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云霄的预感很快得到了印证。
数日后,当他再次通过杨锐交付一批“沸血丹”和另一种新炼制的、可短暂提升神识敏锐度的“清灵散”时,杨锐的神色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洛师弟,情况有些不对。”杨锐将他拉到僻静处,压低声音,“最近几次交易,似乎被人盯上了。有器阁的人在暗中打探丹药来源,甚至有人开出高价,指名要见炼丹者。”
洛云霄眼神一凝:“吴长老的人?”
“十有八九。”杨锐点头,“吴长老掌管器阁,对火系功法、异火、丹道向来极为关注。你炼制的丹药品质太高,远超普通一阶丹师水准,引起他的注意不足为奇。而且……”他顿了顿,声音更低,“我怀疑,他可能已经猜到是你了。”
洛云霄沉默。他早知道这一天会来,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吴长老的贪婪和手段,周长老早已警告过他。
“最近交易暂缓。”洛云霄果断道,“这些丹药和灵石你拿去,足够你修炼所用。多谢师兄这段时日的相助。”
杨锐接过储物袋,神色复杂:“师弟,务必小心。吴长老此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若事不可为,或可寻求周长老庇护。”
洛云霄点头。送走杨锐,他立刻返回寒玉洞,将所有炼丹痕迹清除,药材藏匿,只留少许自用丹药。
风暴将至,他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
果然,第二天午后,寒玉洞外便来了两位不速之客。正是吴长老座下的两名亲传弟子,修为赫然都已达到炼气期,气息沉凝,目光锐利。
“洛师弟,吴长老有请,随我们走一趟吧。”为首那名弟子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意味。
该来的终究来了。洛云霄面色平静,心中念头急转。反抗是徒劳的,只会给对方动手的借口。
“有劳二位师兄带路。”他淡淡道,跟随二人离开寒玉洞。
器阁,吴长老专属的炼器殿偏殿。
殿内温度极高,空气中弥漫着地火和金属熔炼的气息。吴长老端坐于一座赤红丹炉前,并未炼丹,而是慢条斯理地擦拭着一件玉器法器。见洛云霄进来,他抬起眼皮,目光如电,瞬间锁定了洛云霄。
那目光仿佛能穿透皮肉,直窥神魂本源,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探究和贪婪。
“弟子洛霄,拜见吴长老。”洛云霄躬身行礼,不卑不亢。
“嗯。”吴长老放下玉器,声音平淡,“近来内门流通数种极品一阶丹药,沸血丹、清灵散……药力精纯,手法独特,远非寻常丹师所能炼制。有人言,出自你手?”
他开门见山,根本不给洛云霄狡辩的余地。
洛云霄心知隐瞒无用,坦然道:“弟子偶得残缺传承,于丹道一途略有涉猎,侥幸炼成几炉,聊以换取修炼资源。”
“侥幸?”吴长老嗤笑一声,眼神陡然锐利,“能稳定炼制极品一阶丹,岂是侥幸二字可言?你那火焰,绝非寻常!还有,你剑中藏有何物?为何有如此精纯的火元波动?交出你的传承和异宝,老夫或可收你为记名弟子,予你前程。否则……”
话音未落,一股庞大的凝元境威压轰然降临,如同山岳般压在洛云霄身上!同时,一股灼热的神识之力强行探向他的丹田和手中的流影剑!
洛云霄闷哼一声,脸色瞬间苍白,身体剧烈颤抖,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炼体境在凝元境面前,如同蝼蚁面对巨象!
但他眼中狠色一闪,《本源炼体诀》疯狂运转,丹田内那缕赤金色的真火雏形骤然爆发出一股不屈的灼热气息,死死护住核心!流影剑也发出轻微嗡鸣,剑身内部蕴养的地火心莲幼苗似乎感受到威胁,释放出一丝微弱的本源火气,与真火雏形遥相呼应!
“嗯?!果然有古怪!”吴长老眼中贪婪大盛,威压和神识之力再次加重!
就在洛云霄即将支撑不住,底牌即将被强行窥破的千钧一发之际——
“吴长老!何事动如此大怒啊?”一个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力量的声音从殿外传来。
周长老的身影缓步走入殿内,袖袍轻轻一拂,那压在洛云霄身上的恐怖威压瞬间冰雪消融般散去。
洛云霄压力一轻,大口喘息,冷汗浸透后背,心中却是一松。周长老,终于来了!
