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霄。”
周老那沉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疲惫的声音，如同冰冷的金属丝线，穿透手机听筒，瞬间刺破了图书馆废墟的死寂，也扎进了李云霄紧绷的神经里。
来了！果然来了！
李云霄捏着手机的手指微微发紧，目光扫过手中那本散发着冰冷诡异波动、封面洞穿的兽皮古籍，又看向图书馆深处无边的黑暗。隐龙卫的能量，无孔不入。他深吸一口气，声音沙哑低沉：“周老。”
“紫禁城龙脉，暂时稳定，污秽沉降，但本源之伤，非朝夕可愈。”周老开门见山，没有寒暄，直奔核心，“你与幼子，是隐患，也是异数。留在帝都，是众矢之的；放你离去，亦是风险。”
李云霄沉默，等待着下文。周老深夜来电，绝非只是为了陈述风险。
“龙髓灵源寄于幼子体内，压制血咒，滋养混沌，本是权宜，亦是枷锁。”周老的声音顿了顿，似乎斟酌着词句，“本座近日翻阅秘库残卷，得一古方残篇，名曰《混沌引灵录》，或对压制其体内驳杂冲突、稳固根基有所裨益。然……此录残缺不全，且所需引物……颇为特殊。”
《混沌引灵录》？！李云霄心脏猛地一跳！他下意识地攥紧了手中那本冰冷厚重的兽皮古籍！周老口中的古方残篇，与自己刚刚发现的这本妖异“食谱”，是同一物？还是……同源？！
“请周老示下。”李云霄强压心绪，声音依旧平稳。
“引物有三。”周老的声音清晰传来，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其一，地脉精粹之息，需至纯至净，可温养混沌，中和戾气。其二，草木生灵之华，需蕴含勃勃生机，调和阴阳，滋养本源。其三……亦是关键，需一丝‘混沌调和’之念，引万灵之气归流有序，化狂暴为温顺。”
李云霄：“……”
地脉精粹之息？草木生灵之华？混沌调和之念？
这……这不就是古籍残页上那“引龙涎（地脉精粹）”、“混地乳（草木精华？）”、“以调和为引（混沌调和之念）”吗？！周老这描述，几乎就是那残破“食谱”的官方解读版！
“此三引物，缺一不可。调和之念，尤为关键，需源自其混沌本源，或……与其本源相通之灵物引导。”周老的声音带着深意，“你手中那瓦灵，其‘调和’之能，或可一试。”
王富贵！李云霄心头雪亮。周老果然对王富贵的“高汤理论”能力洞若观火！这老狐狸，看似放他们离开，实则一切都在其掌控之中！
“幼子状态如何？”周老话锋一转，问道。
“暂时稳定，但……平衡在减弱。胎膜光华渐淡，血咒蛰伏，但……颜色转深。”李云霄据实以告。隐瞒毫无意义。
“嗯……”周老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丝凝重，“龙髓灵源之力虽磅礴，但终有耗尽之时，且其至纯至阳，与血咒邪戾、混沌驳杂本就不容，若无外力调和疏导，冲突爆发只是时间问题。这《混沌引灵录》古方，便是外力之引。尽快寻得引物，以瓦灵调和之念为引，尝试疏导，稳固根基，压制隐患。否则……下一次失衡，恐非龙髓灵源可压制。”
警告！赤裸裸的警告！时间不多了！
“学生明白。”李云霄沉声应道。
“好自为之。”周老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沉稳，最后丢下一句，“帝都之事，自有本座处理。非生死之危，勿动令牌。勿……节外生枝。” 说完，通讯干脆利落地中断。
