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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幻心弑仙，碎片归源
地下密室，光线幽暗，只有悬浮的水镜散发着稳定的白光，以及祭坛上几块监控玉石的微弱荧光，映照着三名玄天门修士肃穆的脸庞。
明砂全力催动“窥天镜”，无形的扫描波纹一遍遍掠过京城。突然，他轻“咦”一声，水镜的一角，靠近皇城边缘的永巷区域，似乎闪过了一丝极其微弱、但与他之前捕捉到的“天外镜”碎片截然不同的异常波动。那波动带着一种…吞噬与衰败的诡异气息。
“师兄，有发现！”明砂立刻出声，想要将水镜的焦点调整向永巷方向。
就在他心神被这一丝异常吸引，操控水镜的法诀出现细微转换的刹那——
隐藏在阴影中的李璟，动了！
他如同蛰伏已久的毒蛇，选择了最完美的时机。左右双手食指同时点出，两枚凝聚了庞大神识与万化诡元的“幻心魔印”，无声无息地跨越了短短数丈的距离，分别没入了明砂与明铁的后心！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璀璨夺目的光华。有的，只是两人身躯同时剧震！
明砂只觉得眼前一花，水镜中的景象骤然扭曲、变幻！他仿佛看到了自己因办事不力，被监正废去修为，逐出师门，在凡间乞讨为生，受尽凌辱的悲惨未来；又仿佛看到了心魔丛生，走火入魔，浑身真气逆冲，爆体而亡的恐怖场景。无数负面情绪——恐惧、悔恨、绝望、不甘——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他的理智防线。他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嚎叫，双手抱头，七窍之中竟有丝丝黑气溢出，已然陷入了自身心魔制造的恐怖幻境之中，对外界彻底失去了感知。
而明铁则更加不堪。他性格较为憨直，心神修为不如明砂。幻心魔印入体，他仿佛瞬间坠入了无边炼狱，周围是无数狰狞的恶鬼向他扑来，要将他撕成碎片；又仿佛置身于刀山火海，承受着千刀万剐、烈焰焚身的极致痛苦。他双目瞬间赤红，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竟完全失去了理智，挥舞着双拳，向着身旁空无一物的墙壁疯狂砸去，拳头上包裹着狂暴的玄门真气，打得墙壁砰砰作响，石屑纷飞。
“心魔？！何方妖人，敢袭我玄天弟子！”为首的明石在两人异变发生的瞬间便惊觉，猛地睁开双眼，精光爆射。他虽惊不乱，毕竟是筑基中期修士，神识强韧，并未被幻心魔印直接攻击。他第一时间并指如剑，一道清心咒的白光射向状若疯狂的明铁，同时身形暴起，警惕地扫视四周，灵觉全开，搜寻敌人的踪迹。
然而，李璟等待的就是他分心的这一瞬！
就在明石的清心咒白光即将触及明铁的刹那，一道模糊的鬼影，如同从虚无中直接迈出，出现在了明石的身侧！正是将“诡影遁”施展到当前极致的李璟！
他并指如刀，指尖乌黑的万化诡元高度压缩，凝聚成一道薄如蝉翼、却锋锐无匹的刃芒，直刺明石太阳穴！这一击，没有任何花哨，只有速度与力量的极致，以及对时机的精准把握。
明石汗毛倒竖，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心头。他万万没想到，敌人的潜行隐匿之术如此高明，竟能完全避开他的灵觉，直到近身发动致命一击才被他感知！仓促之间，他只能勉强偏头，同时体内玄门真气疯狂运转，在体表形成一层护体罡气。
“噗！”
诡元刃芒如同热刀切牛油般，轻易地撕裂了仓促形成的护体罡气，虽然因为明石的偏头未能直接刺入太阳穴，却狠狠地划过了他的脖颈侧面！
嗤——！
一道血箭飙射而出。明石闷哼一声，捂着鲜血喷涌的脖颈踉跄后退，眼中充满了惊骇与难以置信。他能够感觉到，一股极其诡异、带着强烈侵蚀与吞噬性的异种真气，正顺着伤口疯狂涌入他的经脉，所过之处，他精纯的玄门真气竟如同冰雪消融般被迅速转化、吞噬！
“你…你不是凡人武者！你到底是…”明石嘶声吼道，声音因为气管受损而变得嘶哑难听。
李璟根本不给他废话的机会。一击得手，身形如影随形，再次揉身而上。双手十指连弹，一道道蕴含“运衰咒”力量的乌光，如同疾风骤雨般射向明石。同时，他强大的神识如同无形的重锤，狠狠撞击向明石受创后已然不稳的心神。
