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磨村的共生藤防御带在子夜泛着破碎的淡绿光,0.12Sv\/h的辐射让空气中的星核结晶像融化的碎玻璃,粘在苏晴摊开的辐射绘图本封面上,与封面边缘磨出的毛边粘成一团。她半跪在老石磨旁,后颈的纤维痕迹亮得刺眼,却不再是往常平稳的银链状,而是像被风吹乱的火苗,忽明忽暗,每一次闪烁,都让她指尖攥着的绘图笔微微颤抖——按计划,她需要将感知覆盖整个星核塔(底层矿道至顶层核心舱)与红锈林西麓至南麓的所有区域,找到赵衡藏在暗处的“终极母巢碎片据点”,可感知刚延伸到中层能量走廊,太阳穴就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像有细针在扎。
“还能撑住吗?”林野的声音从磨盘后传来,青铜刀的刀鞘轻抵星核岩地面,刀身映着共生藤的淡绿光。他刚和周明确认完辐射引导器的频率,靴底还沾着技术区的机油,目光落在苏晴苍白的脸上,眉头拧成一团,“要是疼得厉害,就先停,据点可以明天再找,你的身体要紧。”
苏晴摇摇头,绘图笔在屏幕上划出一道歪扭的淡红线——那是中层能量走廊的轮廓,本该流畅的线条却断了三截,像被强行掐断的弦。“不能停。”她的声音比夜风还轻,每说一个字,都要深呼吸一次,“赵衡的终极激活时间是明天子时,要是找不到母巢碎片,就算毁了主母巢,他也能靠碎片重建。”她闭上眼睛,强迫感知继续延伸,这次不再只盯着能量信号,而是顺着星核岩的缝隙、抗锈藤的根系,往红锈林南麓探去——那里是周明根据历史数据推测的“碎片可能藏匿区”,之前的感知从未覆盖过这么远的范围。
绘图本屏幕上的三维模型开始缓慢生成,底层矿道的劳工宿舍、中层技术区的维修舱、顶层核心舱的掠夺核心,这些熟悉的区域都清晰可见,可到了红锈林南麓,模型突然变得模糊,淡红的“未探测区”像片浓雾,裹住了所有信号。苏晴的后颈纤维痕迹猛地亮了一下,接着传来一阵灼烧感,她忍不住闷哼一声,指尖的绘图笔“啪嗒”掉在磨盘上,笔尖的星核墨在屏幕上晕开一团黑。
陈静提着探测仪快步走来,半变异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青紫色鳞片因紧张而贴紧皮肤。她将探测仪的探头轻轻贴在苏晴后颈的纤维痕迹上,屏幕上的神经信号曲线瞬间跳出尖锐的峰值,还伴随着不规则的波动:“是感知负荷过载!”她的声音带着凝重,“你的神经信号已经出现紊乱,频率从2.3Ghz降到1.8Ghz,再强行感知,会触发神经痉挛——就是苏明秘录里说的‘感知反噬症’,症状和癫痫前兆一模一样!”
阿木蹲在苏晴身边,绿色的植物化纹路在小臂上急促流动,比以往任何时候都乱。他赶紧从怀里掏出个陶盒,里面装着“缓感苔”的孢子——这种苔藓能释放淡绿的雾气,缓解感知带来的神经刺痛,是他昨天特意用星核泉活水培育的。他小心地将孢子撒在苏晴的后颈,雾气刚接触到纤维痕迹,苏晴紧绷的肩膀就微微放松,可没过三秒,她的身体突然抽搐了一下,指尖不受控制地蜷缩,冷汗顺着鬓角滑下来,滴在绘图本的屏幕上。
“怎么回事?”林野赶紧扶住苏晴的胳膊,能感觉到她手臂上的肌肉在轻微颤抖,“缓感苔没用吗?”
零抱着“穹顶秘录”跑过来,书页被夜风掀得哗哗响,停在“感知反噬应对”章节。她指着苏明用红笔标注的段落:“‘感知之限,在神与形的平衡——形弱则神散,需以共生能量为桥,补形之亏,方能续神之探’。”她抬头看向阿木,眼底映着苏晴苍白的脸,“缓感苔只能缓解表面刺痛,苏晴的问题是‘形亏’——她的身体承受不了这么大范围的感知,需要用共生能量强化她的神经,阿木的植物能量刚好能做‘桥’!”
