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二人那晚知晓了对方心思后，姚悯性子未改，通天依旧默默伴在身侧，两人关系倒是比从前亲近了许多
待三清与姚悯要动身时，女娲也来送行
老子身侧还跟着一人，姚悯定睛望去，心中已有了计较
【能让老子亲自带在身边的，怕不是玄都？】
元始与通天也望向自家大兄，眼神里满是等待解释的意味
老子浅笑着给三人介绍道“这是吾刚收的弟子，玄都”
他顿了顿，又转向玄都道“玄都，这是你二师叔元始，三师叔通天，还有你大师姑姚悯”
玄都对着元始、通天拱手行礼“弟子玄都，见过元始师叔，通天师叔”
他转向姚悯，正欲躬身行礼唤一声“师伯”，却被姚悯抬手拦住。玄都不解地望向她，姚悯淡淡摆了摆手
“你还是唤我启灵圣母吧。”她实在听不得“师姑”“师伯”这类称呼，总觉得哪儿不对劲
玄都也不拖沓，当即对着姚悯行礼道“玄都见过启灵圣母”
互相认过后，姚悯眉头微蹙，陷入沉思
【巫妖和平契约还能维持许久，可……我若是先成圣，那共工会不会还去撞不周山？到底是先加固不周山，还是先成圣？唉，愁人！】
她急得抓了抓头发，三清与女娲见她这副模样，都用眼神暗自交流
元始：她这是怎么了？
女娲：不好说…
老子：许是心境尚有不稳？
通天：我瞧着，倒像是在焦虑
老子、元始与女娲齐齐看向通天，眼神分明在说“你去问问”
通天左看老子、右看元始与女娲，最后指着自己，一脸确认：我？
女娲、老子与元始齐齐颔首：对，就你
通天泄了气，还是走到姚悯身边，轻声问道“悯儿，怎么了？还有什么心事？”
姚悯愣了愣，看向通天，叹了口气，没经脑子便说了句“我在想，是先成圣，还是先撞不周山…”
三清与女娲听罢，脸色骤变，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玄都更是差点被这话吓晕过去，几人慌忙上前劝阻
女娲忙拉住姚悯的手“大师姐！万万不可啊！不周山乃撑天玉柱，撞了是要遭天谴、承业力的！”
姚悯还没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刚要开口，元始已抢先一步，语气凝重道“大师姐，三思而后行，切不可胡来。”
老子也皱起眉，道“莫要想不开”他身后的玄都疯狂点头附和
通天心猛地一沉，快步上前抓住姚悯肩膀，眼底满是慌乱
“有什么事咱们慢慢商量，别想不开去撞不周山！那业力可不是儿戏！”
姚悯被四人这阵仗噎了一下，这才后知后觉自己说了何等荒唐话，哭笑不得
“哎呀！我不是要去撞不周山！是想先加固它。不周山如今就跟根细竹签似的，太脆弱了，得想法子让它倒不了”
三清、女娲与玄都这才松了口气，只觉方才心简直像坐了回过山车
女娲气鼓鼓地瞪了她一眼“你倒是说清楚啊！吓死我们了！”
姚悯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刚说话没过脑子……对不住对不住”
通天长舒一口气，追问道“你说不周山如今脆弱，是如何看出来的？”
姚悯歪头想了想，指尖在下巴上轻点
“我之前不是常去巫族嘛，每次路过不周山都会留意一二。日子久了，便瞧出它的磨损越来越重，估摸着是快撑不住了。”
四人听了，都不由得皱起眉，各自思忖起来
元始率先开口，询问“大师姐可有办法？”
姚悯微微颔首，笑道“自然是有的”
老子看向她，眉头未展
“你方才的话，一丝丝……成圣与加固不周山，只能选其一？”
姚悯嘶了一声，咬了咬下唇，似在权衡，半晌才淡淡道
“……是这样。但我打算先加固不周山，这毕竟是件积大功德的事，只是还需些时日准备”
三清与女娲对视一眼，通天垂眸沉默片刻，终是叹了口气，语气却坚定道
“我总归是支持你的。无论你想做什么，身后有我”
姚悯愣了愣，又望向其余三人，只见老子与元始齐齐颔首，女娲也笑着点头