“嘟…嘟…嘟…”
忙音在死寂的图书馆内回荡。李云霄放下手机，掌心竟微微沁出冷汗。周老这通电话，信息量巨大，压力更是如山倾覆。
他低头看着手中冰冷的兽皮古籍。封面洞穿，焦黑的孔洞边缘残留着自己混沌指风的灼痕。那股冰冷、混乱、贪婪的数据流波动，在周老声音消失后，似乎又……蠢蠢欲动起来？如同被惊醒的饿鬼。
“饕餮之相……食谱……”李云霄喃喃自语，眼中光芒闪烁。周老的《混沌引灵录》印证了这本古籍的价值！它不仅仅是一本食谱，更可能是稳定婴儿混沌道胎的关键法门！但前提是……能解读它，并找到正确的“食材”！
他不再犹豫，小心翼翼地将这本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古籍塞进工具包最底层，用几块刻好的感应石压住，试图隔绝那股令人不适的波动。随即，身形如电，悄无声息地退出图书馆，朝着储藏室的方向疾驰而去。
储藏室内，王富贵意念形成的屏蔽罩依旧稳固，婴儿在操作台上沉睡，小脸蛋在瓦片散发的微弱紫金光芒映照下，显得安宁祥和。但李云霄敏锐的灵觉告诉他，那层覆盖胎膜的紫金色泽，确实比离开前……又淡了一丝。
“大佬！您可回来了！”王富贵的意念立刻迎了上来，带着点邀功的意味，“瓦这防火墙，固若金汤！连只数据苍蝇都飞不进来！小大佬睡得可香了，呼吸均匀，心跳有力……吸溜……就是……瓦感觉……他好像……有点……饿？”
饿？李云霄心头一紧。这可不是好兆头！混沌道胎的“饿”，意味着本能对能量的渴求在加剧，平衡在松动！
他立刻将图书馆的遭遇和周老的通话，用神念快速传递给了王富贵。
“啥？！食谱？！饕餮之相？！”王富贵的意念瞬间拔高，充满了难以置信的亢奋，“吸溜吸溜吸溜！大佬！瓦说什么来着？！瓦就说小大佬这体质，跟瓦的‘高汤理论’绝配！您看看！古人都这么记载！‘以灵食饲之’！这不就是喂汤吗？！‘三昧文火熬’！这不就是瓦的拿手好戏吗？！瓦王富贵！注定是小大佬的……首席御用汤头师傅啊！吸溜——！！！”
李云霄：“……”
他强忍着把这兴奋过度的瓦片拍碎的冲动，冷声道：“引物：地脉精粹之息，草木生灵之华。胖子，解析古籍残页，找到具体所指！尤其是‘地乳’！”
“得令！”王富贵意念瞬间沉入工具包底层，开始“扫描”那本冰冷的兽皮古籍。片刻后，意念带着点困惑传来，“大佬……这‘地乳’……古籍上画得……有点像……石头？又有点像……水？还冒着……丝丝白气？标注的蝌蚪文……瓦不认识啊！感觉……很……补？很……润？”
石头？水？白气？很补很润？
李云霄皱眉沉思。周老说的是“地脉精粹之息”，至纯至净。古籍称之为“地乳”。联系上下文，是用来“温养混沌，中和戾气”的。
“玉石？”李云霄想到自己刻画感气符用的那些廉价边角料。玉石乃大地精华凝结，蕴含微弱的地气，勉强算得上“精粹之息”，但“至纯至净”？那些廉价货色杂质太多，显然不够格。
“高品质玉石？或者……灵玉？”李云霄眼神微亮。在九霄界，灵玉是蕴含精纯灵气的矿物，是修士常用的资源。此界灵气稀薄，灵玉难寻，但高品质的羊脂白玉、翡翠、田黄石等，或许蕴含相对精纯的地气？只是这“乳”字……难道需要液态？
“水……难道是……矿泉水？温泉水？”王富贵弱弱地猜测，“或者……酸奶？广告不是说酸奶是……大地精华的馈赠……吸溜？”
