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悯看着地上那滩功德金光池水,眉峰拧紧,往后挪了挪,嫌恶的啧声在虚空里格外清晰
“啧,真是没出息,就这点承受力?还敢跟我叫板?”
天道缓了半盏茶的功夫,才从金水形态凝出模糊的光团,周身流光都透着蔫劲儿,却依旧硬撑着冷哼
“吾不管你怎么想,今日找你只为说清楚,封神量劫乃洪荒定数,不可改! ”
“哈?”
姚悯尾音拖得老长,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干脆背过身抱臂,还故意抬手掏了掏耳朵,语气里的不屑快溢出来
“凭啥啊?你说不可改就不可改?我活这么久,只听比我辈分大、能耐真比我强的,你算哪根葱?”
“你——!”
天道的金光猛地炸了炸,祂怎么就摊上这么个亲人?还得按大道的吩咐叫“姐姐”!这性格跳脱、嘴比刀子还毒的主,哪点像个当姐的?
心里疯狂默念“她是姐不能气”“气炸了还要重写天道簿”
好不容易压下翻涌的怒意,声音带着怒意的颤
“大劫不可逆!你比吾更清楚洪荒的规矩,量劫是平衡天道的根基,改了会乱套的!”
姚悯摸静心铃的手忽然顿住,手不自觉攥紧
她确实想起前几次里,自己看见过一丝记忆画面,她试着掰过量劫走向,可最后都绕回了原点
但这份怔忪只持续了一瞬,她猛地转身,眼底的疑惑换成了自信的亮,嘴角勾着桀骜的笑
“大劫降临是定局,那是你定的局,不是我写的。所以这个大劫,我要亲自写!”
“放肆!”
天道的光团往前冲了半寸,金光剧烈闪烁
“劫难框架已立,你如今连‘序章’的身份都丢了,凭什么改!”
“身份算个屁!框架是死的,人是活的。”
姚悯在虚空里踱了两步,眼神里满是算计
“你定的量劫只说了‘封神’,可没写谁封神、怎么封神吧?我猜你现在连封神走向的半个字都没写,不然早拿出来怼我了。既然你没写,那我就抢先一步,把内容改了又如何?”
“尔敢!”
天道彻底恼了,声音里裹着雷意,金光凝出的尖刺对着姚悯晃了晃
“那是天道簿的内容,岂容你胡乱篡改?没有序章笔,你连改写的资格都没有!”
姚悯猛地顿住脚步,心里“咯噔”一下,她还真没想起改写需要笔,之前的记忆里只模糊记得自己改过道线,却忘了会有关键的工具
但她面上丝毫不显,反而嗤笑出声,抬手指着天道的光团
“你有笔?你不也只能用天道之力硬凝文字?跟我装什么有底气?”
“吾至少能凝!你连凝都凝不出!”
天道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光团晃得更欢
“当初大道造吾,就是让吾代替你治理洪荒,若不是他心疼你,不想让你沾这些琐事,这天道之位本该是你的!”
“结果你倒好,三千次,次次掀吾的棋盘,吾这冤大头当得还不够吗?”
“你活该!我才不稀罕这破位置”
姚悯翻了个白眼,抱臂靠向身后的虚无
“当初大道让你管洪荒,是让你守着规矩,不是让你当只会写死局的笔杆子。你连‘道魔相生’都不懂,还好意思说自己懂规则?”
“天天算来算去,连只蚂蚁搬家都要管,也就你乐意当这劳碌命。再说了,大道心疼我怎么了?总比心疼你这个没脑子的强。”
“没脑子?不懂规则?”
天道的金光瞬间涨大一圈,语气带着被气笑的怒
“吾守着洪荒秩序时,你在干嘛?在折腾着重演天地!三千次啊!每次都把洪荒搅得鸡飞狗跳,最后还得吾来收拾烂摊子!”
“我折腾是为了让洪荒活更久!”
姚悯也来了火气,往前迈了一步,指着祂就说
“你那套‘量劫平衡’就是瞎扯!死一批生灵换一次平静,跟饮鸩止渴有什么区别?迟早把洪荒耗死!”
