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间丹田之中的玉髓猛地一震,仿佛沉睡万年的火山在他丹田深处轰然喷发!
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磅礴到令他灵魂瞬间冻结的洪流,毫无缓冲地、狂暴无比地顺着他的丹田,蛮横地冲入他的浑身经脉。
“呃啊——!”
一声被死死扼在喉咙深处的、野兽濒死般的惨嚎冲口而出,吴战的眼球瞬间充血暴突,布满血丝的眼白几乎要裂开。那根本不是什么暖流。
是亿万根烧红的钢针,是滚烫的熔岩,是无数把高速旋转的锯齿利刃。
那股力量带着毁灭一切的霸道,沿着他身体脆弱细小的经脉,一路蛮横地切割、撕裂、焚烧。所过之处,经脉寸寸崩断,血肉被无情地灼焦、碾碎。难以想象的剧痛如同海啸般瞬间席卷了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个细胞都在发出濒死的哀鸣。
他的身体猛地向后弓起,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后背重重撞在坚硬的岩壁上,发出一声闷响。浑身肌肉痉挛扭曲,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咯声。牙齿在极致的痛苦中疯狂地咬合,上下颚爆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紧接着是“咔嚓”一声脆响——一颗臼齿竟硬生生被他咬碎!腥咸的铁锈味混合着牙齿的粉末瞬间充斥口腔。
“嗬…嗬嗬……”喉咙里只能发出破风箱般的抽气声,剧烈的颤抖让他连蜷缩都做不到。汗水瞬间湿透全身,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又在极度的寒冷和灼烧感中迅速变得冰凉粘腻。眼前一片血红,随即又陷入彻底的黑障,只有那狂暴的灵力洪流在体内肆虐的轨迹,如同烧红的烙铁在神经上刻画,清晰得让他恨不得立刻死去。
松开?放弃?
这个念头只在脑海中闪现了一刹那,就被更深的绝望和更疯狂的执念狠狠碾碎。
“不…不——!”一声无声的咆哮在他灵魂深处炸开。剧痛反而点燃了他骨子里最原始的凶悍。
那双被剧痛折磨得几乎失焦的眼睛里,猛地爆发出一种不顾一切的、近乎兽性的光芒。他非但没有松手,反而用尽最后一丝残存的意志,调动起身体里所有能调动的力量——那点微薄的、属于矿奴的蛮力,那点被苦难磨砺出的、如野草般顽强的求生本能——死死地、更加用力地吸收这着丹田中的那股特殊力量么。仿佛要将这块带来无边痛苦的根源,彻底融入自己的血肉骨髓里!
撕裂!燃烧!粉碎!
那狂暴的灵力洪流冲入他狭窄脆弱的气海,如同决堤的洪峰冲进了干涸的池塘。
气海瞬间被撑得欲裂,狂暴的力量在里面疯狂冲撞、爆炸,每一次冲击都如同重锤砸在他的灵魂上。吴战的身体像狂风中的破布般剧烈抽搐,每一次痉挛都带出压抑不住的痛苦闷哼。嘴角溢出的不再是血沫,而是带着内脏碎块的暗红液体,滴滴答答落在身下的碎石上。
他像一块被投入炼狱熔炉的顽铁,承受着难以想象的煎熬。意识在剧痛的狂潮中沉浮,时而清醒地感知着每一寸血肉被撕裂的痛苦,时而又被无边的黑暗吞噬。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永恒。
那狂暴肆虐的灵力洪流,在将他体内脆弱的经络和气海蹂躏得千疮百孔之后,似乎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或者说是强行在这片废墟上开辟出了一条扭曲的路径。
一股更精纯、更凝练、却依旧带着灼热刺痛感的暖流,在支离破碎的经脉中艰难地、极其缓慢地开始循环。每一次微弱的流转,都像是在滚烫的刀尖上跳舞,带来新的痛苦,却也带来一丝……力量感?
吴战猛地睁开眼!
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深处,竟有一抹极淡、极不稳定的玉色光华,如同风中残烛般一闪而逝!虽然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却真实存在。
成功了?
巨大的疲惫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意识沉向无底的深渊。但在彻底昏迷过去之前,一丝微弱却清晰的暖意,顽强地从他小腹处滋生出来,如同黑暗冻土下探出的第一株嫩芽,微弱,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生机。吴战紧绷到极限的身体骤然松懈,如同断线的木偶,头一歪,彻底失去了知觉。只有他丹田之中的玉髓,依旧散发着幽幽的光芒。
另外一边。
“废物!都他妈没吃饭吗?给老子快点挖!”粗粝的皮鞭破空声伴随着监工张疤脸的咆哮,在主矿道上炸响。“今天交不出足量的玉料,谁都别想有口水喝!”
鞭梢狠狠抽在一个动作稍慢的老矿奴背上,脆响声中,破烂的麻衣立刻裂开一道血痕。老矿奴闷哼一声,身体晃了晃,却不敢有丝毫停顿,更加拼命地挥动铁钎。
张疤脸那双三角眼如同毒蛇般在汗流浃背的矿奴队伍中梭巡。他习惯性地扫过那个靠近矿洞边缘、光线昏暗的角落——吴战昨天像块石头一样窝在那里刨挖的地方。
空的。
张疤脸的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一股无名火腾地窜起。这条矿狗,竟敢擅离位置?他提着鞭子,气势汹汹地大步走过去,准备揪出这个偷懒的贱骨头,好好给他放放血,杀鸡儆猴!
他走到吴战惯常蜷缩的岩壁前,只看到地上散落的工具和几道新鲜的血痕。人呢?张疤脸疑惑地环顾四周,昏暗中,只有岩壁反射着油灯微弱的光。
突然,他的眼角猛地一跳!
就在吴战之前蜷坐的那片潮湿冰冷的岩壁根部,几点极其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玉色光点,如同萤火虫般,极其短暂地闪烁了一下,随即彻底熄灭,仿佛从未出现过。
张疤脸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铁钩狠狠拽了一下!他猛地蹲下身,粗糙的手指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用力抹过那片岩壁。
指尖只触到冰冷的岩石和湿滑的苔藓,什么都没有。
幻觉?不!不可能!他张疤脸在这矿洞里刨食十几年,眼睛毒的像鹰,那绝不是油灯的反光?那种温润内敛、带着奇异生命律动的光泽……只有传说中真正的灵玉髓心才会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