。”
“路上为了掩护那几个不断尖叫乱跑的幸存者,我们折了两个战友!”
张啸红着眼睛低吼,“我们救了他们,可他们呢?还没遇到危险,就直接把我们受伤的战友推出去了!”
张啸痛苦地闭上眼:“好不容易冲到c区附近,又碰上了第二救助点的搜索队!那帮人根本不是军人,穿着各式各样的衣服,但手里有制式步枪!”
“他们看到我们,故意朝我们这边开枪,不打到我们身上,就是打着玩,枪声把整个物流园的丧尸都往我们这边引!”
“我们只有一些自制的棍棒和砍刀,根本抵挡不住啊!只能边打边退,来到这片仓库区想着先躲起来。”
“庄营,陈辰还有王鹏威他们三个先进仓库,确认是否安全,我们两个和穆兄弟负责垫后。”他指了指靠着货箱的军人李华军。
他又指向仓库门口,眼泪涌了出来:“那些幸存者为了自己先躲进来,从后面拉扯庄营他们,把他们推向了追来的丧尸……穆兄弟为了救他们,也被抓伤了……”
“我们拼命把他们拖进仓库,可那群幸存者看到有人被抓伤,举起铁棍要把我们都打出去……”
他哽咽得说不下去了,李华军红着眼睛补充:“第一次……我们……也把武器对准了同胞……但我们不敢下重手……所以都受了伤。”
“后来谈妥,由受伤比较轻的庄营和王鹏威,负责护送幸存者转移到隔壁仓库。”
“具体发生什么,我们也不清楚,只知道他们是爬着回来的,到门口就不行了,他俩让我们锁好门,别出来,别在护着那群幸存者……他们就这样……死死堵在……这个仓库门口……”李华军也哽咽的说不下去了。
此时的小军人陈辰早已泣不成声:“庄哥……王哥……他们不是被丧尸咬死的……是被人活活打死的啊……”
真相血淋淋地铺开,仓库内陷入一片死寂,只有压抑的哭声和粗重的喘息。
“所以你把自己捆起来,是怕自己变异?”祁鹤鸣看向穆轶。
穆轶的头不敢抬起,答案显而易见。
唐攸宁安静地听完,她站起身,走到仓库门口,透过门上的破洞看着外面影影绰绰的丧尸,眼神冰冷。
忽然,她猛地转身,一脚踹在旁边一个空着的铁皮货箱上!
“哐当!”一声巨响在仓库内回荡。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看向她。
“好,很好。”她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这末世,真是啥奇葩都有!”
她闭上眼,磅礴的精神力瞬间穿透墙壁,涌向隔壁仓库!
隔壁仓库的景象在她脑中清晰成像:
真空包装的鸡爪、猪蹄、鹌鹑蛋……堆成了小山。
二十几个人东倒西歪地躺在不同区域,惬意地撕扯着包装袋,地上扔满了油乎乎的包装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