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斯加德的星空廊桥悬在神域的云海之上，月光顺着水晶柱的缝隙流淌下来，在地面织成银白色的光网。索尔握着雷神之锤站在廊桥尽头，望着远处悬浮的彩虹桥——那里还残留着今日为复仇者联盟送行时的神力波动，托尼临走前塞给他的能量核心，此刻还揣在他的劲装口袋里，冰凉的触感提醒着他地球与神域的联结从未中断。
身后传来轻缓的脚步声，索尔不用回头也知道是洛基。那股带着微弱魔法气息的脚步节奏，他从少年时就熟悉——彼时洛基总喜欢踩着这样的步子，悄悄跟在他身后，要么是想恶作剧偷拿他的训练武器，要么是受了委屈却不愿明说，只想找个人陪着。
“还没睡？”索尔转过身，看到洛基披着一件深色斗篷，金色的发丝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手中还捏着一枚从宴会厅带出来的水果，指尖漫不经心地转动着。
洛基抬眸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反而走到廊桥的栏杆边，望着下方翻滚的云海，声音轻得像被风吹散的雾：“你倒是有闲心，不去准备明天向父亲复命的事，反而在这里吹风。”
“复命的事不急。”索尔走到他身边，雷神之锤轻轻靠在栏杆上，锤身符文在月光下泛着淡蓝微光，“我更想知道，你今天在宴会厅到底怎么了。”
洛基转动水果的手指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随即又恢复了惯常的冷漠：“什么怎么了？不过是跟托尼那个家伙拌了几句嘴，难不成你还想替他教训我？”
“我不是这个意思。”索尔皱了皱眉，语气里带着几分认真，“你对莉娅的态度太奇怪了。以前你虽然也跟她拌嘴，但从不会像今天这样，用那么尖锐的话去嘲讽她的朋友——你像是在……像是在刻意排斥靠近她的人。”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紧紧盯着洛基的侧脸，那个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柔和的轮廓，突然让他想起了多年前的一个片段——那时洛基还小，因为被其他阿斯加德贵族嘲笑是“捡来的孩子”，躲在军械库的角落里哭，是莉娅找到他，把自己的佩剑递给了他，说“以后谁再欺负你，就用这个打回去”。从那以后，洛基就总喜欢跟在莉娅身后，像个离不开姐姐的小尾巴。
可这份依赖，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味道？
索尔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一个荒诞却又挥之不去的念头从他脑海里冒了出来，他张了张嘴，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洛基，你到底怎么了？虽然说你是冰霜巨人，体质特殊，可男可女，你不会……你不会真的喜欢上姐姐了吧？”
这话像一道惊雷，在廊桥上空炸开。洛基转动水果的手指猛地收紧，指甲深深掐进了果肉里，紫红色的汁液顺着指缝滴落在栏杆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他猛地转过身，金色的眼眸里满是震惊和慌乱，像是被人戳穿了最深的秘密，连声音都变得有些尖锐：“你胡说什么！”
索尔看着他这幅模样，心里最后一点侥幸也消失了。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样，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从未想过，自己的弟弟，竟然会对他们共同的姐姐产生这样的感情。
廊桥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云海翻滚的声音在耳边回荡。洛基的胸口剧烈起伏着，他看着索尔震惊的眼神，看着远处彩虹桥上闪烁的光芒，突然觉得一阵无力。他缓缓松开手，被捏烂的水果掉落在地面，发出轻微的声响。
过了许久，他才抬起头，金色的眼眸里褪去了慌乱，只剩下一种近乎绝望的坦然，声音轻得像叹息：“……是的。”
一个简单的词语，却让索尔感觉像是被雷神之锤砸中了胸口，他踉跄着后退了一步，双手紧紧握住雷神之锤，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你……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莉娅是我们的姐姐！我们是阿斯加德的王子，你怎么能对她产生这样的感情？”
“我知道！”洛基突然提高了声音，眼底泛起了红丝，“我比谁都知道！她是姐姐，是阿斯加德的女武神，是我从小到大仰望的人！可感情这种东西，不是我能控制的！”
他转过身，望着云海深处，声音渐渐低沉下来，带着一种压抑了许久的痛苦：“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吗？每次看到她跟你一起训练，跟锤石一起征战，跟托尼那个家伙讨论战甲，我都觉得心里像被刀割一样。我知道这不对，知道这违背伦理，可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控制不住想靠近她，控制不住想保护她，控制不住……在她笑的时候，想把全世界都捧到她面前。”
“小时候，你总说我是个只会躲在背后的胆小鬼，是莉娅告诉我，我不是。”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她把她的第一把佩剑送给我，教我怎么用魔法保护自己，在我被奥丁惩罚的时候，偷偷给我送食物。那时候我就告诉自己，以后一定要变得很强，强到能保护她，强到能配得上她。”
“可后来我发现，我永远都配不上她。”洛基自嘲地笑了笑，眼底满是落寞，“她是光芒万丈的女武神，而我呢？是个被隐瞒了身世的冰霜巨人，是个只会耍阴谋诡计的骗子，连阿斯加德的王位都得不到，又怎么能给她幸福？”
索尔站在原地，听着洛基的话，心里像被打翻了五味瓶。他从未想过，自己那个总是一副玩世不恭模样的弟弟，心里竟然藏着这么多的痛苦和挣扎。他看着洛基单薄的背影，突然想起了多年前的一个夜晚，洛基发烧了，嘴里一直喊着“莉娅姐姐”，那时他只当是弟弟依赖姐姐，却没想到，这份依赖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更深沉的感情。
“洛基，”索尔深吸一口气，声音渐渐平静下来，“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可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莉娅她……她只把我们当成弟弟，她从来没有过别的想法。你这样下去，只会让自己更痛苦，也会让莉娅为难。”
“我知道。”洛基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所以我才会在宴会厅里嘲讽托尼，嘲讽史蒂夫。我知道这样不对，可我控制不住自己——我怕他们抢走她，怕她以后不再需要我，怕我连留在她身边的资格都没有。”
他转过身，看着索尔，金色的眼眸里满是疲惫：“索尔，你别告诉她，好不好？我不想让她知道，不想让她因为我而困扰。就当……就当这是我一个人的秘密，一个永远不会说出口的秘密。”
索尔看着洛基恳求的眼神，心里一阵发酸。他点了点头，声音带着几分沉重：“好，我不告诉她。但洛基，你也要答应我，以后不要再这样折磨自己了。莉娅是我们的姐姐，她永远不会丢下我们，我们也永远是她的家人。”
洛基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转身朝着宫殿的方向走去。他的背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孤单，深色的斗篷被风吹起，像一只折翼的鸟。索尔站在廊桥尽头，望着他的背影，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悲伤。
月光依旧流淌，云海依旧翻滚，可阿斯加德的星空廊桥之上，却多了一个永远无法说出口的秘密，像一根细细的刺，扎在兄弟两人的心里，也扎在这段复杂的亲情与感情之间。
远处的宫殿里，莉娅正坐在窗边，擦拭着她的银枪。枪身上的符文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芒，她想起今天洛基在宴会厅里的反常，想起他眼底一闪而过的落寞，心里突然涌起一丝不安。她不知道，在她不知道的地方，一场关于感情与伦理的挣扎，已经在她最亲近的两个弟弟之间，悄然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