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疗翼紧闭的大门仿佛一道生死线,将内外隔绝成两个世界。
门外的走廊里,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雨前的闷雷。得到消息的教授们陆续匆匆赶来,每个人的脸上都笼罩着沉重的阴云。
麦格教授是第一个赶到的,她只穿着严谨的格子呢睡衣,外面匆匆罩了件长袍。
她抿着嘴唇,走到维奥莱特身边,没有说话,只是将手用力按在维奥莱特的肩膀上,像是一种无言的支撑。
弗立维教授则几乎是飘在半空中,焦急地搓着手,尖细的声音不断重复着:“梅林啊……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凯瑞迪她……”
紧接着,一阵沉重而独特的脚步声伴随着拐杖的笃笃声传来。
阿拉斯托·穆迪教授来了,他那双魔眼疯狂地转动着,扫视着走廊的每一个角落,最终定格在医疗翼的门上。
他脸上的每一道伤疤似乎都因愤怒而扭曲。
“蜘蛛!该死的、肮脏的爬虫!”他低吼道,声音像是砂纸摩擦,带着毫不掩饰的暴怒,“我早就说过,霍格沃茨内部混进了不该有的东西,现在它们不再满足于在禁林里待着了,是吧?它们爬了出来,爬进了一位教授的卧室。”他的魔眼猛地转向维奥格特身上残留的蛛丝痕迹,又扫向周围,“这已经严重威胁到了学校的安全。今天是一位教授,明天呢?哪个倒霉的学生?”
他的话音刚落,一个庞大的、毛发蓬乱的身影几乎是小跑着冲了过来,是鲁伯·海格。
他巨大的身躯因为慌乱和恐惧而微微发抖,猎犬牙牙跟在他脚边,发出不安的呜咽。
“不……不可能!”海格巨大的手掌无助地摆动着,看看穆迪,又看看紧闭的门,最后望向一直沉默不语的邓布利多,“阿拉戈克……阿拉戈克它答应过我!它绝不会让它的子孙从禁林里面出来 。它们……它们一定是被什么惊扰了,或者……或者是别的品、品种……”
“别的品种?”穆迪厉声打断他,那只正常的眼睛也死死盯住海格,“能在霍格沃茨内部筑起巢穴、把一位教授裹成茧的‘别的品种’?海格,你的盲目信任和对你那些‘小动物’危险性的无知,已经造成了无法挽回的伤害。”
海格巨大的身躯晃了晃,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却再也说不出辩解的话来,只是用粗大的手指抹着不断涌出的眼泪。
最后,在一片压抑的混乱和穆迪的指责声中,阿不思·邓布利多出现了。
他甚至没有来得及取下头上那顶显得有些滑稽的浅蓝色星星睡帽,长长的银色发须披散在肩头。
但他的出现,本身就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他那双锐利的蓝眼睛扫过全场,将每个人的反应尽收眼底。
他没有立刻说话,只是走到医疗翼门口,静静地站了一会儿。然后,他转向激动不已的穆迪和崩溃的海格。
“阿拉斯托,”邓布利多的声音平和却不容置疑,“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布巴吉教授和她伙伴的生命安全。追究责任和查明原因,可以稍后进行。”他的话语虽然是对穆迪教授说,但眼睛却直直看向维奥莱特。
接着邓布利多又转向海格,“海格,不要着急,一切都等庞弗雷夫人出来后再说。”
穆迪重重地哼了一声,不再说话,但魔眼依旧转个不停。
海格则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感激又痛苦地看着邓布利多。
维奥莱特则坐在墙边的硬木椅子上,低垂着头,一言不发。
她用手指一根一根地、极其耐心地将沾在睡袍和皮肤上的灰白色蛛丝捻下来。
那些细丝带着令人不快的黏腻感,仿佛还残留着蜘蛛腐败甜腥的气息。
很快,庞弗雷夫人从里间出来,宣布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凯瑞迪和克洛伊都还活着。
坏消息是她们体内毒素没有完全解除,只能维持昏迷状态,需要等斯内普教授配置针对性的解毒药剂。
“特制的解毒药剂需要八眼巨蛛的毒液作为核心成分”西弗勒斯·斯内普的声音在医疗翼中响起,打破了短暂的沉寂,他看向邓布利多。
邓布利多沉吟片刻“海格”他缓缓开口“你与阿拉戈克……有旧情。由你去索要毒液,是最安全、最不会引发冲突的方式。”
海格也在一旁点头“我一定尽快把毒液带回来,我立刻就去”说着,笨拙的半巨人就用大手绢擤了下鼻子,站起身往外走。
“不。”
一个清晰而坚决的声音打断了他。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维奥莱特·加兰德。她站在那里,平日里含笑的蓝色眼眸此刻冷得像极地寒冰。
她脸上没有任何激烈的表情,但任谁都能感受到那平静表面下翻涌的、几乎要凝成实质的怒火。
“让我来。”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我需要去和阿拉戈克……‘好好交流’一下。”她刻意放缓了“好好交流”这几个字,音节从齿缝间溢出,带着冰冷的讽刺。
谁都听得出来,她绝非是去进行友好对话,而是要去直面那个纵容子孙伤害她挚友的庞然巨物,讨一个说法,甚至更多。
邓布利多转向她,目光变得锐利而充满警告。“维奥莱特,”他声音沉稳,却带着校长的威严
“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我们必须查明真相,是阿拉戈克主动指使,还是它失去了对后代的控制?在事情未明之前……”他顿了顿,语气加重,带着不容违背的强调,“我不允许你,或任何人,伤害禁林里的任何生物。 这是底线。”
维奥莱特迎着他的目光,没有丝毫退缩。她的胸膛微微起伏,显然在极力压制着汹涌的情绪。医疗翼里安静得能听到凯瑞迪微弱的呼吸声。
几秒令人窒息的沉默后,维奥莱特深吸一口气,下颌线绷紧,从喉咙里挤出一个词:
“好。”
她同意了邓布利多的条件,但那双眼睛里的寒芒丝毫未减。她不会主动伤害,但这绝不意味着她会温和请求。
邓布利多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目光仿佛能穿透她的灵魂,看清她所有的决心和压抑的愤怒。最终,他微微颔首,选择了妥协。“去吧。尽快带回毒液。”
一众人目送维奥莱特离去,邓布利多转过头开口道“好了,大家都回去吧,等到药剂熬制好,凯瑞迪教授就会回来,但是...”他认真的蓝眼睛望着在场的教授
“在具体调查结果没有出来前,我不希望有任何人在学生面前提到这件事!”
半夜的医疗翼漆黑一片,只有月光透过高窗,在地板上投下几块冰冷的菱形光斑。
门轴发出一声极其细微、几乎不可闻的吱呀声。
一道狭长的光影在地板上延伸,又被迅速切断——有人进来了。
披着兜帽的漆黑身影如同鬼魅般滑向凯瑞迪的病床。他没有任何犹豫,甚至没有确认床上之人的状态,魔杖精准抬起——
“Avada Kedavra!(阿瓦达索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