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中的一夜,楚星玄并未完全沉浸在修炼中。他分出一部分心神,警惕着周围的动静,同时也在不断完善自己脑海中那个关于“规则运用”的雏形。虽然没有立刻创造出什么惊天动地的技能,但那种对能量、对规则更加敏锐的感知和掌控力,却在潜移默化地提升。
第二天清晨,天光微亮。
楚星玄睁开双眼,精光内敛。一夜的休整,让他的精神力恢复到了35点,虽然距离全盛还差得远,但至少摆脱了那种随时可能晕厥的虚弱感。身体状态更是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巅峰,充盈的力量感让他信心倍增。
是时候返回白鱼滩镇了。
他辨认了一下方向,按照小白指引的大致方位,朝着山谷外走去。他没有选择来时的黑风涧方向,那条路太过危险,而是打算从这座无名山谷的另一侧绕行,虽然路途可能远些,但胜在安全。
实力提升后,他的脚程快了许多,翻山越岭如履平地,敏捷属性虽然还没完全恢复,但也远超常人。他一边赶路,一边熟悉着暴涨的身体素质,偶尔挥拳踢腿,带起阵阵风声,感觉好不惬意。
“嘿!这感觉,才像是个主角嘛!”他心中暗爽,之前被巡狩者追得狼狈逃窜的憋屈感一扫而空。
约莫走了小半天,翻过一道山梁,前方出现了较为平缓的丘陵地带,甚至能看到远处依稀的农田和道路。看来离有人烟的地方不远了。
他松了口气,正准备加快脚步,耳朵忽然微微一动。
前方不远处的树林里,传来了一阵激烈的打斗声,夹杂着野兽的咆哮和人类的怒喝!
有人遇险?
楚星玄眉头一皱,立刻收敛气息,悄无声息地靠了过去。
躲在一棵大树后,他看清了林间空地上的情形——四五个穿着粗布衣裳、手持猎叉柴刀的汉子,正围着一头体型硕大、獠牙外翻、双眼赤红的野猪搏斗!
那野猪显然发生了某种异变,体型比普通野猪大了将近一倍,皮毛呈现出不正常的暗红色,周身缭绕着淡淡的狂暴气息,力量奇大,速度也不慢,横冲直撞间,逼得那几个猎人险象环生。地上已经躺倒了一个猎人,手臂血肉模糊,生死不知。
“是受到混乱能量影响的变异野兽?”楚星玄立刻做出了判断。黑风涧的能量泄露,看来影响范围不小,连外围区域的普通野兽都开始异化了。
那几个猎人显然只是普通山民,虽然有些狩猎经验,但面对这种变异野猪,明显力不从心。他们的猎叉柴刀砍在野猪身上,往往只能留下浅浅的白痕,反而激得野猪更加狂躁。
“王老五!小心!”一个中年猎户惊呼道。
只见那变异野猪一个猛冲,撞飞了正面抵挡的猎人,獠牙一挑,直奔旁边一个较为瘦弱的年轻猎人而去!那年轻猎人吓得脸色惨白,眼看就要被开膛破肚!
千钧一发之际,楚星玄动了。
他并没有立刻冲出去,而是目光一扫,锁定旁边地上的一块棱角分明的石头。他脚尖一挑,那块石头便落入手中,随即体内能量微吐,手臂肌肉贲张,猛地将石头掷出!
咻——!
石头破空,发出尖锐的呼啸,速度快得惊人!精准无比地命中野猪抬起的前腿关节处!
咔嚓!
一声清晰的骨裂声响起!
“嗷——!”变异野猪发出一声痛苦的惨嚎,前腿一软,庞大的身躯顿时失去了平衡,轰然栽倒在地,獠牙险之又险地从那年轻猎人身前划过,带起一阵腥风。
几个猎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愣愣地看着倒地的野猪和它那条明显扭曲的前腿。
楚星玄这才从树后缓步走出,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语气平淡:“没事吧?”
他此刻穿着虽然朴素,但气质沉稳,眼神锐利,加上刚才那神乎其技的一掷,顿时让几个惊魂未定的猎人生出敬畏之感。
“没……没事!多谢好汉出手相救!”那中年猎户最先反应过来,连忙抱拳行礼,脸上满是感激和后怕。其他几人也纷纷道谢,看向楚星玄的目光充满了惊奇。
“举手之劳。”楚星玄摆了摆手,走到那倒地的野猪旁。野猪还在挣扎嘶吼,赤红的眼睛里充满了暴戾。
他皱了皱眉,这种被混乱能量污染的野兽,留着也是祸害。他抬起脚,看似随意地往野猪头颅上一踏。
噗!
