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他们终于走出了连绵的群山,抵达了班纳镇的边缘。
这是一个典型的边境小镇,规模不大,建筑低矮破旧,街道上尘土飞扬,
行人不多,但三教九流的人物混杂其中,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混乱而危险的气息。
“我们需要药品,食物,还有……信息。”
林平将夜枭安置在镇外一处废弃的砖窑里,低声道,“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想办法。”
夜枭虚弱地点点头,靠在潮湿的墙壁上,闭上了眼睛。
林平独自一人,压低帽檐,走进了小镇。
他像一条融入泥潭的鱼,谨慎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他先是用仅剩的一点钱,在一个不起眼的药店买了些基础的消炎药和绷带。
然后,他走进一家嘈杂、烟雾缭绕的路边茶馆,要了一杯最便宜的茶,坐在角落,竖起耳朵听着周围的谈话。
“……听说北边查得严了,货不好走了……”
“……‘黑蝎’老大前几天在勐拉吃了大亏,正火大呢,悬赏抓人……”
“……‘孔雀’赌场换老板了,背景硬得很……”
零碎的信息涌入耳中。
林平特别注意到了“黑蝎”和悬赏的消息。
看来,魔鬼峡谷的行动确实激怒了对方。
他不动声色地喝完茶,留下茶钱,起身离开。
在路过一个肮脏的公共电话亭时,他犹豫了一下,最终没有走进去。
他不敢冒险联系老陈。
他买了一些食物和水,回到了砖窑。
夜枭的状况稍微好了一些,吃过东西后,精神恢复了些许。
“镇上情况怎么样?” 他问。
“风声很紧。” 林平将听到的消息简单说了一遍,“‘黑蝎’在悬赏抓我们。这里不能久留。”
夜枭沉默了片刻,问道:“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林平看着他,缓缓说道:“我们需要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让你彻底养好伤。然后,我们需要一个新的身份,离开t国。”
“去哪里?” 夜枭问。
“北边。”
林平指向北方,“穿过边境,去邻国L国。那里相对平静,也许能找到机会重新联系总部。”
这是一个大胆的计划。
穿越边境风险极高,但也是目前看来唯一可行的出路。
夜枭没有反对,只是点了点头:“听你的。”
接下来的几天,两人躲在砖窑里,夜枭的伤势在林平的照料下逐渐稳定。
林平则利用白天的时间,在小镇里小心翼翼地活动,试图寻找偷渡的渠道。
他接触了几个看起来像是地头蛇的人物,用隐晦的语言打听“过境”的门路。
过程充满风险,几次都险些被识破或敲诈,但凭借着他的谨慎和一点运气,
最终还是打听到了一条线索:有一个叫“独眼龙”的蛇头,偶尔会带人从班纳镇北面的原始森林偷渡去L国,但要价极高,而且只接熟客。
林平记下了“独眼龙”经常出没的一个小酒馆的位置。
回到砖窑,他将情况告诉了夜枭。
“‘独眼龙’……听说过,名声不好,但路子野。” 夜枭沉吟道,“可以接触一下,但要万分小心。”
“明晚,我去酒馆找他。”
林平下定决心,“你留在这里,如果……我天亮前没回来,你就自己想办法离开。”
夜枭深深地看了林平一眼,点了点头:“小心。”
第二天夜幕降临,林平再次潜入小镇,找到了那家名为“野狼”的破旧酒馆。
酒馆里灯光昏暗,人声嘈杂,空气中弥漫着劣质酒精和汗水的臭味。
他找了个角落坐下,点了一杯酒,耐心等待。
目光扫过酒馆里的每一个人,寻找着符合“独眼龙”特征的目标,是一个戴着眼罩、面容凶狠的中年男人。
一个多小时后,目标出现了。
“独眼龙”带着两个手下,大摇大摆地走进酒馆,在吧台前坐下,大声吆喝着要酒。
林平等待了片刻,见“独眼龙”似乎心情不错,便起身走了过去。
“龙哥?”
林平用打听来的称呼,低声说道,“有笔生意想跟你谈谈。”
“独眼龙”斜眼打量了他一下,眼神凶狠:“生面孔?谁介绍来的?”
“勐拉的朋友。”
林平报出一个模糊的地名,“想送两个人去北边避避风头。”
“两个人?”
“独眼龙”嗤笑一声,“现在风声这么紧,价格可不便宜。”
“钱不是问题。”
林平将一沓钞票推到他面前,“只要安全。”
“独眼龙”拿起钱掂量了一下,塞进怀里,压低声音:“明晚子时,镇北五公里的老橡树下等着。
只准来两个人,多一个都不行。带足现金,到了那边再付另一半。”
“成交。” 林平点头。
离开酒馆,林平迅速返回砖窑。
夜枭正靠在墙边假寐,听到动静立刻睁开了眼睛。
“谈妥了。”
林平将情况简单说明,“明晚子时,镇北五公里,老橡树下。”
夜枭眼中闪过一丝疑虑:“‘独眼龙’可靠吗?”
“不可靠,但这是目前唯一的线索。”
林平沉声道,“我们没得选。”
夜枭沉默了一下,最终点了点头:“好。”
子夜,万籁俱寂,只有风吹过荒草的沙沙声。
镇北五公里外,一棵歪脖子老橡树在月光下投下狰狞的影子。
林平和夜枭潜伏在树后不远处的灌木丛中,全身紧绷,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约定的时间已过,但“独眼龙”的身影迟迟没有出现。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不祥的寂静。
“情况不对。”
夜枭压低声音,眼神锐利如鹰,“太安静了。”
林平也有同感。
他握紧了藏在腰间的匕首,低声道:“再等五分钟。如果没人来,立刻撤。”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像拉长的橡皮筋,紧绷欲断。
四周除了风声,没有任何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