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悯在空间里待了不知多久，指尖夹着最后一道焰光掐灭时，面前堆积的玄铁外壳炸弹已垒成半人高的小山
这段时间里伏羲已经找到了神农，并且把位置交给了他，他也离世，重新回到了女娲身边
三清还在演戏，在外人眼中，他们不联系、不见面，关系很是差劲
但只有内部人知道是演戏，而西方二圣和不知情的人还在被蒙在鼓里
通天也去过冷鸢山找姚悯算账，却没找到人，问蓝亭她也不知道，只能在碧游宫里等
她垂眸看着满地冷硬的兵器，指腹无意识摩挲着弹身的纹路，喉间溢出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
“哎…毫无头绪，非要走一步看一步？”
这些日子，过往的成败、现在的僵局、未来的迷雾在她脑子里翻来覆去，三千次失败的碎片像乱线，怎么也理不清怎么失败的
直到一道淡金色的传讯符穿透空间屏障飘来，她指尖虚点将其展开，扫过“紫霄宫议天庭一事”的字眼时，原本放空的眼神微微一凝
“天庭？这是到了推举的时候吗？他要不提，我都忘了。”
她抬手揉了揉发酸的肩颈，转身一步踏出空间
……
此刻紫霄宫内，鸿钧端坐于高台云榻，垂眸扫过下方空着的蒲团，眉梢微挑，指尖无意识摩挲着云榻边缘
他分明感知到姚悯已收传讯，往日里她总是最先到的，今日怎的迟了？
下方六圣也各有神色
女娲指尖捻着一缕发丝，眼底藏着几分疑惑；三清面色平静，老子闭目打坐，元始手指抵着下颌，通天则指尖轻点蒲团边缘，三人的目光却都若有似无地飘向那空蒲团；西方二圣双手合十，脸上虽挂着平和，眼神里却藏着几分不耐
就在鸿钧准备开口询问时，一道混沌气息骤然在空蒲团旁炸开
姚悯踉跄了一下才坐稳，眼下两圈淡淡的青黑像被墨晕染过，她抬手捂着嘴打了个绵长的哈欠，眼角沁出一点水光，连指尖都沾着点未擦净的烟灰
老子侧过头，看清她这副模样时，素来平和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色，下意识放轻声音“大师姐你…你这是？”
“没事…只是想太多事情了”
姚悯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声音压得极低
那烟灰是她故意抹的，就是为了堵上这群人的追问
鸿钧眼皮跳了跳，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转头看向六圣，清了清嗓子，声音带着道祖特有的威严
“如今妖庭没落，天庭无主，需推选出新的天帝治理三界，诸位可有举荐之人？”
女娲轻轻摇了摇头，指尖拂过膝上的裙摆，声音柔缓“弟子门下无人，便不参与推举了。”
三清依旧沉默，目光却更频繁地往姚悯那边飘
而姚悯早已经放空了神，手肘撑在膝上，手掌托着下巴，指尖无意识地抠着蒲团边缘的绒毛
【昊天当玉帝，瑶池当王母…现在还是三皇五帝时期，要是三清弟子不尊天庭，封神是不是还会来？让他们早点进天庭，能不能结束得快些？还有哪吒和杨戬，到时候得帮他们改改命啊…】
她想得入神，鸿钧连叫了她两声，声音都提高了些许，老子悄悄用拂尘碰了碰她的胳膊，元始也侧头低声唤了句“大师姐”，可她半点反应都没有。
鸿钧眉头皱得更紧，深吸一口气，一道蕴含道力的声音直接在姚悯识海里炸开
“给吾回神！”
“woc！”
姚悯猛地回神，身子一哆嗦，手忙脚乱地拍着胸口，小声嘟囔“我的马耶，吓死我嘞…这怎么还搞突然袭击！”
鸿钧轻咳两声，语气稍缓“姚悯，你可有推举之人？”
姚悯深吸两口气，抬眼扫过左边排坐的六圣
女娲眼里带着关切，三清神色各异，西方二圣则紧盯着她，像是怕她说出什么不该说的
她假装沉吟了片刻，脸上挤出一点尴尬的笑“额…弟子心里有推举之人。”
