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日夜晚,北云镇,四海镖局。
李洲与叶长青返回到镖局,找到王虎后,李洲拱了拱手,说道:“镖头大人,我们行李皆已准备妥当。”
王虎微微颔首,说道:“既已诸事皆宜,那便早些安歇吧。屋内东侧已为二位腾出两间空房。此后半月有余,途中都没有其他分局供咱们歇息,这期间,诸位怕是要受些路途颠簸之苦了。”
李洲嘴角含笑,轻声应道:“我等乘马车而行,尚算轻松自在,倒是诸位兄弟需徒步翻山越岭半月之久,着实不易。”
王虎摆了摆手说道:“职责所在罢了,而且我等早已习以为常,时候不早了,你们还是快点歇息吧。”
李洲点了点头便与叶长青回到各自的房间歇息去了。
次日清晨,太阳仿若一个巨大的火球,从遥远的地平线缓缓展现,将天空映照得一片血红,那被太阳照耀成猩红的云朵恰似即将滴出血来,弥漫着一种不祥的气息,而众人却浑然不知即将大祸临头。
此时,商队已然集结完毕,三辆马车严阵以待。
每一辆马车的前后各有一名镖师护卫,队伍最前端有两名镖师负责带路,正是镖头王虎与另一名镖师,队伍末尾则是副镖头与一名镖师押阵。
陈风轻轻招了招手,示意李洲与他同乘最后面那辆原本装杂物的马车。
而后,他又看向叶长青,温和地说道:“周姑娘,你就去中间那辆马车吧,我之前所乘的那辆较为舒适。”
叶长青优雅地行了一个万福礼,笑意盈盈地说道:“如此,便谢过陈老板了,只是委屈了您和家父。”
陈风摆了摆手,笑道:“嗐,些许小事,不足挂齿。再怎么说,我也是从最底层一路艰辛打拼,方才拥有如今的地位,什么苦未曾尝过?”
王虎高声吆喝道:“好了,若有什么话想聊,待路上再叙。我们该出发了!”
言罢,两名分局的镖师缓缓推开了镖局大门。待三人登上马车后,镖师们牵着马缰,朝着西边进发。
……
午时,烈日高悬,山谷外一片寂静。万文迪猫着腰,藏身于一棵大树之后,许久之后,终于望见东面远处人影攒动。
他眯起双眼,仔细瞧去,只见马车上插着四海镖局的旌旗迎风飘扬。
他连忙奔至山谷口附近,见钟雷正睡得香甜,不由得怒从心头起,一巴掌狠狠扇在钟雷脸上,大声吼道:“快做好准备,他们快到了!”
钟雷睡眼朦胧,嘴里咕哝着:“谁……谁快到了。”
万文迪见状,气得七窍生烟,恨不得拔刀将其细细切做臊子,无奈之下,只得捏住他的耳朵,凑近了大吼道:“商队快来了!做好准备!听清楚了没!”
钟雷瞬间清醒,眼神清澈起来,他揉了揉被万文迪捏得生疼的耳朵,说道:“哦哦,明白了明白了。”
说罢,钟雷一把提起脖颈间的布,遮住面庞,敏捷地躲到不远处放着树干的树林之中。
万文迪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藏好,莫要被发现了。我去通知老大。”
言毕,万文迪疾步走进山谷,来到正在熟睡的卫荣身旁,轻轻摇了摇说道:“老大,他们快来了,做好准备。”
卫荣睁开眼睛揉了揉,说道:“我就在这守着,你去前头那石头后面躲着。我正面应敌,你躲好见机行事。”
万文迪点头应允,提起脖颈间的布遮住面容,转身迅速躲到卫荣所指的石头后面。
卫荣则缓缓起身,踱步至横在道路上的树干前,安然坐下,右手顺势抽出背后的虎煞刀,用力杵立在身旁,左手轻轻提起脖颈上的布,将容貌遮掩,随后静静地等待着猎物的到来。
不多时,商队渐渐接近山谷口。这王虎不愧是经验丰富的镖头,多年的押镖生涯,让他一靠近这山谷,便敏锐地感觉似乎被什么暗中盯上了一般。
他眉头紧皱,警惕地扫了扫四周,抬手示意道:“各位小心了,此处我感觉有些异样。”
身旁的镖师不以为意,说道:“这周遭的帮派咱们不是都已打点周全了嘛,而且这条路咱们往返多次,闭着眼睛都能走,有何可担忧的。”
王虎却不为所动,他紧紧握住腰间的长刀,仔细地审视着两旁的林子,说道:“我总觉得如芒在背,还是谨慎为妙。”
身旁的镖师见他如此严肃,点点头,握紧了腰间长刀。毕竟王虎能坐上镖头之位,其多年积累的经验绝非空穴来风。
待众人进入山谷不久,便瞧见远处的路被一棵横着的树干拦住,再看那树干上竟坐着一个蒙面之人。
王虎心中一沉,暗自思索:竟孤身一人就敢劫镖,也不知此人深浅,先试探试探。
他定了定神,转身看向后面,说道:“你们把马车看住,时刻留意周围的风吹草动,待我上前与他交谈一番。”
言罢,王虎紧紧握住腰间长刀,缓缓走近卫荣,拱手行礼,说道:“可否容在下一问,阁下是哪个帮派的?”
卫荣上下打量了一番王虎,漫不经心地说道:“不如你猜猜?”
王虎见对方不肯明言,只得硬着头皮试探着问道:“若阁下是大川帮的,咱们前些时日已经打点过,若劫了我们,坏了江湖规矩,届时可莫怪我们四海镖局清理门户了。”王虎说到后面,语气渐趋严肃,同时悄悄运转内力,企图以势压人。
卫荣一眼便看穿了王虎的小把戏,不屑地冷笑道:“就这点实力,莫要在我面前显摆,我今日只为求财,若你能开个合适的价码,我或许能饶了你们性命。”
王虎见对方轻易看穿了自己的实力,冷汗不禁从额头上渗出,心中暗忖:此人实力强横,看来不是大川帮的人。如此一来,今日若不大出血,怕是难以过此关了。回头定要让镖局查查这附近是如何冒出一个实力如此强悍的劫匪。
他强自镇定,皮笑肉不笑地拱手说道:“一百两,阁下可否愿意放过我等?”
卫荣嗤笑一声,嘲讽道:“一百两?你这是打发叫花子呢?”
王虎暗暗握了握拳,说道:“二百两,这已是我能给出的极限了。实不相瞒,我们这趟镖一共才收取五百两护送费,镖局要抽去五成,剩余二百五十两,我与各位弟兄各分得二十五两。再给你二百两,我们每人只能分得五两,这趟生意已然是亏本买卖了。”
卫荣只是摇了摇头,并未出声。
王虎咬了咬牙,说道:“我劝阁下还是见好就收的好。否则免不得一场刀兵相向,伤到了双方都不是好事。”
卫荣却不为所动,他起身抽出虎煞刀,扛在肩上,运转内力,刹那间,一股磅礴的气势汹涌而出,压得王虎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卫荣缓缓走近,玩味地笑道:“哦?就凭你也能伤到我?不如我来开个价,你看行不行?”
王虎心中惊骇不已,暗自疑惑道:遭了,这气势……此人有如此实力怎得干这种勾当?
他强忍着那股威压,说道:“既如此,阁下请开个价,只要不是过于离谱,我愿意接受。”
卫荣嘴角上扬,点头笑道:“明智之选,我只要这个数。”说罢,卫荣将虎煞刀杵在地上,一手比出一,一手比出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