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堂内檀香袅袅,烛火昏暗。
正中央的莲花座上,摆放着一尊白玉菩萨像。
观音慈眉善目,俯视众生。
叶容音立于像前,声音平静:“观音菩萨,那老东西坏事做尽,满手沾着旁人血泪,却日日跪在你面前求保佑。”
“您既慈悲为怀,想必也不愿见此虚伪香火,沾染这后宅诸多怨孽吧?”
“今日,我便助您从此处脱身。”
话音落下,她手腕猛地用力一推!
那尊白玉菩萨像从高高的莲花座上晃了晃,直直坠落下来!
“哐当——!”一声,玉像砸在地砖上,碎片四溅!!
叶容音看了一眼地上的狼藉,如来时一般,无声地融入了夜色之中。
回时路过了沈时旭的院子,叶容音想都没想,直接往他的屋子里也扔了一个火折子。
“让你也火一把!”
另一边。
沈老夫人处置完外面的混乱,回到院子的第一时间,便想在小佛堂寻求安心。
可当她推开门,看到的却是菩萨像化为了一地碎片!
“啊——!!”
沈老夫人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眼前一黑,整个人猛地向后栽去。
“老夫人,老夫人!您没事吧?”
“老夫人!”
沈老夫人被丫鬟婆子们手忙脚乱地扶住。
她手指颤抖地指着那堆碎片,“菩萨……我的菩萨……怎么会……谁?!是谁干的?!!”
下人们面面相觑,纷纷跪在地上:“老夫人,我们也不知道啊!”
“刚刚府中走水,我们都去帮忙了。”
“我守在院门,也没有看见有人进来,这观音像好好的……怎么会……”
“老夫人息怒啊~”
下人们不断磕头求饶,但沈老夫人却是惊愕道:“你们说……没看见有人进来?”
“确实没有啊!”一个粗使嬷嬷吓得头都要磕破了。
沈老夫人身体猛的晃了晃,脑海中不断的响起叶容音下午说的那番话“这人啊~要是自身命格真的够硬,福泽深厚,又岂会离开小小玉佩,而厄运不断呢”?
如今又是家里人出事,又是走水、私会外男,现在观音像也碎了……
种种迹象交织在一起,沈老夫人心中那名为“怀疑”的种子疯狂滋长,最终化作了对未知的恐惧。
与此同时,沈玉瑶在沈老夫人心里的形象也开始不断坍塌!
“是了!定是菩萨怪罪了!是凶兆!是大难临头的预兆!”
“沈家……沈家以后要怎么办才好啊……”
不等沈老夫人想到解决办法,下人们又匆匆来报:“不好了,老夫人,五少爷院中也走水了!!!”
“天啊!真的是菩萨降罪了!”
沈老夫人悲呼一声,两眼一黑,直接昏死了过去。
“老夫人!老夫人,您这是怎么了?”
“来人啊!老夫人晕了!”
“快请大夫!!!”
……
当天晚上,沈家热闹了一晚上。
沈时旭院里的火势不大,但还是让众人人心惶惶。
而沈老夫人虽然在大夫的救治下清醒,但却是做了一整晚的噩梦。
梦里梦外,都是那尊被打碎的观音像。
第二天一早,身体被抽干的沈老夫人正靠在床上喝着安神汤,下人跑来禀报:
“老夫人,门外有一位仙风道骨的道长求见,自称是清风观的玄清道长。他说……说夜观天象,见府上黑气缠绕,恐有大祸临头,特来告知。”
“你说什么?他说我们家有大祸临头?”
沈老夫人手中的汤碗,“啪”地一声掉在了地上。
回过神来后,沈老夫人忙不迭地掀开被子爬起来,“快快快,请道长进来!”
侍立在旁的沈夫人连忙上前搀扶,脸上也带着几分惶惑不安。
没一会儿功夫,玄清道长便被恭恭敬敬地请入沈府花厅。
玄清道长身穿朴素道袍,须发皆白,手持拂尘,倒是一派仙风道骨的姿态。
刚踏入厅内,他便眉头紧锁,随即一甩拂尘,开始掐指一算。
片刻之后,他对上沈老夫人困惑的目光道:
“老夫人,贵府近日是否有一件镇宅安神的宝器损毁了?贫道感应到此地灵气逸散,恐有祸根深种啊!”
沈老夫人闻言,手中的佛珠“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她扶着边上的桌子颤颤巍巍站了起来:“道长,您是怎么知道的?昨夜我家两处走水。”
“而且,我供奉在佛堂的菩萨像无缘无故的就碎掉了……您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玄清道长听罢,捋须摇头,叹息道:“宝器通灵,自毁示警,此乃大凶之兆啊!”
“啊,真的是大凶之兆吗?”
沈老夫人的身体晃了晃,一旁的沈夫人连忙扶住她,脸上也满是忧色。
沈老夫人又揪住玄清道长的衣袖,哀求道:“道长,你要不再算算呢?说不定再算一下……就不是了呢?”
“我们沈家一直都是福泽深厚的,佛前的香火也从来没有断过,怎么就突然有了大凶之兆呢?”
沈夫人也轻声附和:“是啊道长,可否请您做个法事,化解这场灾祸?只要能让府上平安,我们什么都愿意做。”
沈家出这么多事情,沈夫人也想做个法事驱驱邪。
面对沈家婆媳的疑问,玄清道长抚了抚胡子,说道:
“时运这种东西,随时都有可能改变,尤其是你们做了一些菩萨不喜欢的事情,那么菩萨自然也就不会保佑你们。”
“我看你们这个地方,黑气缠宅,煞星临门,如今已然见血,若再不化解,必将有更大的灾难降临。”
正说话间,沈父下朝回府,听闻有道长来访,便径直来到花厅。
他刚踏入厅内,玄清道长便猛地转头看向他,脸色骤变。
“这位大人请留步!”
玄清道长疾步上前,仔细端详沈父的面容,沉声道:“大人印堂发黑,官煞缠身,近日岂止是官途阻滞,怕是已在圣前失仪,遭了圣上严斥吧?”
“大人,若不及时化解,莫说升迁无望,怕是连现有官位都难保全!”
沈父闻言浑身一震,脸色瞬间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