“哦？说来听听。”鸿钧微微颔首。
“弟子推举老师身边的两位童子，昊天与瑶池。”
姚悯坐直了些，指尖在空中虚点了两下，语气笃定
鸿钧眉梢微挑，眼底闪过一丝诧异“为何？”
三清却若有所思地颔首
昊天与瑶池随侍鸿钧身边，见惯了三界事务，心性沉稳，的确有资格
姚悯笑了笑，金瞳里的算计藏都不藏，语气却依旧平静
“昊天随您左右数万年，见惯三界纷争与事务，处事稳妥，从无纰漏；瑶池心细如发，能调和各方矛盾，再者……”
她话锋顿了顿，目光似有若无扫过西方二圣
“二人是您亲传童子，三界诸侯即便有不服，也不敢轻易违逆，总比某些门下弟子刚出山门，连三界格局都摸不清，却硬要凑天帝热闹的强”
准提当即皱紧眉头，身子往前凑了凑，语气带着质疑，声音也拔高了些
“大师姐，此举恐怕不妥！昊天与瑶池虽是老师身边人，但实力浅薄，如何能治理好三界？我西方教有弟子药师，根骨奇佳且心怀慈悲；另有弟子弥勒，性情温和善解人意，若让他们任天帝与辅佐之职，才是真的为三界着想！”
姚悯轻笑一声，身子微微后靠，语气轻飘飘的
“哦？这么说……准提师弟是不认可老师身边之人了？”
她顿了顿，金瞳里的冷意渐浓“三清都没开口推自家弟子，师弟倒急着把西方教弟子推出来当天帝……两位师弟这是安的什么心？有点难猜啊。”
准提刚要反驳，却被接引猛地打断
接引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的笑，手指却在袖中飞快掐了个诀，传音给准提的话带着警示“这是个坑！你若反驳，就坐实了我们有私心，不能被她牵着鼻子走！”
准提脸色微变，瞬间恍然大悟
他赶紧闭上嘴，双手合十，低头念起了佛号“阿弥陀佛……”眼神却不敢再看姚悯。
接引声音压得极低，带着谦卑“大师姐误会了，我二人皆是为三界着想，准提师弟绝无质疑昊天与瑶池之意…”
姚悯呵呵笑了两声，没再追问
三清眼底都闪过一丝笑意
老子微微颔首，元始嘴角勾起一抹浅弧，通天则悄悄朝姚悯比了个“干得好”的口型；女娲也抿唇笑了笑，在心里给她点了个赞
鸿钧看着闹剧落幕，清了清嗓子“好了，便如姚悯所言。吾身边童子昊天、瑶池，即日起，昊天任玉帝，瑶池任王母，共掌三界秩序。”
他话音一顿，目光落在姚悯身上，手指一点，“汝留下，其他人无事便离去吧。”
姚悯愣住了，下意识抬手指了指自己，眼神满是疑惑
又是她？她这段时间没闯祸，也没坑人啊，怎么又要被单独留？
鸿钧却冷哼一声，连个眼神都没给她，身形一晃就消失在莲座上，那模样活像姚悯闯了多大的祸
西方二圣哪里愿意多待，准提还没从刚才的坑中缓过神，接引拉着他，匆匆行了一礼便快步离开
女娲缓缓走到姚悯身边，抬手拍了拍她的肩，声音柔缓“大师姐，下次有空来娲皇宫坐坐，可别真被罚了。”
老子也走过来，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
那眼神像是在说“保重，一路走好”，没多言便转身离去
元始皱着眉，语气带点无奈“大师姐，你又闯什么祸了？”
“可能…吧？我也不知道啊。”姚悯挠了挠脸，声音蔫蔫的，眼底满是茫然。
通天快步走到她面前，语气里带着点不悦，可眼底却藏着担忧“你这段时间去哪了？又玩失踪！去冷鸢山找你都找不到，问蓝亭她也不知道，只能在碧游宫等你！”
“就…就在自己空间待着想事情，没去哪。”姚悯尴尬地笑了笑，眼神有些闪躲，没敢提炼炸弹的事。
通天叹了口气，没再多问，转身跟着老子、元始离开了
紫霄宫的大门缓缓关上，殿内只剩下姚悯一人
她对着空无一人的高台叹了口气，抬手揉了揉发僵的脖子，脚步慢悠悠地朝着后殿走，心里还在犯嘀咕
【也不知道找我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