李云霄：“……”
他感觉跟这满脑子汤汤水水的胖子讨论“地乳”，方向有点跑偏。
“草木生灵之华呢？”李云霄决定先跳过这个难题。
“这个清楚点！”王富贵意念振奋，“古籍上画了几种草……嗯……有点像人参？又有点像萝卜？还有几片叶子……像茶叶？标注的蝌蚪文旁边，画了个……冒热气的锅？旁边写着‘百草精粹’！意思就是……得熬！得把草木精华熬出来！吸溜！这个瓦熟！药膳高汤的精髓啊！”
人参？萝卜？茶叶？熬煮百草精粹？
李云霄点头。这个指向相对明确。蕴含生机的药材，通过熬煮萃取其精华。普通的人参、灵芝、何首乌等名贵药材，应该勉强可用。只是这“勃勃生机”的标准，恐怕不低。
“最后一个关键，‘混沌调和之念’。”李云霄看向那块紫金温润的琉璃瓦，“胖子，这个重任，非你莫属了。”
“大佬放心！瓦就是为调和而生的！”王富贵意念拍着胸脯（如果瓦有胸脯的话），“瓦这‘文火慢炖’意念，保准把小大佬体内那些‘猛料’（龙髓、邪钉污染、血咒）给调和得……服服帖帖！熬成一锅……十全大补混沌安胎汤！吸溜！”
李云霄自动过滤了胖子最后那句不靠谱的比喻，思路逐渐清晰。当务之急：搞钱！买“食材”！
他立刻拿出手机，登录“天赋指南针”后台。
用户数：102！
绑定感应石：89枚！
在线用户：21人！
服务器负载（王富贵）：15%……（意念传输速度：≈128K ISdN 并伴有意念哼歌《熬汤人之歌》）
几天没看，用户竟然破百了？！后台反馈区也热闹了不少。
用户【忧郁の小王子】：报告出来了！准！太准了！说我是‘水之智慧，科研奇才’！我决定了！考研！就考材料物理！感谢老板！五星好评！（后面跟着一串流泪猫猫头）
用户【二次元の光】：报告说我是‘火之热情，表演天赋’！建议向演艺圈或二次元配音发展！啊啊啊好准！我要去报配音班！老板我爱你！(づ￣ 3￣)づ
用户【迷茫的程序猿】：报告生成中（预计剩余时间：3小时）……老板，能加急吗？我明天就要决定是跳槽去大厂当螺丝钉还是辞职开奶茶店了！在线等，挺急的！
看来王富贵的“大火收汁”优化法虽然牺牲了点精度（把“金之锐利，商界精英”优化成了“火之热情，销售奇才”），但用户体验（速度）的提升立竿见影，口碑开始发酵了！
背包里感应石存货只剩几十枚。必须加大“生产”力度！同时，销售渠道也得升级！地摊效率太低。
李云霄的目光落在手机屏幕上，“南江市大学生兼职群”、“校园二手交易平台”……一个念头浮现。
他手指翻飞，快速编辑了一条信息：
【急招校园代理！】神秘测天赋感应石（附图：精美报告示例）火爆校园！现诚招各校代理，无需囤货，线上推广，佣金丰厚！轻松月入过万不是梦！详情加V：tianFuGuide （天赋指南针首字母）
信息后面附上了几张“高大上”的报告图和王富贵意念p出来的（效果感人）学生佩戴感应石“感悟人生”的摆拍照。
信息发出，如同在鱼塘里撒了把饵料。
滴滴滴！滴滴滴！
老旧手机的提示音瞬间响成一片！好友申请如同潮水般涌来！
“老板！我南师大的！怎么代理？”
“老板！佣金怎么算？真能月入过万？”
“老板！我是南工大贴吧小吧主！有资源！”
李云霄面无表情，化身无情的客服机器，手指在屏幕上划出残影，筛选着信息。他需要的是真正有校园人脉、行动力强的学生代理，而不是凑热闹的。