“吾那是按规则来!”
“规则是死的!你也是死的!”
“你才死的!你是搅屎棍!”
“你是冤大头!”
两人吵得愈演愈烈,虚空里的金光和姚悯周身的淡白光晕撞在一起,连周围的混沌都被搅得翻涌起来
就在这时,一道裹着慵懒笑意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混沌色里渐渐凝出一道身影,周身缠着细碎的星云,正是刚“旅游”回来的大道
“哎呀,我的乖孩子们,想我了吗?这次去隔壁混沌玩,还带了些星砂回来呢~”
大道一身混沌的晃着,手里还拎着个瓶子,满脸都是“求夸”的得意
姚悯和天道像是没听见似的,连眼神都没往大道那边飘
姚悯还在怼:“你就是怕麻烦,不敢改!”
天道回怼:“吾是守规矩!你是蛮不讲理!”
大道脸上的笑容僵了僵,试图劝和
“别吵了别吵了,都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嘛……有话好好说,啊?”
“闭嘴!”
两道声音同时炸响,一个带着姚悯的戾气,一个裹着天道的雷意,直接把大道吼得定在原地
祂整个道都愣住了,周围道身的混沌都似黯淡了几分,周身的星云也不转了
祂刚刚……好像被自己的亲孩子齐声吼了?这还是头一遭!
姚悯终于肯分出眼神给大道,却没半点好脸色
她盯着那团混沌色里的身影,抱臂冷笑
“某些人倒是潇洒,一天天的就知道出去浪,洪荒的事不管,天道的事不管,甩手掌柜都没你这么能甩!合着这洪荒是我和他两个人的,跟你没关系是吧?”
天道立马跟上,光团凑到大道身边,语气里满是委屈又带着怨怼
“就是!传讯传讯不回,虚影虚影不接,上次洪荒灵气波动,吾找你找了三百年的日夜,你倒好,在隔壁混沌看星瀑!难怪吾和她都爱懒散,合着这毛病都是遗传你的!”
姚悯瞥了眼天道,难得没反驳,反而补了句更扎心的
“而且啊,某些人还偏心眼,把治理洪荒的活儿全扔给另一个,美其名曰‘替姐姐分担’”
“呵,我看是把苦差事全推出去了吧?”
天道闻言,金光猛地亮了亮,连连附和
“没错!当年你亲口说‘悯悯性子野,别让她沾这些苦活’,转头就把天道簿塞给吾,凭什么啊!”
大道被俩人一唱一和怼得脸色发白(如果祂有脸的话),混沌道身都开始晃悠,想辩解却插不上嘴,只能喏喏地说
“我、我那不是怕她累着嘛……而且吾也需要放松……”
“放松?”
姚悯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眼神落在他晃悠的身影上,嗤笑更甚,语气里满是鄙夷
“还有你这道身,看着挺气派,实则半点用没有。世界排名第一的道,连自家孩子吵架都劝不住,还不如天道呢,至少他还敢跟我吵。”
“你啥意思?”
天道瞬间炸毛,光团对着姚悯怼过去
“吾怎么就不如他了?别拿吾跟他比!掉价,而且吾治理洪荒这么久,没出过大乱子!倒是你,三千次次次闯祸!”
“我闯祸是为了救洪荒!你那叫守着棺材等死!”
“吾那叫稳健!你那叫鲁莽!”
两人又吵了起来,彻底把大道晾在一边
只有大道还僵在原地,混沌道身泛着微弱的光
祂看着眼前吵得不可开交的俩孩子,又想起刚才被齐声吼的“闭嘴”,心里酸溜溜的
自己不过是多玩了几天,怎么回来就成了俩孩子的“公敌”?
不仅被阴阳甩锅,还得看他俩互怼,这当爹的也太委屈了!
虚无空间里,争吵声此起彼伏,唯有大道的混沌身影缩在角落,周身星云蔫蔫的,祂却觉得自己的“道”都不美丽了,小声嘀咕
“早知道不回来了……旅游多好啊……”
合着祂这趟旅游回来,没收到欢迎,倒收获了满肚子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