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便是如此。”
王清儿一袭素衣跪在漆黑的厅堂中,这事太大,关乎于京都盗案,如果不处理好,后果实在太大。
处理差了,说不定会将家里连根拔起。
要想靠着她就把事情完美解决,根本就不可能。
个人的力量,怎么可能撬动一整座城,更别说这事关乎着的可不只是一座城那么简单。
京都盗案所涉及的事情颇大,可不只是阳间的事,阴间也有份。
到时候不知多少人物会往这边来,阴间阳间的,山里的城里的。
王清儿要不想整个家里人都出事,便只有把事情告诉自家的祖父。
自家祖父以前是一位大人物,王家以前可是很气派的,如今的县老爷见了自家祖父,也得礼敬三分的存在。
再加上自家祖父最厉害的本事,便是占卜算术一类。
所以哪怕王家落寞了,府衙里的人依旧对王清儿照顾有加,自家人也是好几个在府衙里当官的。
而听得王清儿的话,黑暗中有苍老之声传出来,道:“这件事有没有告诉你爹娘,还有其他人?”
王清儿摇头道:“没有。”
苍老之声赞赏道:“不告诉他们是对的,你做的很好,你知道为什么会让你来做这件事吗?”
王清儿愣了愣,随即恍然,道:“因为祖父。”
苍老之声笑道:“不错,正是因为我。”
“出去一趟,你的成长很快,以前因为你是女娃娃,所以总怕你出事,便一直不让你出去,如今看来倒是错的。”
“这件事你不过是一枚棋子。”
“下乡考核的册书吏,无意间撞破了一个秘密,有人会相信她能把这件事撬出去,引起轩然大波?”
“无异于你走在路上,有个小娃娃突然冲出来,说你其实是举世无双的圣人,只不过失忆了。你会信?”
“从一开始便也是冲着我们王家来的。”
“这件事祖父知道了,你近日里不要出门。”
王清儿想了想点头应下。
黑暗里的苍老之声继续问道:“知道为什么吗?”
王清儿道:“因为会死,我如果是下棋的人,知道我的人,就必须死。”
“可是清儿又一事不解。”
“既然下棋的考虑的如此周到,那么清儿此时为什么没死?”
“我如果是下棋的人,那么在棋子完成布置的任务后,便已经死了,根本不会给人活着的机会。”
“因为这是变数。”
说到这王清儿脸色一变,她站起身来两眼一翻,便也倒了下去。
迷迷糊糊中听见有人呼喊她的名字,黑暗中冲出两道人影,其中一个妇人一把将她抱起。
妇人检查一番,松了一口气,道:“还好,只是中了咒,不是直接要她的命。”
“施术者下咒很匆忙,怕被人察觉一样,这才留了她一条命。”
“当然,也可能是怕我们察觉,所以没有下太重的咒。”
“……”
“也确实难以察觉,还想着她不出去就没事了。”
“若是不解开,怕是也撑不了太久。”
“而要解这咒,还得找那下咒的人。”
“这是在逼我们啊。”
另一道身影是一个老头,上了年纪,脸上皱巴巴的皮堆叠,穿着一身灰袍子。
灰袍老头叹气一声,道:“他想闹大,那就如了他的愿,我看他怎么收场。”
“我出去一趟,你看好她。”
随着灰袍老头离开,消息也开始散开。
县衙里,县老爷本来还高兴于朱家与赵家争斗,他得了多少好处,一道人影过来,脸上的笑容逐渐褪去,被阴暗盖住。
没多久,他送走了来人,便取出黄符去到后院一个小屋子里,关上房门,跪地点香。
……
青州刺史府。
昏暗的厅堂中放着一个供桌,供桌前挂着一幅画卷,画卷里有一道人影站在群山之中,侧身而立。
画里的人哪怕只有一个侧脸,也难掩其身上那种神性存在。
也在此时,香炉里的香突然无风自燃,香气形成文字。
立刻有人上前抄录,随后出了门去。
抄录的文本很快被送到一个中年人手中。
中年拿起来看了看,冷笑一声,道:“点香棺,他想成仙?”
“他不是要死人?给他!”
“边境的死人要多少有多少,给他拖过去!”
说完中年整理整理衣衫,没多久,一顶轿子被人抬着,从后门悄悄离开。
与此同时,各地的香开始无风自燃,消息如风一般,铺天盖地的散了出去。
……
“你确定,那东西在文远县?”
“那鸟不拉屎的地方,为什么要选那里?”
“消息散出去多大范围,多久了?”
深山之中有一处林子,四处挂着白布,林子里两道黑影正在交谈。
“确定,这事倒是没过去太久,范围目前控制在青州府。”
“有人有私心,怕是不想事情传到外面去。”
“不过此事蹊跷,一个点香棺的死人,为什么敢这么做?”
“他有什么依仗?”
另一道黑影,也是疑惑,道:“事情过去好多年了都,这等子时候突然捅出来,你觉得呢?”
“……”
“苦劫!”
……
“坛花子,终于找到啦!”
东郭县边上一处老旧宅院里,一个抱着死婴的妇人冲入院中,脸上兴奋不已,激动的身躯颤抖。
宅院中间摆着一个大罐子,里面不停有咀嚼声传出,闻言坛子里冒出一个脑袋。
脑袋冒出来时院子里又有瘸子一瘸一拐的出来,有驼背的老头,还有腰往侧边弯着,四肢着地爬出来的。
“找到了找到了,那老东西躲在文远县,这次冒出头了。”
“那还等什么,快走。”
“那老东西上次主动找事,还没找他算账呢。”
“瘸子,这回你可得拿出那东西了。”
“还有驼背的,你那召鬼五邪书也拿出来,不要怕损失,这次损耗的东西,我来承担。”
“只要能做成,都是值得的。”
瘸子与驼背的闻言,连连点头。
驼背道:“老婆子带着坛花子先走,我们收拾东西。”
“好!”
……
与此同时,一只只小船在黑暗中行驶,穿过一条大河,去往阳间所在。
船上的阴差划船,陆阴官也在。
只是不知为何,陆阴官觉得,这是一个局,一个很怪的局。
仅凭那点香棺的……凭什么敢这样叫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