阿木立刻用手语比划,绿色的纹路亮得发颤:他会将探根藤的细须轻轻贴在苏晴的手腕上,传递“缓释共生能量”,强度控制在1.5特斯拉,既能强化神经,又不会加重身体负担;同时,他会在苏晴周围种“稳神藤”,藤叶能释放低频能量,稳住她紊乱的神经信号;但能量传递时,苏晴可能会更疼,需要她忍住——他边比划边将探根藤的细须延伸到苏晴的手腕,淡绿的根须刚一触碰皮肤,苏晴就倒吸一口冷气,后颈的纤维痕迹瞬间亮得刺眼。
“疼就说出来,别硬撑。”林野的声音放得极柔,手掌轻轻按住苏晴的肩膀,帮她稳住身体,“我们可以分区域探测,不用一次覆盖这么大范围。”
苏晴摇摇头,咬着下唇,指尖重新握住绘图笔:“没时间分区域了。”她的感知顺着阿木传递的共生能量,再次往红锈林南麓延伸,这次的阻力比刚才小了些,模糊的模型渐渐清晰——南麓的旧机甲工厂里,藏着三个半米高的玻璃舱,里面漂浮着淡红的母巢碎片,碎片上的纤维丝正往舱壁蔓延,旁边的金属架上放着“能量注入器”,显然是赵衡用来培育碎片的;工厂的地下还有个隐蔽的通道,能直接通到星核塔顶层的核心舱,是赵衡的“应急补给通道”。
“找到了!”苏晴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却又因为神经刺痛而发颤,绘图笔在屏幕上快速标注,“红锈林南麓旧机甲工厂,三个母巢碎片培养舱,地下通道通顶层核心舱!注入器的能量频率是3.8Ghz,和强化母巢一致!”
就在这时,苏晴的视野突然出现一片白茫,指尖的绘图笔再次掉在地上,身体不受控制地往一侧倾斜。林野眼疾手快,赶紧扶住她,才没让她摔倒。苏晴的嘴唇开始发紫,牙齿咬得咯咯响,后颈的纤维痕迹剧烈闪烁,像要熄灭的灯——癫痫前兆的症状比刚才更严重了。
“快停!别感知了!”陈静的探测仪屏幕上,神经信号曲线彻底紊乱,峰值和谷值相差悬殊,“再继续,会引发真正的癫痫!”她快速将探测仪调到“神经稳定”模式,释放出低强度的电磁脉冲,对准苏晴的后颈,“这能暂时稳住神经,但只能维持十分钟,我们必须马上让她休息!”
阿木立刻停止传递共生能量,将稳神藤的能量调到最大,藤叶释放的低频能量像层柔软的膜,裹住苏晴的身体。苏晴的抽搐渐渐停止,白茫的视野也慢慢恢复,可脸色依旧苍白得像纸,额头的冷汗浸湿了刘海,呼吸也变得急促。
“对不起……”苏晴的声音带着愧疚,看着围在身边的众人,“我没控制好感知范围……”
“说什么对不起。”林野打断她,从怀里掏出块干净的麻布,轻轻擦去她额头的汗,“要不是你,我们还找不到赵衡的母巢碎片据点,这已经帮了大忙了。”他转头对零说,“秘录里有没有能长期缓解感知负荷的方法?总不能一直靠电磁脉冲和植物能量。”
零快速翻着秘录,手指在书页上快速滑动:“苏明先生写过,‘感知负荷之根,在纤维痕迹与神经的共鸣过载——可寻‘星核泉心石’,磨成粉混入共生藤汁液,涂在纤维痕迹上,能增强痕迹的能量承载能力,减少神经消耗’。”她抬头看向众人,“星核泉心石在星核泉的最深处,需要潜水才能拿到,而且泉底有腐骨虫,得小心。”
陈静的探测仪屏幕上,弹出星核泉的实时模型:泉底的深度是五米,泉心石在泉眼正下方的星核岩缝里,周围的腐骨虫数量不多,阿木的驱虫藤能对付;但苏晴现在的身体状况,肯定不能去,需要有人替她去拿——她的指尖在模型上的泉心石位置轻点,“我和阿木去,林野你留在村里照顾苏晴,零你准备共生藤汁液,等我们拿回心石,立刻制作缓解剂。”
阿木立刻用手语比划,绿色的纹路恢复了些平稳:他会带驱虫藤和探根藤,探根藤能在泉底延伸,找到心石的位置,驱虫藤能驱散腐骨虫;陈静的探测仪能在岸上监测泉底的情况,确保安全;他们会尽快回来,不会耽误制作缓解剂——他边比划边从怀里掏出个陶盒,里面装着驱虫藤的种子,准备出发。