一声闷响,蕴含着强大力量的一脚,直接震碎了野猪的脑髓。野猪的嘶吼戛然而止,彻底没了声息。
几个猎人看得眼皮直跳。一脚踩死发狂的变异野猪?这得是多大的力气?这位看起来年纪轻轻的“好汉”,绝非常人!
“这位好汉,您是……”中年猎户小心翼翼地问道。
“路过。”楚星玄不欲多说,指了指地上受伤的猎人,“他伤得不轻,需要尽快救治。”
“是是是!”中年猎户连忙招呼同伴抬起伤员,又看了看那头巨大的野猪,有些为难。这野猪价值不菲,但他们这几个人想抬回去也费劲。
楚星玄看出他们的窘迫,想了想,说道:“这野猪是你们发现的,也是你们拼死抵挡,我只是最后帮了一把。你们想办法弄回去吧,皮肉或许还能用,不过内脏最好深埋,它被山里的瘴气污染了。”
他找了个合理的借口解释野猪的变异。
猎人们闻言,更是感激涕零。遇到高人不稀奇,遇到不贪财、还热心肠的高人可就难得了!
“多谢好汉!多谢好汉!”中年猎户连连作揖,“不知好汉尊姓大名?要去往何处?我们是前面小李庄的猎户,若是好汉不嫌弃,还请到庄里歇歇脚,让我们略尽地主之谊,报答救命之恩!”
楚星玄心中一动。小李庄?听起来是个村子,正好可以打听一下这里的具体位置,以及白鱼滩镇的情况。
他沉吟一下,点头道:“我姓楚。去白鱼滩镇访友,路过此地。既然顺路,那就叨扰了。”
“不叨扰!不叨扰!楚先生请!”猎户们大喜,连忙在前引路。
路上,通过交谈,楚星玄得知这中年猎户姓李,是小李庄的猎户头。他们今天本来是进山打点普通猎物,没想到遇到了这头罕见的“疯猪”(他们如此称呼变异野猪)。
楚星玄也大致了解了小李庄的位置,确实在白鱼滩镇的另一个方向,距离不算太远,步行大概大半天路程。
“楚先生是白鱼滩镇哪家的朋友?说不定我们还认识哩。”李猎户热情地搭话。
“一位姓陈的大叔,在镇上打渔为生。”楚星玄含糊道。
“哦!陈瘸子啊!认识认识!那可是个老实人!”李猎户恍然,随即又压低声音道,“不过楚先生,您最近去白鱼滩镇可得小心点。”
“哦?怎么了?”楚星玄心中一动,面上不动声色。
“听说镇上最近不太平。”李猎户左右看了看,小声道,“前阵子不是来了支勘探队吗?搞得神神秘秘的。前两天,他们队里好像丢了个临时帮忙的年轻人,叫什么……楚小玄?跟您还是本家呢!勘探队和镇上的人找了两天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现在镇上风声有点紧,说是可能混进了什么坏人……”
楚星玄:“……”
好嘛,自己成“失踪人口”了,还疑似“坏人”?
他嘴角微微抽搐,赶紧低下头,免得被看出异样。心里飞快盘算,看来回去得好好编个理由了。幸好他用了化名“楚小玄”,和本名“楚星玄”只有一字之差,倒也不算完全说谎。
“还有这种事?”他故作惊讶,“那我可得赶紧去看看,陈大叔一家没受什么影响吧?”
“那倒没听说。就是勘探队那边好像挺着急的,悬赏找人呢。”李猎户说道。
悬赏?楚星玄摸了摸下巴,不知道这悬赏最后会不会落到自己这个“正主”头上?
说话间,小李庄已经到了。这是一个依山傍水的小村落,规模比白鱼滩镇小很多,看起来更加宁静闭塞。
楚星玄的到来,尤其是他帮忙击杀“疯猪”、救下猎户的事迹,很快就在小小的村庄里传开了。村民们淳朴热情,纷纷拿出家里珍藏的腊肉、鸡蛋招待他,把他当成了英雄一般。
楚星玄推辞不过,只好接受。他趁机向村民们打听了一些关于白鱼滩镇和周边山区的传闻,但得到的消息大多零碎,价值不大。村民们对黑风涧的了解,仅限于“邪乎”、“有山魈”之类的古老传说,对勘探队的具体活动更是一无所知。
在李猎户家吃了一顿丰盛(相对而言)的午饭,又接受了村民们凑出来的一些干粮和清水作为谢礼,楚星玄便起身告辞了。他归心似箭,需要尽快返回白鱼滩镇,处理“失踪”的后续问题。
李猎户和村民们一直将他送到村口,千恩万谢。
离开小李庄,楚星玄沿着村民指引的道路,向着白鱼滩镇方向快步走去。他一边走,一边思考着回去后的说辞。
“在山里迷路了?遇到野兽袭击受伤躲了几天?还是……干脆说自己不小心摔下山崖失忆了?”
