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过就看了一眼,转头就被那女生身旁的恐怖男人盯上了。
那漆黑的眼眸让他幻视怪物的眼睛,背后发凉,他默默移开了视线。
尽管有些小插曲,几人还算是顺利进城了。
那两姐弟有人安排,裴闻翛几人自是马不停蹄地赶往裴青芽所在地。
市里夜晚没有开灯,一路都是黑漆漆的,还有雪花不停地飞扬落在身上。
静谧寒冷的氛围里,三人踩在积雪上的声音清晰可见。
就像急切归家的游子,即便天气再如何严酷,心里总是忍不住的期盼。
大雪覆盖视线,现在拿出夜视望远镜也没有用,因此只有裴闻翛牵着戈棉,戈棉再牵着蒋允安这样走。
三人像牵火车一样一条地往前移动,“吱嘎吱嘎”的脚步声不停。
由于长时间处在黑暗环境里,戈棉渐渐适应了一点,能勉强看到前方建筑的轮廓。
立在他们前方的是一道高大的拱门,此时正紧闭着将三人隔绝在门后。
拱门后悄无声息,里面的人此刻大概都陷入了沉睡。
裴闻翛没有松开戈棉的手,带着人上前几步,在门口鼓捣了两下,大门被轻松推开。
“吱——”
细微的开门声在寂静的寒冬夜晚显得格外突兀,戈棉忍不住握紧了裴闻翛的手。
右手被温暖的大掌拢紧,裴闻翛捏了捏像是无声的回应。
戈棉看不到裴闻翛的脸,只能迷糊地看着前方。
黑夜对于裴闻翛来说于无物,他清楚地看出了戈棉眼中的一丝无措和紧张。
不多时,她感觉到一只手轻轻将她头上落的积雪拂开,又轻柔地拍了拍。
“别担心,有我在。”
“嗯!”
蒋允安:“……”
蒋允安在到了拱门前的时候就已经松开了戈棉的手,她可不想加入他们。
听着耳边两人的互动,她头一次那么想念叽叽喳喳的常青,至少她现在不会狗粮吃得那么撑。
就在她在心里默默吐槽的时候,不远处突然响起开锁的声音。
一道白光打在他们身上。
稚嫩清亮的声音响起,划破了沉寂的夜空。
“是小禾姐姐回来了吗?”
是戚晚,他的身形似乎比戈棉印象中的要拔高许多,但那嗓音却是没什么大的变化,很有辨识度。
戈棉的心在通通直跳,此刻她才有了一些……回家的实感。
“是我们,我们找到你小棉姐姐了,我们回来了!”
蒋允安上前一步笑着道。
“……”
“哥哥!小棉姐姐!”
一道更稚嫩的哭颤奶音响起,不一会一个小毛球就像一个小炮仗一样冲了过来。
准确地抱住裴闻翛和戈棉一人一只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戈棉心里一颤,忙蹲下身子将小哭包搂入怀里。
一小团柔软抱紧了自己,仿佛也填满了她的心,戈棉拍着小家伙的背,眼眶也悄无声息地红了。
一般来说,小孩忘性都大。
就在前几分钟,她还在忐忑青芽是不是已经忘记了自己,而现在已经不用问出口了。
小家伙义无反顾的拥抱早已给了答案。
裴闻翛这时也蹲下了无声摸着青芽的头发安慰。
小孩子的哭声低低的,却极有感染力,戈棉都忍不住想要掉眼泪。
但在她眼泪就要凝出来的那一刻,身边突然爆发一声哭腔,让她愣在原地。
是蒋允安,她哭着将两人连带着小家伙搂了在一起,哭得那叫一个伤心。
青芽在蒋允安的感染下,哭得更大声了。
裴闻翛、戈棉、戚晚:“……”
戚晚还打着手电筒,愣愣地看着他们哭成一团。
“还在那站着干嘛,快过来!”
蒋允安带着哭腔的声音依旧威严感十足,戚晚乖乖带着手电筒加入了。
被蒋允安一视同仁地搂在一起的戚晚沉默着也眼角泛红。
几人抱在一起哭得瑟瑟发抖,几分钟后在风雪交加中又响起闷闷的笑声。
冷气不要命地往衣服的缝隙里钻,笑着笑着的戈棉喉咙有些发痒,细细地咳了两声。
几人这才意识到他们在雪天里像几个傻子一样又哭又笑。
“先进去再说。”
裴闻翛将裴青芽单手抱起,另一只手牵着咳嗽的戈棉往院子里走。
蒋允安擦了擦脸上冻结的泪,有点疼,但这都不重要。
她搭着戚晚的肩,跟在裴闻翛他们身后一起进了门,随手将大门给关严实了。
门后黑暗处闪过两道人影,他们往一个方向迅速赶去。
而察觉到他们存在的裴闻翛侧了侧头,眼里闪过一抹寒光,却也没有出手。
现在什么都没有阿棉回家重要,那些个肮脏的老鼠最好是一直这样遮掩下去。
……
A市的一栋农户院子里,一名白衣女子听完身前跪着的人的汇报,看向某个方向,眼里闪过晦暗的光。
“……起死回生吗?”
“……”
……
进到院子里后,戈棉被裴闻翛径直带进了一栋房子里。
厅内点着一支烛火,微弱的火光照亮部分陈设。
但戈棉还没来得及看,就被裴闻翛拉着上了楼,脚步不停地被带着到了一个房间门口。
裴青芽被放下,她仍是紧紧地抓着裴闻翛的衣角,但很乖巧地没打扰哥哥姐姐。
裴闻翛伸手一挥,房间里的烛火亮起,戈棉眼里倒映着温暖的火光。
借着火光,她也看清了这间房间的模样,眼里不自觉闪过一抹震惊。
无他,只因为这间房间像极了她在h市的卧室,她的眼神被吸引着落在每一个熟悉至极的角落。
印着小猫手印的杯子、一尊黑木雕像、陈旧的青色衣柜等等等等,就连床头上磕坏的一角都完美复刻。
戈棉心里不由地发颤,她不可置信地望向裴闻翛,苍白的唇张了张。
裴闻翛黝深的目光在夜色下仿佛要把人吞并,没来由地让人一阵心悸。
拉着裴闻翛衣角的裴青芽仰着雪白的小脸疑惑地看着两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还是戈棉率先败下阵来,她缓缓移开了对视的目光。
“咳咳……”
不自觉地轻咳声从喉咙响起,她掩住了自己的口鼻。
戈棉表现得迟缓平淡,心里的惊涛骇浪却一层又一层拍打上岸。
激得她头皮发麻,脑袋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