几小时后，初步筛选出五个看起来比较靠谱的代理：两个是活跃的校园社团干部，一个是小有名气的校园Up主，还有两个是“地推小王子”，号称扫楼无敌手。
李云霄建立了一个名为“天赋掘金小队”的微信群，将五个代理拉了进去。
【霄】（李云霄）：代理规则：1. 推广App，引导用户购买感应石（199元\/枚）。2. 感应石由我统一发货。3. 每售出一枚，佣金50元，日结。4. 禁止虚假宣传，后果自负。
接着甩出一个简陋的电子合同模板（网上下载的）和收款二维码。
群内瞬间炸锅！
代理A（南师大-张伟）：“老板敞亮！日结！干了！”
代理b（南工大-李倩）：“佣金50？卖20个就一千了？这比发传单强多了！老板，首批货能发多少？我这边好多同学问！”
代理c（校园Up-王小明）：“老板，我能拍个开箱和测评视频吗？保证真实！吸粉快！”
代理d（地推小王）：“老板，感应石实物啥样？有样品图不？我们扫楼得给人看看啊！”
代理E（地推小刘）：“老板，能开发票不？有同学问……”
李云霄揉了揉眉心，感觉像开了个菜市场。他快速回复：
【霄】：首批感应石明日发出。样品图（随手拍了块灰扑扑的玉石碎片）。视频可拍，需审核。发票暂无。先做，看效果。
他关掉群消息的轰炸，看了一眼角落里堆着的感应石半成品（未刻画符文的玉石水晶碎片），又看看沉睡中气息似乎又微弱了一丝的婴儿，眼神变得锐利。
“胖子，今晚加班。‘量产’感应石。符文刻画速度，提升三成！”李云霄命令道。
“啊？！三成？！”王富贵意念哀嚎，“大佬！瓦的意念刻刀……也是要‘磨刀石’（吸收能量）的啊！这……这跟让厨子抡大勺炒菜一样……累瓦啊！”
“地脉精粹之息。”李云霄冷冷抛出诱饵，“感应石卖得好，明天就去买上好的玉石原石。给你当‘磨刀石’，也当‘汤底料’。”
“吸溜——！！！”王富贵的哀嚎瞬间变成亢奋的意念尖啸，“大佬英明！瓦这就开干！意念刻刀！超级加倍！文火转猛火！保证完成任务！为了地脉精粹！为了佛跳墙！冲啊——！！！”
紫金琉璃瓦光芒大盛，意念屏蔽罩内，无形的意念刻刀如同打了鸡血，对着那些廉价的玉石水晶碎片开始了疯狂输出！效率果然飙升！虽然偶尔会因为“猛火”过旺刻废一两块，但整体速度大幅提升！
李云霄也没闲着，他拿出新采购的几块品质稍好的黄玉原石（花了大价钱），开始尝试刻画更“高阶”一点的感应符石——目标客户：有钱的、想测“恋爱天赋”或“财运”的土豪大学生。定价：999！爱买不买！
这一夜，储藏室内，混沌能量（微弱版）与意念刻刀齐飞，廉价玉石共高阶黄玉一色。王富贵意念的哼歌声（自创的《打工瓦之歌》）和李云霄偶尔失败的轻微碎裂声，成了唯一的伴奏。
第二天一早，李云霄顶着淡淡的黑眼圈（以他的体质本不该有，纯粹是心累），将第一批封装好（简陋纸袋+打印标签）的感应石，按照代理们提供的地址，通过同城跑腿发走。同时，给那五个嗷嗷待哺的代理每人预付了200元“车马费”，美其名曰启动资金。
金钱如同血液，开始加速流动。
接下来的几天，“天赋指南针”App在几所大学校园里如同病毒般扩散开来。五个代理各显神通：
张伟发动了学生会力量，在各大社团群、班级群狂轰滥炸。
李倩利用校园Up主身份，发布了一个“神秘感应石实测！一夜帮我找到人生方向？”的短视频（虽然演技浮夸，但报告图够唬人），播放量蹭蹭涨。
王小明带着几个小弟，在食堂门口、教学楼大厅摆起了小摊（比李云霄的豪华多了，还有易拉宝！），口若悬河。