他觉得最后一个理由虽然狗血,但似乎最能解释他为何失踪两天以及身上伤势的快速恢复(可以说被某个隐世高人或者奇遇救了?)。反正这世界连异能、巡狩者、“大眼珠子”都出来了,摔下山崖遇到点奇遇也不算太离谱吧?
打定主意,他加快了脚步。
下午时分,白鱼滩镇那熟悉的轮廓终于出现在了视野中。看着那炊烟袅袅的镇子,楚星玄心中竟生出一种恍如隔世的亲切感。
他整理了一下衣服,调整好表情,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疲惫和茫然,朝着镇口走去。
刚走到镇口,就看到几个熟悉的身影等在那里——是陈大叔、陈大婶,还有……勘探队的文书小张!
陈大叔一眼就看到了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脸上爆发出巨大的惊喜,一瘸一拐地冲了过来:“小楚!小楚!是你吗?!你回来了?!你没事吧?!”
陈大婶也红了眼眶,拉着他的手上下打量:“哎哟!你这孩子!跑哪儿去了?!可把我们急死了!”
小张则是又惊又喜,连忙拿出对讲机:“吴工!吴工!找到了!楚小玄回来了!在镇口!”
楚星玄看着他们真情流露的关切,心中微微一暖,准备好的“失忆”说辞忽然有些说不出口了。
他露出一副心有余悸的表情,苦笑着说道:“大叔,大婶,张姐……我……我差点就回不来了……”
“到底怎么回事?快说说!”陈大叔急切地问道。
楚星玄深吸一口气,开始讲述他精心编织(半真半假)的故事:
“那天我帮勘探队干完活,想着进山看看能不能采点草药换钱……结果不小心走深了,在林子里迷了路。晚上又遇到了一头特别凶的野猪,被它追着跑,慌不择路,一不小心……就从个陡坡上摔下去了……”
他适时地露出后怕的表情,并展示了一下衣服上刻意弄出的破损和污迹(之前战斗和爬山洞留下的)。
“啊?!”陈大叔和陈大婶惊呼出声,小张也捂住了嘴。
“后来呢?”陈大叔连忙问。
“后来……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楚星玄做出努力回忆的样子,“等我醒过来,发现自己在一个从没去过的山谷里,浑身都疼。幸好被一个路过的……老药师给救了。他帮我处理了伤口,还给了我点草药。我在他那儿休养了两天,今天感觉好些了,才按照他指的方向找回来的。”
他巧妙地将地下溶洞的经历隐去,嫁接了一个“老药师”的设定。伤势快速恢复也有了合理的解释(老药师的草药神奇)。
“老药师?”陈大叔和小张都露出疑惑的神色,“这附近还有这样的高人?”
“我也不知道,那位老先生不肯透露姓名,治好我之后就离开了。”楚星玄摇摇头,将神秘进行到底。
这时,吴工也带着小王和小李急匆匆地赶到了镇口。看到楚星玄虽然有些狼狈,但精神头似乎还不错,吴工明显松了口气,但眼神中的审视却丝毫未减。
“楚小玄?你没事?”吴工走到他面前,目光锐利地打量着他,“你说你摔下了山崖?被一个老药师救了?”
“是的,吴工。”楚星玄恭敬地回答,心里却打起鼓来。吴工这眼神,可不太好糊弄啊。
“在哪个位置摔下去的?老药师又在哪个山谷?”吴工追问,语气带着不容置疑。
楚星玄早有准备,报出了小李庄附近一个大概的方位(与他实际返回路线吻合),至于具体山谷,则推说当时头晕眼花记不清了。
吴工盯着他看了几秒,似乎想从他脸上找出破绽。楚星玄努力维持着镇定,眼神带着恰到好处的茫然和疲惫。
过了一会儿,吴工才缓缓点头:“人没事就好。以后不要擅自进山,太危险了。回去好好休息吧,勘探队的工作……等你身体养好了再说。”
“谢谢吴工关心。”楚星玄连忙道谢,心里松了口气。这一关,总算暂时混过去了。
在陈大叔一家和小张的簇拥下,楚星玄“虚弱”地朝着陈大叔家走去。他能感觉到,背后吴工那审视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他身上,直到他拐进巷子。
回到那熟悉的棚屋,楚星玄躺在木板床上,真正放松下来。
虽然成功返回,并暂时应付了过去,但他知道,吴工恐怕并没有完全相信他的说辞。而且,他“失踪”这两天,镇上和勘探队肯定发生了一些他不知道的变化。
“看来,得想办法从陈大叔或者小张那里,多打听点消息了……”他默默想着,感受着怀中那块净化晶石传来的宁静波动,缓缓闭上了眼睛。
先好好睡一觉,恢复精神。接下来的白鱼滩镇,恐怕不会那么平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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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