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议时,众将气馁。
宇文拓道:“十九将需心意相通,否则反受其害。”
李世民忽问龟僧:“当年徐福如何练此阵?”
龟僧答:“徐天师以药炼心,使众人同心。但药方失传...”
皇帝沉吟片刻,竟取刀割腕,滴血入酒:“既无药,便以血为盟。饮此酒者,生死同命。”
众将感泣共饮,神奇的是,饮血酒后,再练阵时果然心意渐通。
第七日,阵初成。
引动时海天变色,十九将如一体攻防,大破高丽水师。泉盖苏文手下大将败退时狞笑:“尔等可知此阵真名?实为‘弑龙阵’!练久必遭反噬!”
果然,战后十九将皆呕血,功力较弱的甚至昏迷不醒。太医诊断:星力伤脉,非药石能医。
龟僧查看后惊道:“此阵需龙气为引,凡人强练,自损阳寿!”
唯一无恙的是李世民——他身负龙魂,反觉功力精进。皇帝彻夜不眠,为众将输功疗伤。
程咬金苏醒后老泪纵横:“陛下万金之躯,岂可为臣等...”
“朕非为臣,为兄弟。”李世民面色苍白,却微笑,“既同饮血酒,自当同担祸福。”
他忽问黑龙太子:“可能以龙珠助阵?”
黑龙摇头:“龙珠至阳,他们非真龙,承受不得。”
绝境中,阿月想起个传说:“东海有仙草名‘星蕨’,生于陨石坑,能调和星力...”
但星蕨生长处,正是高丽重兵把守的虎牙岛!
李世民当即点兵奇袭,虎牙岛守将朴仁勇是高丽名将,善使毒弩,交战当日,海上忽起大雾,唐军迷失方向。
危急时,当年义井村救下的白兔竟再现船头!它们跃水引路,带唐军绕开暗礁,直插岛后悬崖。
攀崖奇袭成功,朴仁勇被生擒。然而搜遍全岛,不见星蕨踪影。
朴仁勇大笑:“星蕨早被泉将军移栽辽东城了!此乃请君入瓮之计!”
唐军愤慨欲杀之,李世民却道:“放他走。”
众将愕然。
皇帝解释:“仁勇虽敌,却忠勇可敬。杀之无益,放之可显大唐气度。”
三日后,奇迹发生:朴仁勇竟率部归来,手中正捧着星蕨!“末将感陛下不杀之恩,特来投效!”
原来泉盖苏文的主帅疑其被释有诈,欲杀之,朴仁勇被逼反水。
星蕨入药,众将痊愈。龙韬阵终成,海上再无敌手。
庆功宴上,李世民却独坐礁石,望海沉思。黑龙化身的少年悄然走近:“陛下忧心何事?”
皇帝轻叹:“阵虽成,终是杀器。朕欲改阵为耕,化杀气为生机,可能否?”
黑龙怔然,龙珠忽放异彩:“陛下此念,天地动容,或可一试...”
李世民欲化战阵为农阵的念头,引来诸多质疑。程咬金直言:“陛下,打仗就打仗,种地就种地,哪能混为一谈?”
就连宇文拓也劝:“龙韬阵乃杀伐大阵,强行改制恐遭反噬。”
唯有黑龙少年支持:“海纳百川,有容乃大。若成,功在千秋。”
皇帝力排众议,亲改阵图,将十九处战位转为农时,引星力催生作物。首次试验选在石臼坨岛北滩,种下耐盐稻种。
施阵那日,奇观现世:星光如雨洒落,稻种以肉眼可见速度生长,顷刻金黄满滩!收割后测产,竟比寻常稻田高出十倍!
全军欢腾,称此稻为“天星米”。李世民却蹙眉:“速成之物,恐非善品。”
果然,食天星米的士卒虽精力充沛,却日渐暴躁。更有人出现幻视,见星芒如刀戟袭来。
太医查验发现:米中蕴藏星力,凡人难以消化,积存体内便成戾气。
“需以至柔之物中和。”宇文拓提议,“或可混种海带?”
二次试验,星力阵中加种海带,收获时,天星米果然温和许多,但产量锐减。
正在调整比例,危机突然降临:泉盖苏文得知唐军改阵为耕,竟派死士潜入,在田中投下“绝户蛊”!
蛊毒蔓延,作物枯死,食米者上吐下泻。更可怕的是,星力与蛊毒结合,产生变异瘟疫:患者皮肤结晶化,最终爆裂而亡!
疫情迅速扩散,唐军战力大损,高丽水师趁机反扑,石臼坨岛危在旦夕。
李世民不顾染疫风险,亲临病营。发现患者皆是从“天枢位”开始发病——正是程咬金镇守的阵眼!
老将军已病入膏肓,仍强撑指挥,见皇帝来,跪地泣道:“老臣无能,连累三军...”
皇帝扶起他:“非将军之过,是朕急功近利。”他忽问龟僧:“可能以龙珠净化?”
龟僧摇头:“龙珠至阳,反催蛊毒。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以真龙心血为引,混合星蕨,重布大阵。”
这意味着李世民需再次放血,且风险极大:若阵败,心血反噬,必死无疑。
众将跪求三思。皇帝却笑:“朕若惧死,何必东征?”
是夜月圆,李世民登祭坛,割心口取血。血滴入龙珠时,天地骤然寂静,唯闻海潮呜咽。
重布阵启动,星光与血光交织,患者纷纷呕出黑水,蛊毒渐消,然而高丽军突然杀到,箭雨直指祭坛。
千钧一发之际,程咬金竟跃起以身护驾!老将军浑身插满箭矢,犹自大笑:“陛下...俺这回...抢到主位了...”
言毕气绝,尸身化作石像,永镇天枢位。
李世民悲愤长啸,龙纹炽如烈日。阵力爆涨,不仅净化全岛,更反噬高丽军——敌舰尽数沉没,海面浮尸如藻。
战后,皇帝亲为程咬金刻碑:“天枢永耀,忠魂不灭。”又将天星米更名为“咬金米”,令天下永志。
黑龙少年观阵全程,忽然顿悟:“陛下,我知如何化杀为生了!”他吐龙珠入阵眼,阵力顿时变得温润如水。
新阵既能催谷,又能疗伤,更可调节气候,唐军以此阵屯田疗伤,实力反超战前。
东征继续前,李世民留部分将士屯守石臼坨,推广星耕法。离岛那日,龟僧献上珊瑚宝盒:“此乃徐福所遗《海国图志》,载有东海诸岛舆图,愿献陛下。”
皇帝开盒,见图志尽头标注着神秘岛屿,旁书:“扶桑根,华夏源。”
他忽然明白:东征不仅是讨逆,更是寻根。
海风猎猎,龙韬阵旗迎风招展,阵中十九位,空着天枢座,唯星光永驻。
而辽东城的轮廓,已在地平线上隐隐浮现,吴战似乎是陛下特意没有安排,倒是落个清闲。当时并没有在程咬金身边,否则或许他能救下,但一切就是如此世事无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