地推小王和小刘更是化身人形广告牌，扫遍了男生宿舍楼，口号震天响：“测天赋！选对路！少走十年弯路！199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感应石销量节节攀升！李云霄的手机提示音就没停过，电子支付账户里的数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他白天穿梭于玉石市场，开始采购品质更好、蕴含地气更精纯的和田玉边角料、翡翠碎料，甚至咬牙买了两小块带皮的籽料原石（给王富贵当“镇瓦之宝”和“磨刀石”）。晚上则化身无情的符文刻画机器，在王富贵打了鸡血的意念辅助下，疯狂“生产”。
背包里的现金换成了更厚的钞票，婴儿的奶粉升级成了进口有机品牌，纯净水换成了某知名品牌矿泉水（胖子非说这水有“一丝雪山灵韵”，适合当“汤底”）。
“大佬！吸溜！瓦感觉……充满了力量！”王富贵抱着李云霄新买的一块巴掌大、温润油黄的和田黄玉籽料（花了大几千），意念满足得像只偷到油的老鼠，“这‘磨刀石’……带劲！瓦的意念刻刀……现在能雕花了！大佬，要不要试试……给感应石刻个‘招财进宝’？卖更贵？”
李云霄没理他，将采购来的一包上等林下参（花了一万多）和一小盒藏红花（肉疼）放在角落。这是“草木生灵之华”的试验品。
他走到操作台边，看着沉睡的婴儿。几天过去，胎膜上的紫金色泽明显变淡了，如同褪色的金箔。左眼眼皮下，那抹血咒的暗红，颜色深得如同凝固的淤血，即便在沉睡中，也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邪异。小小的眉头偶尔会无意识地蹙起，仿佛在承受某种无形的压力。
不能再等了！
“胖子，准备开火！”李云霄沉声道，眼中闪过一丝决绝。黑暗料理，也得上了！
“得令！”王富贵立刻放下心爱的黄玉籽料，琉璃瓦光芒流转，意念屏蔽罩瞬间加强到极致，将储藏室内部空间牢牢锁死，隔绝一切窥探。同时，一股温润的、带着混沌调和气息的意念力场弥漫开来，笼罩了整个操作台区域。
李云霄先将那块温润油黄的和田黄玉籽料放在婴儿胸口（对应古籍中“地乳”的位置？）。黄玉籽料散发着温和稳定的土黄色光晕，一丝丝精纯的地脉气息缓缓溢出。
接着，他取出一根品相最好的林下参，又捏了一小撮金红的藏红花。没有药炉，只有一个从废墟厨房翻出来的、洗刷干净的小奶锅（原本是给婴儿热奶用的）。
“草木生灵之华……熬！”李云霄将人参和藏红花丢进奶锅，倒入一瓶某品牌矿泉水（胖子认证的“雪山灵韵”款），指尖凝聚一丝微弱到极致的混沌能量，在锅底轻轻一点！
滋啦！
一丝微弱的火苗在锅底燃起！混沌能量模拟的“三昧真火”（超级低配乞丐版），温度不高，却带着奇异的穿透力。
“文火慢炖！去芜存菁！调和百味！”王富贵意念碎碎念，无形的意念“汤勺”探入奶锅，引导着火焰的温度，搅动着锅内的药材和水。
很快，奶锅里开始冒起热气。人参和藏红花的药香混合着矿泉水的清冽气息弥漫开来。水色渐渐变成淡淡的金黄色。
李云霄全神贯注，神念沉入婴儿体内。他能感觉到，那根林下参和藏红花在低配三昧真火的熬煮下，正被缓缓萃取出极其微弱的草木精华，混合着水中的“灵韵”（如果有的话），形成一丝丝淡绿色的、充满生机的气息。
“就是现在！”李云霄低喝一声。
