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清观的晨雾还未散尽,苏满就已跪在玄阳真人的卧房外。房门轻启,兔妖婆婆端着药碗出来,见她眼底的红血丝,叹了口气:“掌门,真人刚喝了药睡下,你进去时轻点声。他这几日总念叨你,说怕你在江南受委屈。”
苏满点头,轻手轻脚走进卧房。玄阳真人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如纸,原本乌黑的头发添了不少银丝。听到动静,他缓缓睁开眼,看到苏满,嘴角勉强勾起笑容:“满儿,你回来了……江南的事,都顺利吗?”
“都顺利,师父您放心。”苏满握住他微凉的手,声音哽咽,“您怎么不早点告诉我身体不适?弟子要是知道,早就回来了。”
“傻孩子,江南试点刚起步,哪能耽误你的事。”玄阳真人咳嗽两声,眼神却变得凝重,“我让你回来,不只是因为身体……前几日,玄清山的灵气突然紊乱,守心灯是不是也有异动?”
苏满一怔,想起在江南时,守心灯偶尔会泛出微弱的红光,当时以为是邪术残留,现在想来另有蹊跷。她抬手露出手背,守心灯的灯纹果然比往日黯淡几分:“师父,您是说,这和灵气紊乱有关?”
“嗯。”玄阳真人喘了口气,从枕下摸出一本残破的册子,“这是你师祖留下的《玄清秘录》,里面记载着二十年前的人妖大战——当年玄煞并非孤军奋战,还有一批‘血祭修士’,他们用活人的精气和妖族血脉献祭,试图开启妖界通道,后来被你师祖和玄姬首领联手阻止。可现在……灵气紊乱的迹象,和当年通道开启前一模一样。”
苏满心头一沉,刚想追问,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沈辞手持一封染血的公文,脸色凝重地闯进来:“苏满,洛阳出事了!”
公文是洛阳知府加急送来的,上面的字迹潦草而颤抖:“洛阳城接连发生三起命案,死者均被抽干精气,死状凄惨,现场留有诡异阵法,纹路与玄清观圣女玉佩高度相似……”
“玉佩?”苏满猛地摸向腰间——那枚刻着九尾狐图腾的玉佩,是玄姬首领留下的遗物,此刻竟微微发烫。她掏出玉佩,只见玉佩表面浮现出与公文描述一致的纹路,与守心灯的灯纹交织在一起,泛着诡异的红光。
玄阳真人看到玉佩,脸色骤变:“这是‘血祭阵’的纹路!当年血祭修士就是用这种阵法献祭,你师祖说过,这阵法需要‘血脉钥匙’才能启动,而你的玉佩……”
“就是血脉钥匙?”苏满的声音发颤,想起在西山古墓得知自己是人狐混血时的震惊,如今竟又牵扯出二十年前的血祭秘辛。
沈辞握紧她的手,语气沉稳:“现在不是慌的时候。洛阳知府说,大理寺已派少卿前往查案,但案件涉及玄清观和妖族,他们不敢擅自处置,恳请你亲自去一趟。”
苏满看向玄阳真人,后者点了点头:“你必须去。血祭案若不尽快查清,恐会引发新的人妖冲突,之前的努力就白费了。我这里有狐月和白灵照顾,你放心。”
当天下午,苏满和沈辞就带着五名精锐弟子,快马赶往洛阳。一路上,苏满反复摩挲着发烫的玉佩,脑海里回荡着玄阳真人的话——“混血者血脉”“妖界通道”“血祭修士”,这些词语像一团乱麻,缠绕着她的身世与二十年前的秘辛。
行至洛阳城外的官道时,守心灯突然剧烈发烫,玉佩的纹路也愈发清晰。苏满勒住马缰,望向远处的洛阳城——城墙高耸,却被一层淡淡的血雾笼罩,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邪气。
“邪气很重,比万邪窟的邪术还要诡异。”沈辞拔出佩刀,警惕地看着四周,“看来血祭案的凶手,比我们想象的更危险。”
苏满握紧桃木剑,手背上的守心灯泛着金光:“不管他是谁,我都要查清楚真相。不仅为了洛阳的百姓,也为了二十年前的秘密——还有我爹娘的事。”
两人策马入城,洛阳知府早已在城门等候。他满脸焦急,见到苏满便迎上来:“苏掌门,您可算来了!死者都停在义庄,现场还保持着原样,您快去看看吧!”
义庄位于洛阳城西北角,阴冷潮湿的空气中混杂着血腥味。三个死者被白布覆盖,掀开白布,苏满倒吸一口凉气——死者都是青壮年男子,面色蜡黄如纸,双目圆睁,嘴角残留着黑色的血渍,脖颈处有一个细小的血洞,正是精气被抽走的痕迹。
更诡异的是,死者身下的地面上,刻着与玉佩一致的阵法纹路,纹路里残留着暗红色的血迹,泛着淡淡的邪气。苏满蹲下身,将玉佩放在纹路中央,玉佩瞬间发出刺眼的红光,与阵法纹路融为一体,守心灯也剧烈发烫,眼前突然闪过一片模糊的景象——
火光冲天,喊杀声震耳欲聋。一个穿着玄清观道袍的男子抱着婴儿,在尸山血海中奔跑,身后追着一群黑衣人,为首的人手里拿着一把刻着血祭阵纹路的匕首。婴儿的襁褓上,绣着与她玉佩一致的九尾狐图腾……
“满儿!”沈辞扶住摇摇欲坠的苏满,她才回过神来,冷汗早已浸湿了道袍。
“我看到了……二十年前的画面。”苏满的声音带着颤抖,“抱着婴儿的人,好像是我师父……不对,道袍的样式是二十年前的,或许是师祖?还有那些黑衣人,他们手里的匕首,和血祭阵的纹路一样!”
洛阳知府和大理寺少卿面面相觑,后者上前一步:“苏掌门,大理寺秘档记载,二十年前人妖大战末期,确有血祭修士试图用‘混血者血脉’献祭,当时的混血者,正是狐族圣女玄姬的孩子——也就是您。难道血祭案的凶手,是想模仿当年的仪式,再次开启妖界通道?”
苏满握紧玉佩,眼神坚定:“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我都不会让他得逞。现在,我们要先查清凶手的身份,还有他为什么要模仿二十年前的血祭仪式。”
她站起身,对着众人说:“沈辞,你和大理寺少卿去查死者的身份,看看他们之间有没有共同点;弟子们去洛阳城的道观和寺庙调查,凶手懂阵法,很可能是修士出身;我去现场再看看,玉佩和阵法的共鸣,或许能给我们更多线索。”
众人领命而去,义庄里只剩下苏满和守在一旁的衙役。她再次蹲下身,手指抚过阵法纹路,玉佩的红光与守心灯的金光交织,眼前又闪过一片碎片——这次是黑衣人在密室里绘制阵法,墙上挂着一幅画像,画像上的人,竟与玄清观藏经阁里玄煞的画像有七分相似!
“是玄阴修士团的余党?”苏满心头一震,难道玄煞虽死,还有忠心于他的余党,想完成他当年未竟的事?
就在这时,义庄外传来一阵骚动,一个衙役匆匆跑来:“苏掌门,不好了!城东又发现一具尸体,死状和之前的一样,现场也有血祭阵!”
苏满猛地站起来,握紧桃木剑:“走,去城东!这次一定要抓住凶手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