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荣从怀中抽出另一张欠条按着上面的地址寻到洪飞的家门口,这是一座略显破旧的屋舍,卫荣上前,抬手叩了叩门。
不一会儿,一名莫约十五六岁,容貌清秀,却是满脸愁容的少女打开了门。
只见她身材消瘦,一身单薄的布衣打满了补丁,在这寒冷的天气下瑟瑟发抖。
“你是洪飞?”卫荣眉头微皱,眼中透着一丝疑惑。
“你找家父何事?”少女轻声问道,看着身形壮硕的卫荣,声音里带着一丝怯意。
卫荣从怀中将欠条掏出,指着上面的字,说道:“你爹一年前借了我们烟雨楼一百二十两,如今也该还了。”
“家父不在家中,您还是改日再来吧。”少女闻言面无表情,说完后正欲关门。
卫荣见状伸手抵住大门,说道:“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若是你爹在家,就赶紧唤他出来见我,若是不在,那就劳烦小姑娘带我去见他。”
少女用力推了两下大门,却纹丝不动。她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好吧,我带你去见他。”
卫荣微微点头,收了手,侧身让开道路,问道:“不知姑娘芳名?”
少女平静地回答:“洪玉。”
不多时,两人来到了这南山城的中心,只见一座赌坊正大光明的开在中间,四周车水马龙好不热闹。
“我说,你们这南山城还真是人杰地灵,赌坊就这么正大光明的开着,还在正中心。”卫荣站在赌坊门前,抬头望着写着“万金赌坊”四个大字的牌匾,啧啧称奇。
这时,叶长青从不远处走来,看到卫荣,笑着招呼道:“咦?老大你怎么跑这来了?也想去玩两把?”
卫荣指了指身前的洪玉说道:“那倒不是,我跟着她来找他爹讨债的。倒是你,大哥交给你的任务完成了?”
“那必须的,我是闲来没事做,来这里耍耍。要不你一会儿讨完债,也来试试?”叶长青笑道。
“先讨完债再说吧,这个给你,一会儿去想办法兑现银。”卫荣从怀中将地契掏出递给叶长青。
叶长青接过地契看了看,不由得竖起大拇指,称赞道:“不愧是老大,掘地三尺都要讨回欠钱,你不去当打手当真是可惜。”
“若不是这赌坊的打手去他家讨债,我还不知道能要地契呢。先不废话了,咱们先进去看看。”说完,卫荣示意洪玉带路。
三人踏入赌坊,只觉里面人山人海,喧闹嘈杂。摇骰子的、推牌九的、打麻将的……各种赌局应有尽有,吆喝声、欢笑声、叹息声交织在一起。
叶长青一进来便被吸引,一会儿在这张桌子上瞄一下,一会儿又在那张桌子上瞅一眼。
洪玉则领着两人径直来到一张摇骰子的桌前。
她轻轻摇了摇身旁一名中年男子。那男子浑身散发着浓烈的酒气,邋里邋遢,身形佝偻着,活像个叫花子。
“爹……”洪玉轻声唤道。
洪飞却仿若未闻,双眼紧紧盯着眼前盖放着的瓷碗,嘴里扯着嗓子喊道:“大!大!大!”
“二三三,八点小!”庄家高声宣判。
看着桌上的钱被庄家悉数收走,洪飞郁闷地抓起身旁的酒壶,猛灌了一口,不耐烦地回头说道:“有什么事?”
洪玉有些不知所措,默默让开道路。卫荣走上前,从怀中掏出欠条,说道:“你就是洪飞吧,去年四月从我们烟雨楼借了一百二十两,本应还一百五十六两,但是你逾期了半年,每逾期一月加收一成利息,算算应该还二百七十六两。”
洪飞一听,脸色瞬间扭曲,露出一口烂黄牙,抬手就指着洪玉的鼻子骂道:“吃里扒外的东西,老子白养你这么大了?老子跟你说了有人讨债就说我不在家,你他娘的还把讨债的带这来了。这是在折老子的脸面知道不!?”
周围的赌友们听到这骂声,也毫无顾忌地哄笑起来,一些闲汉更是围过来看热闹。
洪飞觉得面子丢尽,心中的怒火越烧越旺,想找回场子,可看着卫荣人高马大的模样,心中又不禁有些惧怕。
于是,他猛地抬起手,朝着洪玉的脸狠狠扇去。
洪玉见状,不敢躲避,只得低头闭眼,身体颤抖着等待那巴掌落下。
然许久过后,却未觉疼痛,她不禁抬头望去。只见卫荣一只手如铁钳般死死钳住洪飞枯瘦的手腕,目光平静地看着洪飞,道:“是我逼她来找你的,若想动手,冲我来便是。”
洪飞用力抽了抽手腕,却动弹不得。他恶狠狠地盯着洪玉,骂道:“看老子回去怎生收拾你!”
洪玉闻言,颤抖着身子躲到卫荣身后,不敢言语。
卫荣嗤笑一声,道:“你可真是个好爹。行了,别在这儿装狠了,赶紧把钱还了。”
“老子没钱!”
“你知道吗,上一个欠债的也是这么说的,但是他还是还清了。要不你猜猜为什么?”卫荣玩味的笑道。
“哼!老……老子只剩这么多钱了,要就拿去,不要拉倒。”洪飞指着身旁桌子上的赌资,皆是一些碎银和零散铜钱。
卫荣正欲伸手拿桌上的钱财,一旁肥头大耳的庄家却拦住卫荣的手,说道:“诶,你找他讨债便讨债,这桌上的钱可是我的。”
“哦?这钱在他的位置上,怎得成了你的?”
那庄家从袖中拿出一张纸放在桌上,说道:“半个时辰前,洪老头就输了个精光了,从我这借了一百两。你看,都签字画押了。”
那庄家又色眯眯的盯着卫荣身后的洪玉,说道:“这钱,我总不能白借吧。于是我提议将他的女儿以一百两的价格卖给我。但是呢,他女儿我还没得到,这钱应当是不算他的。”
卫荣身后的洪玉听闻此言,泪水夺眶而出,以手掩面,泣不成声。
卫荣轻轻一笑,收回手来。他看着洪飞,拱了拱手,说道:“若是比起不当人,你认第二,在座的各位怕是没人敢认第一。”
围观的群众闻听此言,顿时议论纷纷。有的痛骂洪飞不当人,有的对其加以嘲笑,更有那垂涎洪玉美色之人,起哄叫嚷着自己愿加价买下洪玉。
洪飞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双手紧紧握拳,指节泛白。突然,他从腰间抽出一把小刀,如疯狗般朝着卫荣的肚子狠狠捅去。
小刀即将要碰到衣服时,卫荣捏住他的手腕说道:“你很可悲,知道吗?”
接着,卫荣用力一拧,“咔嚓”一声,洪飞手臂被生生拧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