她心头一暖，轻声道“谢谢…”
稍顿，她又扬眉笑起来道“不过我现在不着急！走吧，说好要去昆仑山坐坐的”
通天伸手握住她的手时，指腹带着常年握剑的薄茧，却暖得很
他嘴角弯起的弧度里盛着化不开的温柔，连声音都软了些“走，带你去我的碧游宫瞧瞧”
姚悯被他握得手心发烫，却故意嗤笑一声，反手握紧了他
“好啊”
身后的女娲指尖捏着枚莹润的影响石，屏着气偷偷记录，眼尾眉梢都扬着兴奋
木头开花这等名场面，可不得好好存着！
身影淡去时带起几缕流光，再凝实已立在昆仑山大殿的白玉阶前
殿顶的琉璃瓦映着天光，殿内的玉柱上缠着流云纹，气派又清寂
通天侧身指着殿内景致，语气里带点小得意道“怎么样？比你平日里用的空间，是不是稳当得多，也快得多？”
姚悯打量着四周，笑着点头道“的确稳…但是！”
话音一转，她眼尾微挑，步子一转就挡在通天面前，语气里裹着点促狭的埋怨
“但你这话，不是明着说我的跨越术又慢又晃么？”
通天被她堵得一愣，嘴角抽了抽，下意识后退半步，耳根悄悄泛红道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慌忙转头想要求救，可老子刚拉着玄都的手，淡淡道“玄都，为师带你认认殿内的陈设。”
话音未落，师徒俩的步子都快了些，转眼就进去了八景宫
元始更干脆，只朝通天投去个“自求多福”的眼神，便负着手，目不斜视地朝玉虚宫的方向走去
通天瞬间石化僵在原地，简直想叹气，合着平日里称兄道弟，这会儿就属你们溜得快？！
姚悯看着他这副模样，笑得眉眼弯弯，脚步轻缓地逼过去，指尖偶尔划过旁边的廊柱，带起细碎的玉响
通天一步步后退，直到后背抵上冰凉的廊柱，退无可退，只能紧张地看着她，喉结轻轻动了动道
“不……悯儿，我真没那个意思”
姚悯的掌心按在廊柱上时，带起一阵极轻的嗡鸣，将两人圈在一方小小的天地里
她微微仰头，鼻尖几乎要蹭到通天下颌，眼底的狡黠像浸了蜜的星子，亮得晃眼
“我啊——”
她拖长了调子，气息拂过通天颈侧，带着点草木清气
“最讨厌别人说我不好了”
通天喉结又滚了滚，睫毛颤得像被风拂的蝶翼，连耳尖都红透了，像被丹炉里的火熏过似的
他认识姚悯这么久，见惯了她或沉静或温柔的模样，偏没见过她这样带着点侵略性的调皮，心跳得像要撞碎胸腔，连呼吸都放轻了
姚悯还在往前凑，唇瓣离他不过寸许，说话时的热气全落在他唇上
“当然……”
尾音拖得极长，像钓鱼的线，轻轻勾着他的神经
通天屏住呼吸，连眼都不敢眨，只觉得眼前人的睫毛又密又长，映得她瞳孔里的自己，傻得可笑
就在他以为下一刻要撞上什么温热时，姚悯却“噗嗤”笑出声，猛地收回手转身，指尖漫不经心地撩过肩头的发丝，发梢扫过颈侧，带起一阵轻痒
“我当然是逗你了，我怎么可能真的生气”
她侧过脸看他，眼底的戏谑还没褪尽，像偷了腥的猫
通天愣了足足三息，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方才被她气息烫过的唇瓣还泛着麻，颈侧的热意迟迟不散，这下连脸颊都像被泼了滚烫的朱砂，“腾”地红透了
他居然……被她这样戏耍了？
廊柱后的阴影里，两道神识悄然交撞了一下
老子捻着拂尘的手指顿了顿，无奈地摇了摇头，神识里飘出句轻描淡写的感慨
“老三这性子，是讨不到便宜了”
元始站在玉虚宫的丹陛上，望着远处流云的目光里，悄悄漾开点极淡的笑意，神识回得简洁
“大师姐惯会戏弄坑人，他玩不过她”
廊下的通天还僵在原地，看着姚悯转身时轻快的背影，耳根红得快要滴血
偏那背影还回过头，冲他晃了晃手腕，声音里裹着笑
“怎么？不是要去碧游宫吗？再不走，我可自己去了”
他这才猛地回神，快步跟上去时，脚步都带了点慌乱，活像只被逗弄后慌了神的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