吴长老脸色一沉,眼中闪过一丝不悦,收敛了威压,淡淡道:“周长老何时有暇来我器阁了?老夫正在考较门下弟子丹火之术,何来动怒之说?”
周长老走到洛云霄身边,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此子乃我丹草堂记名弟子,纵有不是,也当由我丹草堂管教。吴长老越俎代庖,怕是不合规矩吧?更何况,动用凝元威压‘考较’一个炼体弟子,吴长老不觉得有失身份吗?”
吴长老冷哼一声:“此子身怀异宝,丹术诡异,老夫怀疑其与近期几起丹药来路不明案有关,自当查问清楚。”
“来路不明?”周长老轻笑一声,“弟子间以丹药换取资源,宗门何时禁止过?至于异宝传承,更是弟子个人机缘。吴长老若无真凭实据,仅凭猜测便要强夺弟子机缘,此事若传扬出去,怕是有损长老清誉,更寒了内门弟子的心啊。”
吴长老眼神变幻,周长老的话戳中了他的要害。他确实没有证据,强行动手,名不正言不顺,必遭非议。
“此子炼丹之术非凡,于火系一道天赋异禀,留在丹草堂照料药圃,实乃埋没。”吴长老话锋一转,语气缓和几分,“老夫也是惜才,欲将其调入器阁,悉心栽培罢了。”
周长老淡淡道:“是否埋没,自有其造化。此子伤势未愈,还需回寒玉洞静养。调阁之事,日后再说吧。”他根本不给吴长老机会,直接定下调子。
吴长老脸色阴沉,知道今日有周长老力保,难以得手。他深深看了洛云霄一眼,那目光中的贪婪和寒意毫不掩饰。
“既如此,便依周长老之言。”他挥挥手,语气淡漠,“下去吧。”
“弟子告退。”洛云霄躬身,跟随周长老迅速离开这是非之地。
直到走出器阁范围,周长老才放缓脚步,脸色凝重道:“今日之事,险之又险。吴长老已然盯上你,日后务必万分小心,绝不可再显露炼丹之术与那火焰之力。寒玉洞也非久留之地,待你伤势‘痊愈’,便回丹草堂杂役谷,低调行事,暂避风头。”
“是,多谢长老回护之恩。”洛云霄真诚道谢。今日若非周长老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
“你好自为之。”周长老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洛云霄回到寒玉洞,心绪难平。吴长老的威胁如同悬顶之剑,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实力!必须拥有足以自保的实力!
闭关!冲击炼体七重!
他毫不犹豫,将所有的积累——数百贡献点换来的丹药、灵石,以及杨锐最后送来的大量资源,全部取出!
闭关!冲击炼体七重!
寒玉洞深处,阴极阳生之地。
洛云霄盘坐于寒潭之畔,周身赤金光芒与冰蓝寒雾交织汹涌!海量的丹药、灵石化作精纯能量,被《本源炼体诀》疯狂炼化!丹田内,本源真火雏形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成长、凝练!
地火心莲幼苗持续反哺出精纯火元!赤阳暖玉散发出的纯阳之气!寒玉魄莲的阴极阳生之力!三股力量交汇,形成巨大的助力!
轰隆!
体内壁垒轰然破碎!气血如汞奔腾!灵力暴涨!
炼体七重!初期!
然而,能量仍未耗尽!洛云霄眼中厉色一闪,继续冲击!
七日之后!
寒洞内气息平复。
洛云霄睁开双眼,眸中神光湛然,气息雄浑磅礴!
炼体七重,巅峰!
连破两阶!距离炼体八重只有一步之遥!
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和更加凝练灼热的真火雏形,洛云霄握紧拳头。
危机暂解,实力大进!
但他知道,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
吴长老的威胁,赵魇的怨恨,如同阴影,笼罩前方。
他走出寒玉洞,目光坚定地望向丹草堂方向。
该回去了。以炼体七重巅峰的修为,回去迎接那未知的风暴。
丹道之路暂封,但以丹积累的资源,已转化为实实在在的修为!
下一步,便是寻找契机,一举突破炼体,踏入那真正的修行之门——炼气期!
唯有炼气,方能在这内门漩涡中,拥有一丝真正的立足之力!
风暴将至,他已更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