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洪飞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手中的小刀哐当落地,他紧紧抱着断臂,在地上痛苦地翻滚着。
卫荣转身看着洪玉,说道:“这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我。”
洪玉轻拭眼角泪痕,蹲下身子扶起洪飞,点头道:“我明白,只是……我身无分文,实在无力偿还那许多银子,能否再宽限些时日?”
卫荣微微摆手:“罢了,罢了。二百多两银子,单凭你这柔弱女子,如何偿还?只是,你那禽兽不如的爹都打算卖了你,你还如此袒护于他?”
洪玉幽幽叹息:“无论怎样,他终究是我父亲。但愿经此一事,他能有所悔悟,改过自新。若日后仍不知悔改,我便……我便……”
卫荣见洪玉说到最后犹犹豫豫,说道:“行了,赶紧走吧。”
那庄家见状,连忙起身,举起手中的字据说道:“诶诶诶,她可不许走,她爹都已经将她卖给我了。”
一旁的叶长青一把夺过字据撕的稀烂,然后拿起碗中的三颗骰子掂了掂,淡淡说道:“有些事,你我心知肚明,莫要再得寸进尺,见好就收吧。”
那庄家与周围几个赌客闻言面面相觑,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默默坐下,但眼神还是忍不住往洪玉身上瞟。
周围一些头脑灵活的看客听了叶长青的话,瞬间心中明了洪飞竟是被庄家协同另外几人做了笼子,但见叶长青并未点破,他们也不愿多生事端,皆选择了沉默不语。
卫荣提起洪飞,带着洪玉大步走出赌坊,叶长青紧随其后。
行至洪飞家中,卫荣将洪飞扔在地上,看向洪玉说道:“我瞧那几人绝非善类,以防万一,你还是尽快收拾收拾行囊,趁大雪封山前离开南山城,另寻它处安家。”
言罢,卫荣又从怀中掏出两枚十两银锭递给洪玉,说道:“拿去买身厚实的衣裳,莫要冻坏了身子。
洪玉赶忙摆手,推辞道:“不……不用了,我们本就欠您钱,怎可再收您的银子。”
卫荣不容置疑地将银锭塞入她手中,说道:“你穿着这身单薄的衣裳,若是行走在山间,怕是不出两日就会冻死。那我今日岂不是白救你一场?”
为绝她推脱之意,又补充道,“这银子权当我借与你的,待来日,我可要双倍讨回。”
洪玉心思通透,知晓卫荣这番话只是托词,点点头将银锭收下。然后似是想起来了什么,说道:“恩人,您且稍等片刻。”
洪玉说罢,转身快步走进里屋。不多时,便手持地契走了出来,递给卫荣,说道:“我与家父即将离开南山城,这地契留着也无甚用处,便先用来抵一部分债务吧。”
卫荣点点头收下地契递给身旁的叶长青,然后说道:“既如此,我们便就此别过了。”
卫荣接过地契,转手递给身旁的叶长青,说道:“既如此,那我们便就此别过了。”
两人走在街头,叶长青回想起方才之事,不禁摇头笑道:“嘿,咱们本是去讨债,不想反倒成了人家的恩人,真是有意思……”
“你可知这地契在何处售卖?”卫荣问道。
“自然知晓,黑市有牙商,他们专做各类中间生意,只要有利可图,什么买卖都接。”
“那你可知黑市位于何处?”
“我方才在裁缝铺时,已向那掌柜的打听过了,就在南街。咱们前去询问一番,便可知晓详情。”
待两人到了南街,询问路人寻到了黑市一名牙商。
叶长青从怀中将两张地契递给牙商,问道:“老板,这两间房子可值多少钱?”
牙商仔细端详了一番,说道:“客官,这两处房子位置偏僻而且面积又小,难以卖得大价钱,这北街的房子在下可以八十两收购;东街的嘛,五十两。意下如何?”
卫荣听闻,微微皱眉,说道:“据我所知,北街的这房子可值一百两,你出价八十两,怕是有些不妥吧。”
牙商拱了拱手,说道:“这房子确实值一百两没错,但是我们做中间商的总得要挣点不是?而且,这买卖的风险可都由我们担着呀,若是卖不出去砸在手上了,那可就分文不值了。”
卫荣沉思片刻,说道:“一百五十两,若你肯出此价,这两张地契便归你所有。这黑市的牙商并非你一人,大不了我们另寻下家便是。”
那牙商心中暗自盘算:这两张地契,一张转手可卖一百二十两,一张能卖八十两,如此算来,可赚五十两,倒也划算。
见牙商仍在犹豫,卫荣与叶长青对视一眼,佯装起身欲走。
牙商见状,连忙抬手阻拦,说道:“好,成交!我这就去取钱。”
叶长青补充道:“我们只要银子,可不收银票。”
牙商笑道:“我做了这么些年生意,自是懂得你们的规矩。”
不久,卫荣提着一个钱袋与叶长青走出牙商的院子。
卫荣从中拿出一枚十两的银子抛给叶长青,说道:“这次咱们挣了二百两,一百两要留给帮派,剩下的一百两,分出一成,也就是十两给你。”
叶长青接过银锭塞入怀中,笑道:“好嘞,我准备去那赌坊,你要不要一起去玩玩。”
卫荣拍了拍叶长青的肩膀,说道:“你还是少赌为好,方才那洪飞的事情还历历在目,你可莫要重蹈覆辙。”
叶长青白了一眼,说道:“我可不是他那种缺心眼儿,连被做局了都看不出来。”
卫荣嗤笑一声,道:“我可还记得你在丰宁城被人做局,欠下一百两银子,狼狈逃至罗烟集躲债之事。”
叶长青闻言,脸色微微一红,尴尬地挠了挠脑袋,强辩道:“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我后来不是又赢回来了嘛。”
“既然无其他要事,我便先回营地了。”卫荣说罢,正欲转身。
叶长青说道:“你回去时跟老大说声,那丝绸我与裁缝铺的掌柜谈好了,八十两一匹,你问问老大可愿意做这桩生意。”
卫荣点点头,表示明白了,然后转过身朝着城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