王富贵意念猛地一凝！琉璃瓦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紫金光芒！一股精纯、厚重、带着大地包容与混沌调和意境的意念之力，如同无形的桥梁，瞬间连接了婴儿胸口温养的地脉黄玉、奶锅中升腾的草木精华气息、以及……婴儿体内那濒临失衡的混沌核心！
“调和！引灵！归流！”王富贵的意念如同洪钟大吕（自认为），在李云霄识海中炸响！
嗡！
婴儿小小的身体猛地一震！胸口那块黄玉籽料骤然亮起温润的土黄色光芒！奶锅中升腾的淡绿色草木精华气息，如同受到牵引，丝丝缕缕地朝着婴儿口鼻汇聚而去！
与此同时，婴儿肚皮上那层光华暗淡的琉璃胎膜，骤然亮起！紫金与暗红的光芒激烈地闪烁、碰撞！那缓慢旋转的混沌星璇猛地加速！一股强大的吸力凭空产生！
轰！
奶锅里那淡金色的药液，如同被无形的大口吞噬，瞬间见底！连药渣都化为飞灰！那丝丝缕缕汇聚向婴儿的草木精华气息，更是被一口吞没！
胸口那块黄玉籽料的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内部温润的色泽变得灰败，仿佛被抽干了精华！一丝丝精纯的地脉之气被强行抽离，没入婴儿胸口！
“吸溜！好……好猛！”王富贵意念惊呼。
李云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神念死死锁定婴儿体内！
那被强行吸入的、微弱的地脉精粹之息和草木生灵之华，在王富贵强大的“混沌调和之念”的引导下，并未直接冲入狂暴的混沌星璇，而是如同两股温顺的溪流，被那紫金光芒包裹、糅合！
奇迹发生了！
这两股外来的、相对温和纯净的能量，在“调和之念”的包裹下，竟缓缓融入了婴儿胎膜上那激烈冲突的紫金与暗红光芒之间！如同在滚沸的油锅里滴入了两滴清水！
虽然只是杯水车薪，但那狂暴的冲突光芒，竟真的……缓和了一丝！旋转加速的混沌星璇，也稍微……平稳了一点！最重要的是，那层不断变淡的紫金色泽，如同被注入了新的染料，虽然依旧淡薄，但褪色的趋势……暂时止住了！
有效！古方有效！王富贵的“高汤理论”有效！
李云霄心中狂喜！然而，这喜悦只持续了不到三秒！
嗷——！！！
一声充满无尽贪婪、暴戾和饥饿的意念咆哮，如同来自九幽地狱的丧钟，毫无征兆地在储藏室内、在李云霄和王富贵的识海深处，轰然炸响！
这咆哮并非源自婴儿！而是……工具包最底层！那本被压在感应石下的兽皮古籍！
它仿佛被刚才“黑暗料理”过程中逸散出的精纯地脉之气、草木精华、尤其是王富贵那强大的“混沌调和之念”彻底刺激醒了！冰冷、混乱、贪婪的数据流波动，如同决堤的洪流，瞬间冲破了感应石的压制，从工具包里狂涌而出！
这股波动，比在图书馆时强烈了何止十倍！它带着一种疯狂的、吞噬一切的欲望，目标直指——
操作台上气息刚刚稳定一丝的婴儿！
李云霄眉心滚烫的芯片碎片！
以及……王富贵那块散发着诱人“调和意念香气”的紫金琉璃瓦！
古籍封面那个焦黑的孔洞，幽光狂闪！无数扭曲的、如同活过来的血色数据符文在封面上疯狂蠕动！一本破书，此刻却散发着如同远古凶兽苏醒般的恐怖气息！
“饿——！！！”
冰冷的、带着无尽贪婪的意念，如同亿万只虫蚁，瞬间爬满了李云霄和王富贵的意识！
数据饿鬼！开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