林野扶着苏晴坐在老石磨旁的藤椅上,又给她递了杯温水:“你好好休息,别再用感知了,据点的信息已经足够,剩下的交给我们。”他看着苏晴苍白的脸,心里满是愧疚——之前只想着依赖她的感知找线索,却没考虑到她的身体极限,“以后我们会调整计划,不会再让你承受这么大的感知负荷。”
苏晴接过水杯,指尖的麻木感还没完全消退,却还是轻轻笑了笑:“没事,只要能帮到大家,这点疼不算什么。”她低头看向绘图本屏幕上的据点标注,眼神里满是坚定,“那个地下通道很重要,赵衡肯定会通过它给母巢碎片输送能量,我们明天可以分两路,一路去工厂毁碎片,一路守在通道口,阻止他输送能量。”
零蹲在苏晴身边,将秘录放在她腿上:“等拿到星核泉心石,你的感知负荷就能缓解,到时候再帮我们确认通道的守卫情况,现在先别想这些,好好休息。”她的声音带着温柔的坚定,“苏明先生留下心石的线索,就是为了帮像你这样的感知者,我们一定会拿到,让你能安全地使用感知。”
陈静和阿木已经准备好装备,陈静提着探测仪,阿木背着装驱虫藤种子的陶盒,往星核泉的方向走。深夜的风卷着共生藤的气息,吹在他们身上,石磨村的淡绿光在他们身后延伸,像条守护的路。
苏晴靠在藤椅上,看着他们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绘图本上的据点标注。后颈的刺痛还在隐隐作祟,但她知道,这次的感知极限不是结束,而是新的开始——找到母巢碎片据点,为决战清除了最后一个障碍;而星核泉心石的线索,也让她看到了缓解感知负荷的希望。她轻轻抚摸着绘图本的屏幕,上面的淡红标注像颗颗火种,照亮了通往胜利的路。
林野坐在她旁边,青铜刀放在腿上,目光盯着星核泉的方向,声音沉稳得像老石磨:“等陈静和阿木拿回心石,我们就制作缓解剂,明天决战时,你只用感知确认关键信息,其他的交给我们。”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不管有没有感知,你都是我们最重要的伙伴,我们不会让你一个人承担风险。”
苏晴点点头,闭上眼睛,不再去想感知的事,只感受着身边共生藤的淡绿光,还有林野沉稳的气息。深夜的石磨村很静,只有共生藤的轻响和远处星核泉的水流声,这些声音像温柔的摇篮曲,让她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
苏晴的辐射绘图本自动保存了这次感知的所有数据:“感知范围:星核塔全层(底层矿道-顶层核心舱)+红锈林西麓至南麓;关键发现:红锈林南麓旧机甲工厂(3个母巢碎片培养舱,能量频率3.8Ghz)、地下通道(通顶层核心舱,赵衡应急补给用);感知负荷症状:后颈纤维痕迹闪烁刺痛、指尖麻木、视野白茫、身体抽搐(癫痫前兆);应对措施:缓感苔缓解刺痛、电磁脉冲稳定神经、稳神藤低频护持、待寻星核泉心石(增强痕迹承载能力);后续计划:陈静+阿木取心石制缓解剂、决战分两路(毁碎片+守通道)、控制苏晴感知使用强度。”最后一页用红笔写了句话:“最遥远的感知,藏着最坚定的勇气;最疼痛的极限,终会被最温暖的守护化解——苏晴的每一次颤抖,每一笔标注,都是为家园点燃的希望,而这份希望,终将在伙伴的守护里,长成战胜黑暗的力量。”
夜风轻轻吹过,共生藤的淡绿光在苏晴的绘图本上跳动,像在回应那句红笔标注。她知道,明天的决战会很艰难,但只要伙伴们团结在一起,只要星核泉心石能缓解她的感知负荷,他们就一定能毁掉母巢碎片,阻止赵衡的终极计划,让石磨村和红锈林的所有人,都能迎来真正的自由。