明石本就身受重伤，异种真气在体内肆虐，又受到运衰咒的干扰，只觉得眼前发黑，气血翻腾，连掐诀施法都变得无比困难。面对李璟狂风暴雨般的近身攻击和神识冲击，他只能凭借筑基中期的雄厚根基勉强支撑，但败象已露，险象环生。
而另一边，明砂依旧沉浸在心魔幻境中无法自拔，浑身抽搐，气息 rapidly 萎靡。明铁虽然被清心咒唤醒了一瞬，但看到师兄遇险，又看到状若癫狂的明砂，心神大乱，刚想上前助战，却被李璟抽空一记运衰咒击中，顿时脚下一滑，摔了个结实，体内真气运行也岔了道，一口逆血喷出，暂时失去了战斗力。
此消彼长之下，李璟的优势越来越大。他抓住明石一个真气运转不畅的破绽，一记蕴含着全力万化诡元的手刀，狠狠劈在了明石的胸膛上。
“咔嚓！”
胸骨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明石双眼暴突，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地撞在密室的墙壁上，然后软软滑落在地，气息奄奄，彻底失去了反抗能力。
李璟没有丝毫停顿，身形一闪，来到祭坛前。他看也不看那面因明砂失控而光芒黯淡、摇摇欲坠的水镜，目光直接落在了祭坛中央，那里摆放着一个小巧的玉盒，盒盖上贴着玄天门的封禁符箓。通过窃运天玺的感应，他能清晰地察觉到，玉盒内传来的，正是与古镜碎片同源，但更加浓郁的气息！
他毫不犹豫，一把抓向玉盒。指尖触碰到封禁符箓的瞬间，符箓上亮起刺目的白光，一股反震之力传来。但李璟早有准备，万化诡元汹涌而出，如同饕餮巨口，瞬间将符箓上的灵力吞噬一空。符箓无声无息地化为飞灰。
打开玉盒，里面赫然躺着三块碎片！一块与他之前得到的镜片材质类似，但形状不同，边缘带着锯齿，散发着“禁锢”法则的气息；另一块正是情报中提到的黑色铁片，触手阴冷，仿佛能吸收周围的光线和温度，蕴含着“吞噬”与“衰败”的混合法则；最后一块则最小，呈暗红色，散发着一种“狂暴”与“混乱”的气息。
“果然不止一件！”李璟心中一定，将玉盒连同碎片迅速收起。接着，他又迅速搜刮了明石、明砂、明铁三人身上的储物袋，并将那面即将溃散的水镜也强行收入天玺空间——这东西虽然残破，但蕴含一丝空间监控的法则，研究价值极大。
做完这一切，不过过去了短短十数息时间。
密室外，或许是因为此地的隔音阵法，或许是因为京城中心的混乱吸引了所有注意力，并未有援兵到来。
李璟看了一眼奄奄一息的明石和另外两个失去战斗力的玄天门弟子，眼中闪过一丝冷芒。他并非嗜杀之人，但留下活口，后患无穷。他屈指连弹，三道凝练的诡元没入三人体内，彻底断绝了他们的生机。
随即，他不再停留，身形再次化作模糊的鬼影，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融入了阴影，沿着原路返回永巷。
在他离开后不久，密室内的阵法因为失去主持者，开始逐渐消散。那面悬浮的水镜最终“波”的一声轻响，彻底溃散成点点灵光消失。
而京城中心，京兆尹府门前的混乱，在巡防营“姗姗来迟”的弹压下，也渐渐平息，只留下一地狼藉和伤亡。孙立重伤，漕帮多名头目被擒或被杀，双方势力皆损失惨重。这场由李璟幕后主导的风波，看似暂时落下了帷幕。
但所有人都不知道，一场针对凡间至高仙门的袭击，已经在一个不起眼的铁匠铺地下，悄然完成。三名玄天门筑基弟子陨落，数块至关重要的“天外镜”碎片易主。
回到永巷宫院静室，李璟显出身形，脸色苍白如纸，气息也有些不稳。连续施展诡影遁、幻心魔印、运衰咒，并高强度催动万化诡元进行战斗，对他的消耗极大。
但他看着手中玉盒里的三块新碎片，以及那面被强行收取、悬浮在识海中由窃运天玺暂时镇压的水镜，嘴角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弧度。
“仙门…不过如此。”
他盘膝坐下，将新旧四块碎片一同取出，放在面前。窃运天玺在识海中微微震动，散发出渴望的波动。万化诡元自主运转，开始缓缓包裹、吞噬这些碎片中蕴含的法则本源气息。
每吞噬一丝，他对“衰败”、“禁锢”、“吞噬”、“混乱”等法则的感悟便清晰一分，万化诡元的本质也似乎在发生着某种细微而玄妙的蜕变，变得更加深邃、更加诡异、更加强大。
京城的天，真的要变了。
而这场巨变的源头，正藏在这最不起眼的永巷深宫，以一种近乎掠夺的方式，疯狂地汲取着一切能够壮大的养分。
潜龙，已不再满足于深渊。它的目光，投向了更广阔的天地，以及那…高悬于九天之上的仙门。
（第四十一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